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證據?」
徐懷義正色道:「受害者的兒子全程目睹,是段淳指使手下對其暴力毆打,直至昏厥不醒,又被幾個人拖走。」
「根據目擊證人的供述,我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受害人墜樓身亡與段淳脫不開干係!」
律師面不改色問道:「請問目擊證人年齡多大?」
徐懷義說道:「六歲。」
律師冷笑:「未成年人的供詞本就存在諸多不確定性,更何況對方只是年僅六歲的幼童,口供根本不足為信。」
「不排除他是受到刺激以後,記憶發生了錯亂。」
「如果你們只有一份微薄的口供,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物證,請不要騷擾我們段少。」
「傳喚沒有任何意義,只能浪費段少寶貴的時間。」
徐懷義依然堅持己見,「別管有沒有意義,就算沒有證據,我們也有權帶他回去調查48小時。」
段淳嘆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們幾個死腦筋真是像癩蛤蟆一樣,不咬人噁心人。」
「你們知道我一小時能賺多少錢嗎?是一萬塊啊!」
「居然還想扣留我48小時,我的損失誰來賠?你們幾個窮鬼賠得起嗎?」
王玉茹義正嚴詞道:「每個公民都有配合警方調查的義務,不管你的時間多寶貴,這都是必須的!別跟我們討價還價!」
段淳冷哼一聲,隨即招呼宋啟:「宋隊長趕緊管管你手下的幾條狗,整天吃飽了撐的出來亂咬人。」
「你們當警察的就能沒證據亂抓人嗎?傳出去影響該多惡劣啊!」
宋啟還沒搞明白案件的來龍去脈,便拉著徐懷義往外走。
「徐副隊,先回去吧。」
「你讓開!」
徐懷義一把推開宋啟,不悅道:「宋啟,你什麼時候成了段淳的奴才?人家說什麼你聽什麼,你是家奴嗎?」
聽他說話如此難聽,宋啟也怒了。
「徐懷義,你是警察,不是瘋狗!警察辦案靠證據,不是蠻橫!」
「明知道證據不足,你還要把人抓回去。」
「浪費的不是他的時間,而是調查真相、搜集證據的時間!」
被宋啟怒斥,徐懷義冷靜下來,負氣離開。
王玉茹狠狠瞪了宋啟一眼,罵了一句「走狗」,氣沖沖追了出去。
劉冰臨走前也撂下狠話,必定收集好證據,把段淳繩之以法。
「多謝宋隊長出手相助,以後咱們就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
段淳面帶微笑起身上前,張開雙臂,想要給宋啟一個大大的擁抱。
宋啟心裡很不痛快,一把推開他,冷聲道:「我不是你開脫罪責的幫手,你不要搞混了。」
「你跟我交個底,這件事到底跟你有關係嗎?」
段淳笑眯眯搖頭:「絕對沒關係,死的那個傢伙就是個底層農民工,你覺得他能接觸到我這種級別的人物嗎?」
「欲成大樹不與草爭,將軍有劍不斬蚊蠅。」
「我就算再想殺人,也不至於跟一個農民工較勁吧。」
宋啟冷聲道:「最好是這樣。」
半小時後,宋啟回到分局辦公室。
三叉戟坐在一起商量著什麼,看到他回來,全都把臉轉過去不理他。
宋啟不卑不亢,主動上前搭訕:「徐副隊,案子詳情是怎麼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徐懷義冷哼一聲:「有卷宗,自己不會查嗎?」
王玉茹陰陽怪氣道:「別裝了,搞清楚來龍去脈,好想辦法給段淳開脫罪責是吧?」
吃了一記閉門羹,宋啟也不再自討沒趣,默默離開辦公室。
調閱卷宗看了一遍,再根據死者兒子的口供,他在腦海中大概復原了事件的原貌。
死者名叫薛凱,是青峰集團房地產項目的一個建築工。
因為包工頭拖欠工資跑路,他多次討要未果,於是帶著兒子來青峰集團上訪。
結果可想而知,父子倆大門都沒能進去,就被保安趕了出來。
薛凱氣不過,舉著一個大牌子跪在青峰集團門口喊冤。
牌子上面用紅油漆寫著幾個大字:還我血汗錢。
鬧了半天,過往路人越聚越多,還有不少拍照發到網上。
對青峰集團的不利輿論開始發酵。
涉事包工頭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現場,跟薛凱拉扯起來。
最後驚動了段淳,直接把父子倆連同包工頭,一起叫到了辦公室。
薛凱父子進門的那一刻,段淳笑容可掬,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問道:「怎麼回事啊?」
薛凱指著包工頭委屈道:「我給你們的樓盤做工,臨近結算工錢,他卻以我技術不好為由,直接把我開除了。」
「開除不要緊,可工資一直拖著不給我,找他要也不給,後來連人都找不到了。」
「我一個人拉扯孩子,各方面都要錢,實在揭不開鍋了,才來這裡討個公道。」
包工頭急忙辯解:「段少,我不是不給他錢,實在是被他煩得不行,就想給他一點教訓……」
「你先閉嘴!」段淳瞪了包工頭一眼,轉頭笑著問薛凱:「他還欠你多少錢?」
薛凱伸出兩根手指,「七百多。」
「七百……萬?」段淳面露驚愕。
薛凱忙不迭搖頭解釋:「不,不是七百萬……是七百塊。」
「七百塊?」
段淳先是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而後從保險柜里拿出兩沓百元大鈔,扔到了薛凱面前。
「既然你在我們公司的樓盤做工,包工頭跑路也不要緊,我們給你兜底。」
「他欠你七百塊,我直接給你兩萬,多出來的就當賞你的。」
薛凱大喜過望,剛要伸手拿錢,突然被段淳摁住。
「拿錢可以,但是有個前提,你得打他!」
薛凱不解:「為什麼?」
段淳陰笑道:「你想啊,因為區區七百塊錢,你跑到公司門口鬧事,導致青峰集團名譽受損,這個責任不得他來承擔嗎?」
「所以,他必須接受懲罰。」
說著,段淳拿出一根電擊棒遞給薛凱,「來,拿著,用這個打他。」
「打到我滿意為止,你就可以拿錢走人了。」
薛凱看了看鈔票,又看看手中的電擊棒,陷入了猶豫。
最後因為兒子的一句「爸爸」,薛凱做出了決定。
「算了,我只要我的七百塊,多一分錢都不要。」
「錢到手,我也沒必要打人,尤其還當著孩子的面。」
「您想懲罰,還是自己動手吧……」
薛凱把電擊棒還給段淳,伸手就要點鈔票。
咔!
段淳再次摁住鈔票,冷眼瞪著薛凱,沉聲道:「我讓你打他,聽不見嗎?」
話音落下,周圍的幾個保鏢立刻圍了上來,氣氛驟然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