「被拆了?」聽到這話,張辰的眼皮狂跳了兩下,說道:「那你有沒有找村支書,把原本的房子重新蓋起來,村子雖然窮,可房子總歸是能賣不少錢吧!」
陳菲兒嘆了一口氣,說道:「辰哥,你也知道咱們村裡的規矩,如果我們違背村規,是會被村長抓著辮子罵的,村長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勞累,而且,咱們村子裡的土地緊缺,就算想重新蓋房子,也沒地方施工。」
「這倒也是。」張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我覺得,既然沒有房子,那咱們村子就沒必要存在了。」陳菲兒認真的說道。
「什麼!?沒有村莊就沒有生活資源!」張辰猛的一驚,說道:「不行,咱們村莊不能廢棄,否則村民們的生活就更加艱辛了!」
「辰哥,你想想看,現在村長死了,村長一家肯定要分家,到時候他們搬走了,我們還能維持現狀,可若是沒了村莊,以後咱們的日子該怎麼過?」陳菲兒道。
張辰愣了一下,他仔細一想,陳菲兒所言不假,若是村長一家搬走了,那麼,以陳菲兒目前的情況,肯定不會繼續待在這個偏僻的鄉村。
這樣一來,村民們的生活水平也會下降不少,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他們的利益,畢竟,現在是農忙季節,田地荒蕪,大部分人都靠山吃山。
「這……」張辰猶豫了一下,他咬牙道:「我們去找族老說理!」
陳菲兒搖了搖頭:「辰哥,咱們村裡的族老,都被村長一家拉攏走了,就算去了,他們估計也不會幫咱們,村長一家現在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王曉彤的父母此刻也是滿臉激動,說道:「菲兒,謝謝你!」
「你媽媽是被人活生生的打死的,死狀悽慘。」陳菲兒的語氣變冷,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陳濤拍了拍村長的肩膀,說道:「爸,別這麼想,咱家還能維持以往的生活,你放心吧,菲兒肯定不會受委屈,你忘了她是誰送回來的?」
「小磊說得對,你們趕緊進屋歇著吧,我去給你們找幾套新棉衣。」陳濤的奶奶也說道。
剛一進院子,張辰便看見陳濤的母親坐在門口抹眼淚,而他的弟弟則跪在堂屋的門檻前,滿臉淚痕。
雖然他現在很需要錢,但是張辰並不傻,這些錢來路不明,萬一村長他們起了歹念呢?
所以,在張辰看來,錢不是必須拿到手的,只要陳濤家人不起貪婪的心思,這筆錢,他就不要。→
「爸,我不跟你說了,你記得按時休息就好,其他事情就交給我了。」陳濤說完,直接離開了屋子,去找村長的妻子,商量搬遷的事宜了。
「什麼?!」陳濤驚訝的說道。
陳濤的目光越發的黯淡,繼續說道:「這件事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沒想到,菲兒和辰子竟然成為了一對夫妻。」
最後,張辰只好同意,他們坐著車,往西山村駛去。
「對了菲兒,小磊的病怎麼樣了?」張辰問道。
「菲兒姐!」
陳菲兒停止了話語。
「唉,這都怪我啊!」陳濤嘆了口氣說道:「當初建國建軍結婚,沒辦酒席,就埋在這個墳里了,我和菲兒他娘,一輩子沒有孩子,所以,菲兒和辰子的名字就取了建軍和菲兒。」
「小磊,別這樣!」看到自己的兒子,陳菲兒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小磊,媽也捨不得你爸,可你爸現在已經死了,難道咱們一家四口,以後就只能靠著土地過活麼?」劉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勸解道。
聽到這話,陳菲兒的表情變得暗淡起來。
「不用謝我,這都是你應得的,你救了我家的孫子!你放心,你幫助我孫子治病,我們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陳濤的爺爺豪爽的說道。
「謝謝爺爺!」張辰立馬露出感激的神情。
陳菲兒聽到這話後,嬌軀微顫,她緊咬嘴唇,說道:「我不敢去想他。」
「辰哥,菲兒姐,你們要走了?」張辰剛走到門口,王曉彤急忙跑到了陳菲兒的面前。
「是我爺爺的兄弟。」陳濤說道:「我爺爺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我爺爺的堂叔就欺負我爺爺,後來,我爺爺父親走了之後,他更是肆無忌憚,甚至威脅我爺爺將家產全部交給他,可是我爺爺寧願餓肚子,也不答應。」
「好,走!」
「他……」
陳菲兒點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
「已經好很多了,昨天晚上燒退了一些,現在吃過藥睡下了,我估計今天就能徹底痊癒了。」陳菲兒開口說道。
陳磊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做錯了事情,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姐現在懷孕了,不宜操勞,我來說吧,反正我知道該說啥。」
「可是……」陳磊哽咽道。→
「媽!」陳菲兒喊了一聲。
「沒有什麼可是,你要記住,以後咱們就靠著那些地過活了!」劉翠打斷了陳磊的話,說道。
「行,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帶你們去鎮子上轉轉,順便去買點糧食,這次我可是特意給你拿了三千塊錢!就算咱們不吃飯也夠你花銷一段日子了!」陳濤的爺爺開口說道。
村長聞言,眼睛頓時一亮,說道:「你是說……」
村長家的院落內,村長和他父母站在外面唉聲嘆息。
村長家距離村長的墳墓並不遠,半個多小時候,張辰等人來到了村長的墳墓前。
「菲兒,這話就見外了。」王曉彤的母親說道。
「謝謝奶奶!」
「誰幹的?」張辰憤怒道:「是誰殺害了菲兒姐的母親!」
張辰聞言,陷入了思索當中,片刻後,他突然抬起頭:「這樣吧,菲兒,等會我陪你回趟鎮上,咱們再想辦法。」
「我告訴你,村長一家是咱們全村人的希望,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們!哪怕咱們家被趕出村子,他們也絕對不能有任何事!」村長鄭重的說道。
陳菲兒輕嘆了口氣,說道:「你要爸幹嘛?」
「爹,你放心吧,咱們不僅是一家人,而且咱們家的情況,村子裡沒人比我清楚,那塊地是咱們唯一的退路了,我肯定不會讓它丟掉的!」陳濤開口說道。
陳菲兒深吸了一口氣,強擠出了一副笑容,柔聲說道:「小磊,別傷心,叔叔只是生病了,你別忘了,叔叔之前就告訴過我們,他還能堅持一陣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賺足錢,讓你們一家人生活的更好!」
「老頭子,我覺得咱們應該把那塊地給他們家,畢竟咱們家現在也沒啥東西可守著了,那塊地留著也沒用,還不如給那個臭丫頭呢。」劉翠開口建議道。
張辰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心中樂開了花。
陳菲兒微微一笑,道:「叔叔阿姨,這段時間麻煩你們照顧我們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張辰見狀,心中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恐怕陳濤的老婆,已經知道陳濤的死因了,否則的話,陳磊不會這般阻攔。
「哎。」村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就奇怪了,那個小妮子到底做錯了什麼,非得把她攆出去,她不過才十七歲啊,我可憐的菲兒啊,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她衣食無憂,可這個願望,我恐怕是永遠達成不了了。」
由於現在已經臨近中午,所以陳濤的奶奶也沒準備太多的菜餚,而是簡單弄了幾個青菜,煮了一鍋白粥,就把張辰和陳濤打發走了。
「你爸媽的墳墓就在西山腳下。」陳菲兒突然開口,說道。
「對啊,你和辰兒兩個人住在這麼大一個宅子裡,確實很孤獨,要是你們願意,就住在村長家吧。」陳濤的爺爺突然說道。
隨即,陳菲兒一家人簡單準備了一下,便朝著村東山上走去。
村長的墳墓很簡陋,只有幾座墳包,除了幾棵樹,再無任何裝飾物,顯得十分荒涼。
聽到這話,劉翠縮了縮脖子,沒吭聲了。
……
陳菲兒的奶奶也是開口說道:「小伙子,我家就缺兩口人住,我們歡迎你們搬過來。」
「姐,你先別說。」陳磊拽了拽陳菲兒的衣袖,說道。
「恩,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們會把小磊照顧的不好呢!」張辰鬆了口氣,說完這番話後,又補充道:「對了,你爸的屍骨還沒有下葬,我們要儘快把他埋了才行。」
張辰一聽,心中一動,他正愁沒機會和村長多接觸呢,如果他能搬到村長家,豈不是省下很多功夫,說不定還能近距離了解一下村長家的具體情況,於是乎,張辰毫不猶豫的答應道:「這個……這合適嗎?」
「原來是這樣。」張辰若有所思,說道:「菲兒姐和建軍大哥的感情肯定挺好吧?不然也不會結婚後,還守著他們的墳墓過日子,而且菲兒姐一直在等建軍大哥回來。」
「為啥?」張辰故作好奇。
另一邊,張辰和陳菲兒一同進了村長家的院子。
陳菲兒搖了搖頭,說道:「不在,我媽媽的遺體火化了。」
「村長,您泉下有知,保佑您的兒子和兒媳婦平安健康。」張辰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姐!嗚嗚……爸,爸他走了,他……他不要我了!」陳菲兒的弟弟看見陳菲兒,頓時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張辰抬頭掃視一圈,發現在墳墓附近還有很多空置的墳包,這讓張辰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道:「村長,咱們村里怎麼有這麼多空墳?」
聽見這話,張辰的眼珠差點都飛了出去!
三千塊錢!這可比他在縣城賣藥賺的多啊!
「嗯!」陳磊點點頭,說道:「姐,那咱們快點去買菜吧,我都餓壞了。」
在陳濤奶奶的指導下,張辰和陳濤換了身新衣服,隨後,他們便跟著陳濤,來到了他家。
「好,那今天我請客,辰哥,我請你吃飯。」陳菲兒甜甜一笑。
她也是一個女孩子,她也渴望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但現實卻太殘酷,讓陳菲兒根本無從選擇,因為她已經沒了選擇!
陳菲兒站在旁邊,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
「媽……我害怕……我想要爸,我想要爸……」陳磊嚎啕大哭起來,他年齡尚小,遇到這種事情,根本承受不住。
張辰看著村長的墳墓,內心五味雜陳,這位老者,曾經幫過他很多,可惜,他終究是英年早逝。
「合適!怎麼不合適!辰兒,我和你嬸子早就想收留你們了!你們倆能搬過來就好了,我們也能熱鬧些。」陳濤的爺爺高興的說道。
「我媽媽在這裡嗎?」陳濤問道。
「謝謝奶奶。」張辰道了聲謝,說道:「那咱們現在就搬家吧?」
陳菲兒剛準備說出真相,突然被陳菲兒的弟弟陳磊拉住。
「閉嘴!你懂什麼!我告訴你,那塊地,是咱們家的護身符,你懂麼!」村長瞪了劉翠一眼,訓斥道。
「他是我爸,他死了,那我就有爸爸了啊!我想跟爸爸在一起,他不要我們了,我不想讓爸爸離開我。」陳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了渴望。
「辰子,其實我爺爺奶奶他們挺善良的。」在車上,陳濤開口說道:「我記憶力,我從懂事起,他們就總喜歡給我講故事,尤其是我爸媽結婚後,每當我爸爸或者媽媽回來,他們都要拉著我爸爸媽媽,陪他們喝兩杯。」
張辰本想拒絕,畢竟他是晚輩,哪有讓長輩請客的道理?不過,卻被陳濤制止了,陳濤堅持讓張辰和他一塊去。
二人簡單的聊了幾句後,便朝村長家走去。
隨後,張辰和陳菲兒手挽著手,一起走了出去。
「我堂叔惱羞成怒,派人把我爺爺抓走,關押了七天七夜,後來,我爺爺的堂叔就把我爺爺殺死了。」
「我父親當時正巧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我母親因為擔憂父親的安危,就偷偷跑回來了,可是,我父親卻被人給殺掉了。」
說完這句話,陳濤和陳菲兒兩人都哭了出來。
「菲兒姐,你節哀。」張辰勸慰道。
「我沒事,只是想到爺爺就這麼去了,心裡難受罷了。」陳菲兒擦了擦臉頰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