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宋啟突然被徐懷義叫到分局開會。
原因是前一晚,城南區臥龍街道吉祥小區發生一起命案。
一個家庭主婦被人殺死在家裡。
兇手的手段十分殘忍,竟然將其開膛破肚。
內臟器官全部暴露在外,腸子和鮮血流了一地。
現場一地狼藉,慘不忍睹。
當時徐懷義帶隊趕到現場勘查,發現兇器堂而皇之放在桌上,是一把水果刀。
通過對現場足跡、指紋等痕跡的提取,再加上鄰居的指證。
警方只用了不到24小時就抓到了嫌疑人。
嫌疑人名叫崔志安,是死者徐曉梅的丈夫。
案發當天的晚上,鄰居曾經聽到兩人在家裡發生過激烈爭吵。
安靜下來沒多久,崔志安離家出走,不知去向。
自此以後,徐曉梅再也沒出過家門。
直到隔天,徐曉梅的母親上門,這才發現女兒已經慘死,嚇得老人當場昏倒。
經過法醫屍檢,確認徐曉梅的死亡時間,就是發生在夫妻倆爭吵期間。
死亡原因是被利器割喉,導致失血過多而死。
開膛破肚是死後進行的,疑似暴力發泄行為。
可見兇手對死者的怨恨之深。
技術人員在兇器刀柄上提取到了兩枚指紋。
除了死者徐曉梅之外,剩下一枚指紋正是崔志安所有。
被抓的時候,崔志安還在火車站買票去外地,貌似打算畏罪潛逃。
「兇器確認,作案動機清晰,嫌疑人有畏罪潛逃的跡象,答案很明朗,還有什麼問題?」
夫妻倆有一方遇害,警方懷疑的第一對象往往都是其配偶。
宋啟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命案,徐懷義為什麼把他叫來。
徐懷義無奈聳肩,「這麼多線索都指向崔志安,鐵證如山,按理說沒什麼可狡辯的。」
「問題是這傢伙死鴨子嘴硬,拒不認罪,就差給他上大記憶恢復術了。」
宋啟眉宇輕挑:「嘴硬有什麼用,只要證據確鑿,照樣可以無口供定罪。」
徐懷義說道:「話雖如此,但上面的意思是儘量爭取辦成鐵案,避免夜長夢多。」
「兇器和動機都有了,就差嫌疑人的認罪口供。」
「我想讓你試試能不能撬開他的嘴,軟的不行我再來硬的。」
宋啟答應了,心裡感慨萬千。
三叉戟解散以後,徐懷義能力大打折扣,再也不是當年花樣百出的狗哥了。
居然淪落到連嫌疑人口供都得請外援。
審訊室里,宋啟見到了崔志安。
他頭髮凌亂,眼窩深陷,兩個眼珠子布滿血絲,面容極其憔悴。
宋啟沒有著急審問,而是遞給他一根煙,「抽兩口清醒一下?」
崔志安一怔,微微搖頭,「謝謝,不會。」
宋啟又問:「喝水嗎?」
崔志安舔了舔乾裂的嘴皮,重重點頭。
宋啟親自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崔志安喝完之後,長舒一口氣,說道:「謝謝警官,但我真沒有殺我老婆,我是冤枉的……」
宋啟問道:「你們當時為什麼吵架?」
一提到這個,崔志安臉上的委屈溢於言表。
「她總抱怨我不上進,掙錢太少,養不起她,連名牌包包都不捨得送。」
「而她閨蜜的老公事業蒸蒸日上,比我強百倍。」
「她們之間經常互相攀比,閨蜜一身大牌,天天不重樣,名牌包包也是多到數不過來。」
「相較之下,我老婆就跟農村婦女一樣。」
「她說我讓她丟臉,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
「可她不知道,我已經很努力了。」
「下了班還要去做兼職,一個人打兩份工,沒日沒夜地幹活,我的辛苦有誰能懂?」
「她又不上班,整天除了逛街就是打牌,到頭來說我不上進。」
「而且她總拿我跟閨蜜老公比,殊不知閨蜜老公全靠著家裡拆遷發了財,又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而且那傢伙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我比他年輕二十歲,等我五十的時候,不一定比他差!」
越說越激動,崔志安渾身都開始微微顫抖。
宋啟做出感同身受的樣子,不斷點頭應聲:「然後呢?除了經濟方面的矛盾,沒別的了?」
「有!」
崔志安咬牙切齒道:「她罵我性無能,這麼多年都懷不上孩子,是個不中用的廢物。」
「我偷偷去醫院查過了,根本不是我的問題。」
「是她子宮有問題,醫生懷疑她是多次打胎導致的不孕。」
宋啟一聽來了興致,問道:「我問個比較敏感的問題,你別介意。」
「你是否懷疑徐曉梅對你不忠,甚至有過婚內出軌的行為?」
崔志安毫不猶豫點頭:「不用懷疑,她就是出軌了,和她那些牌友,我有證據!」
聽到這裡,宋啟認為崔志安的作案動機更加充分了。
殺妻案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婚外情導致。
所以才有「自古姦情出人命」這句話。
崔志安似乎看出了宋啟的想法,急忙辯解:「警官,你可別以為我被戴了綠帽子就要殺人,沒那回事。」
「說實話,我真恨不得殺了這對狗男女。」
「但我不是傻逼,不值得拿自己的命,去跟破鞋同歸於盡。」
宋啟點點頭,反問:「那你為什麼離家出走?坐車去外地幹什麼?」
崔志安說道:「那天吵架之後,我跟她提了離婚,她死活不同意,還對我破口大罵,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
「我去火車站是打算到央京找我的大表哥,他是很厲害的離婚律師,應該能幫我打贏官司。」
「沒想到剛要買票就被你們給抓了,當時我什麼事都不知道,後來才聽說我老婆被殺了。」
「警官,我是真的冤枉,我都打算跟老婆離婚了,還有什麼必要殺她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徐懷義突然開口反駁:「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誰知道是不是你殺完人之後故意找了個說辭?」
崔志安急了,「不是,假設人真是我殺的,我都打算潛逃了,為什麼不連夜逃走,而是第二天晚上才走?」
「難道我不怕夜長夢多嗎?這根本說不通好吧!」
徐懷義冷笑:「或許你認為屍體不會那麼快被人發現呢?」
崔志安據理力爭:「警官,拜託你不要憑空想像好不好?如果我想謀殺老婆,至少也應該處理一下現場吧?」
「水果刀上有我的指紋很正常,因為那是我家的水果刀,我經常切水果,當然會留下我的指紋。」
「但你們也不能因為一枚指紋,就確定是我殺的,萬一兇手戴了手套呢?」
徐懷義被懟急眼了,當場決定給他零口供定罪。
宋啟急忙勸阻:「老徐,審訊先到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