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聳肩撇嘴：「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倆是情人關係。」
「啊？」
鄒大福面露驚愕，腦袋「嗡」的一聲炸裂，整個人愣在原地。
片刻過後。
他「嘔」的一聲，差點吐出來。
趕緊喝了一口酒壓下去，這才緩和了一些。
宋啟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老爺子思想還是比較前衛的，這一點你作為子女應該理解。」
鄒大福癱坐在高腳椅上，有氣無力問道：「你怎麼發現的？拿什麼證明？」
宋啟解釋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老爺子的手機……」
「他雖然把簡訊記錄和通話記錄都刪了，但通訊運營商那邊依然保留完整存檔。」
「此前大半年，兩人聯繫非常頻繁，基本一個周最少有一次通話或者簡訊聯繫。」
「案發當晚，盧濤最後聯繫的人就是他。」
「兩個人原本相約在半夜見面，只是沒想到中途生變。」
「老爺子中毒去了醫院，盧濤也慘遭毒手，活活電死在家裡。」
聽到這裡，鄒大福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當中。
如果鄒紅星和盧濤是同性戀，如果兩人關係非常曖昧，為什麼盧濤會給鄒紅星發那種威脅簡訊？
如果鄒紅星喜歡男人，為什麼還要覬覦兒媳婦，偷摸甚至偷竊兒媳婦的內褲？
難不成老爺子還是雙性戀？
那就更扯淡了！
簡直變態至極！
胡思亂想之際，宋啟拍著鄒大福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覺得老爺子是真的在幫你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鄒大福頓時眉頭一緊。
難道警方已經知道鄒紅星幫他殺人的事了？
不可能啊！
鄒紅星那麼勝券在握，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被識破？
「鄒行長，向我坦白是最後的機會，你可得把握住啊！」
宋啟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姿態咄咄逼人。
鄒大福強裝鎮定反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跟你們坦白什麼？」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盧濤的案子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買農藥只是臨時起意，現在跟我父親已經達成和解，以後不會再做傻事。」
「你們如果懷疑我父親，那就請拿出證據來！」
宋啟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扭頭走了。
這次酒吧邂逅，同樣是一次試探。
宋啟就是想搞清楚，鄒家父子到底誰的嫌疑更大。
按照作案條件和殺人動機來看，鄒大福比鄒紅星的嫌疑要高出不少。
但是按照實際表現來看，鄒大福反而不像真兇。
他只不過是為了極力掩蓋自己與盧濤之間的矛盾，避免挪用公款的事東窗事發。
倒是一直穩如老狗的鄒紅星更加可疑。
兒子被盧濤巨額勒索，差點就要家破人亡。
鄒紅星竟然還能跟盧濤搞變態曖昧，這合理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鄒紅星在欲蓋彌彰，故意給警方上眼藥。
要麼是他替鄒大福殺了盧濤，給警方擺迷魂陣。
要麼是鄒大福殺人之後，他幫忙洗脫嫌疑。
不過至少可以確定，兇手就在父子兩人中間，甚至是合夥作案。
宋啟隱約感覺，真相距離自己不遠了……
從酒吧回家，鄒大福輾轉反側，又失眠了。
他腦海里反覆回味著宋啟那番話。
老爺子是真心想幫他嗎？
恐怕未必！
現在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老爺子的真實目的，是想把他當成替罪羊。
不然為什麼老爺子越幫忙，他在警方那邊的嫌疑不僅沒減小，反而越來越大了？
越想越後怕，鄒大福已經有些按捺不住舉報父親的衝動了。
再等幾天，說不定警方那邊會扒出更多不利於他的證據。
事不宜遲！
第二天一早，鄒大福沒有去單位上班。
隨便找了個藉口，把葛安麗打發出去逛街，家裡只剩父子倆。
鄒大福親自下廚炒了幾個硬菜，並邀請鄒紅星中午一起小酌幾杯。
鄒紅星非常驚訝，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鄒大福。
父子倆冷戰熱戰了十幾年，還從來沒有像這樣和諧相處過。
看著父親呆愣的神情，鄒大福笑眯眯問道：「怎麼，不樂意跟我喝酒啊？」
「不，不是……」鄒紅星急忙搖頭，「我樂意，就是太高興了，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父子倆相對而坐，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殊不知，這是鄒大福特意擺的一桌鴻門宴。
他兜里藏著一支錄音筆，已經提前打開了錄音。
待會鄒紅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完整記錄下來，並當做未來的呈堂證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臉上都泛起紅暈。
鄒大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開始進入正題。
「爸，我想知道，你所謂的『萬無一失』究竟是什麼方法？真能騙過警察嗎？」
「哈哈哈……」鄒紅星得意洋洋大笑，「絕對能，你放一萬個心。」
鄒大福給他倒上一杯酒，「爸，我真的很好奇，你能不能把具體過程跟我說說？」
「真想知道？」鄒紅星反問。
鄒大福重重點頭：「真想知道。」
「那行！今天高興，我不妨給你解個秘……」
鄒紅星悶了一口酒，娓娓道來。
「盧濤那個小兔崽子貪得無厭，辦事忒不地道，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前一陣子，我偷偷跟蹤盧濤，到他的出租屋附近踩點，還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撬鎖溜進去過。」
「當時我看到他家的情況，立馬想到了製造觸電事故把他做掉。」
「只是僅僅一個觸電事故還夠不穩妥，萬一被警方發現是人為謀殺，那就麻煩了。」
「所以我需要一個萬全之策，把咱倆從盧濤的案子裡摘出來。」
說到這裡，鄒紅星停頓了一下，反問：「警方跟你說，盧濤是什麼時間死的？」
鄒大福回答：「好像說是半夜十一點半左右。」
「因為住在他對面的老頭晚上起夜，恰好看到了他家裡電源短路，燈光忽閃忽滅。」
「法醫驗屍給出的死亡時間，正好也是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跟目擊者的說法基本吻合。」
「所以，警方最後就把盧濤死亡時間確定為十一點半。」
鄒紅星嘿嘿一笑：「實話告訴你，其實盧濤不是十一點半死的，而是十二點死的。」
「什麼？」鄒大福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