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韻搖搖頭：「想為破案做貢獻合情合理，但是你錯就錯在太乾淨了。」
「一個跟少女殺手案毫無關聯的人，又怎麼會私下調查兇手呢？」
「你作為法醫，從專業角度提供線索和建議就可以了，偏偏私下去干刑偵的工作，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所以我不得不懷疑，你早就知道第四起案子是模仿作案，你也知道模仿犯的目的是為了揪出你。」
「以你謹慎的性格，勢必要找出模仿犯，先下手為強，以絕後患。」
「當你得知我就是那個模仿犯以後，趁著特案組解散的機會，開始光明正大追查我，想要先警方一步抓到我。」
「於是我索性將計就計，直接群發簡訊，讓你知道我要來找你了。」
啪啪啪！
譚術笑著鼓掌，「這番推理很精彩，值得喝彩，不過推理終究是推理，你依然拿不出有效證據。」
「你的群發簡訊也是無稽之談，明明是你約少女殺手去找你，怎麼又成了你去找少女殺手呢？」
林可韻解釋道：「因為你知道我已經猜出了你的身份，簡訊里說你我都知道的地方。」
「你不知道我在哪裡，但我知道你在哪裡，顯然就是選在你所在的地方見面，可不就是我來找你麼。」
譚術笑了笑：「你都把我繞迷糊了，說這麼多有用嗎？你還是無法證明我就是少女殺手。」
「不跟你浪費時間了，如果你現在不準備自首，那我報警了……」
說完，他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宋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聲道：「譚法醫，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嗎？」
譚術一把甩開宋啟的手，「你跟一個殺人通緝犯沆瀣一氣套路我，顯得你很有能力嗎？」
「虧你還是當警察的，不知道辦案靠證據？僅憑推測就可以給人定罪扣帽子？」
宋啟反駁道：「我們沒有直接證據，但我們有很多間接證據可以旁證。」
「比如五年前，你剛剛考入大學，主修法醫專業。」
「但那時候你水平很菜，也很自卑，在同學圈子裡被孤立，不受重視。」
「恰恰是在第一起案子發生以後，你的成績開始突飛猛進。」
「第三起案子結束後，你已經成了法醫專業的佼佼者，令萬人艷羨的青年新秀。」
「這足以說明，你在利用殺人提升專業技能，克服心理障礙。」
這番推論是根據秦風提供的思路形成的。
宋啟暗中深挖譚術的底細，果然發現了蹊蹺之處。
每一個成績突飛猛進的時間節點，都能恰好跟案發時間對上，絕非巧合！
譚術神色不再淡然，眼神變得有些暗沉，依然故作鎮定道：「還有嗎？繼續。」
宋啟補充道：「林可韻聯繫我以後，我跟她一起調查過你的檔案資料，發現有修改塗抹的痕跡。」
「你的家庭狀況填的是父母雙亡，我跟戶籍部門聯繫過。」
「只有你的父親確認死亡，母親失蹤很多年，被默認註銷了戶籍。」
「而且你父親生前有過再婚，巧合的是，此後繼母也失蹤了。」
「再深挖你父親的死因，是死於食物中毒，當時認定為意外，現在來看不一定。」
聽到這裡，譚術的臉色已經明顯變了，沉聲道：「你想說什麼？是我殺了他們嗎？」
宋啟深呼吸一口氣：「譚術，第一起少女殺手案應該不是你第一次殺人。」
「新手不太可能擁有這麼高的心理素質，第一次就把人做成藝術品。」
「起初我以為，你是為了提高法醫技能，克服被同學孤立的心理障礙，才會拿殺人做練習。」
「現在我認為，你是在提升殺人技能，滿足你內心惡魔越來越大的胃口。」
「從一開始的毀屍滅跡製造失蹤，到後來直接毒殺生父，偽造成意外，一點一點提升難度，把警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你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但你很快又不滿足了，所以你製造了少女殺手案。」
譚術突然哈哈大笑：「你和林可韻真是天生一對，都喜歡天馬行空想像。」
「你說我野心不斷膨脹，那我應該不斷作案才對，為什麼從五年前就此收手呢？」
宋啟冷聲反問：「誰說你就此收手了？」
「嗯？」譚術眼神一眯。
宋啟說道：「我之前去了一趟檔案室，查閱了最近五年來，全市所有的失蹤案，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僅僅一個城西區，未成年少女失蹤案就多達28起，這還是有人報警的情況下，不排除存在沒報案的可能。」
「如果擴大到全市範圍，未成年少女失蹤案就暴增到了近百起。」
「當時警方普遍認為，這些案子大多都是人販子所為。」
「但如果從我的角度來看，其中得有相當一部分是你的傑作。」
「你還記得我們分析過兇手畫像，少女殺手可能是個食人魔吧？」
譚術額頭冒出絲絲細汗，冷聲反問：「你又想說什麼？我把那些女孩當做晚餐吃掉了？」
「很有可能！」宋啟點點頭。
譚術再度反問：「你知道我住在宿舍吧？我哪有作案條件？」
「就算我把受害者屍體帶到解剖室處理，吃剩下的殘缺肢體怎麼處理？」
「移花接木。」
宋啟解釋道：「全市那麼多意外身亡的女人，都在太平間躺著。」
「你每次殺人之後，只取走受害者的部分肢體，剩下的拿去嫁接給另一具意外死亡的屍體。」
「這些被縫合起來的屍體雖然有些怪異，但沒人會深究。」
「尤其是送到火葬場火化，誰會在意屍體的胳膊腿不一樣長短？」
「就這樣，你把受害者神不知鬼不覺移植到了舊屍體上，一起送去火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被查到。」
譚術冷哼一聲：「說得輕巧，頭顱怎麼處理？再怎麼移花接木，多出來的腦袋總不能也找地方拼湊吧？」
宋啟圍著工作室轉了一圈，指著玻璃展示櫃裡的幾顆骷髏頭說道：「這些標本都是哪來的？有供貨渠道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