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窘迫的少女

  金城最南端緊貼著國道的地方,有一處位於半山腰的居民區。

  整個金城的由西向東呈現狹隘的長條狀,南北最短的地方只有不到兩公里的距離。

  這個居民區就在這段最短位置最南端。

  背靠群山,面朝金城最繁華的商業中心——金城中心。

  這是個貧民區,為在這個城市謀生的底層人民提供一個住所,房子也都是以前本地人蓋的自建房。

  可隨著經濟的發展,這個地方已經幾乎沒有金城本地人了。

  都出租給了來金城謀生的外地人。

  而這樣一個貧窮的地方,卻有一個憾人心神的名字。

  伏龍坪!

  一台粉色的瑪莎拉蒂沿著蜿蜒的水泥路駛進了伏龍坪。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在這個滿是窮人的地方,幾乎看不到這樣的百萬豪車。

  到伏龍坪後,導航已經用不上了,橫七豎八的狹窄水泥路,讓會車都成了一個問題。

  之後就一直是女孩在指路,陸雨晴專注地開車。

  估計她也基本上沒來過這種地方,所以整個行駛過程很緩慢,她也很緊張。

  終於,在不知道拐過幾個彎後,女孩指了指一個院子,說:「那就是我家了!」

  女孩下車後,熱情地邀請兩人進去。

  兩人沒有拒絕。

  陸雨晴是想見識一下這裡人的生活方式。

  而劉軒則是觸景生情,想到了前世窘迫的生活。

  他也曾住著月租二百的房子,在狹隘的巷弄中穿行。

  女孩掏出鑰匙,打開院門。

  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呀呀的響聲。

  進院子之後,女孩興高采烈的朝屋子裡喊:「奶奶,我回來了!」

  院子不大,裡面只有一間房,旁邊有個棚子,裡面堆滿了廢紙殼和塑料瓶。

  滿臉褶皺的老婦人打開房門,佝僂著背,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

  「瑤兒回來了......」

  她滿目慈愛的看著孫女,同時也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傷痕。

  「你脖子怎麼了?」

  老人神色擔憂,伸出手撫摸少女的脖子,卻不敢觸及傷口。

  少女眼神一黯:「我們進屋說!」

  老奶奶也終於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劉軒和陸雨晴。

  努力睜著渾濁的雙眼:「這是?」

  少女一隻手挽住老人的胳膊,說:「這是我的......朋友!」

  「我們進去說吧!」

  老人點點頭,然後少女向劉軒和陸雨晴致以歉意,扶著老人進了屋子。

  劉軒和陸雨晴四目相望,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驚訝。

  進屋之後,兩人再次被驚到。

  屋裡陳設簡陋,甚至連板凳都是小小的木凳,布滿歲月侵蝕的痕跡。

  少女將兩人安頓好後,在柜子里翻出茶葉,燒了一壺水。

  等水開的過程,她簡單地把整個過程講給老人聽,卻刻意忽略了歹徒持刀這件事,對於脖子上的傷疤,只說是反抗過程中不小心被竹枝劃到了。

  老人聽得心驚膽戰。

  在得知是劉軒救了自己的孫女後,她老淚縱橫,竟從床上滑下來,想給劉軒下跪。

  被眼疾手快的劉軒趕緊扶住。

  「小伙子,真的謝謝你了......你是我老李家的救命恩人啊!」

  「我就這一個孫女,她要是出個啥事,老太婆我死了也不能安心啊!」

  陸雨晴趕緊安慰老人:「奶奶你說什麼呢,你女兒這不是活蹦亂跳地在你面前呢嘛!」

  「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了!」

  劉軒把老人扶到床上,說:「這都是應該做的。」

  女孩給兩人各泡了杯茶。

  兩人跟老人了解了下家中的情況。

  整個過程老人面露苦澀。

  原來女孩的父母前幾年離婚了,離婚後,女人跟一個花都的男人去了南方,男人更是鐵石心腸,一直沒回過家。

  這些年都是奶奶和孫女相依為命。

  奶奶撿破爛給孫女湊學費和生活費,而少女在放學之後,也會幫著奶奶撿瓶子。

  這樣平靜的生活持續了三年,直到今天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

  少女也算是終於知道了父親的下落,卻是個噩耗。

  派出所從男人嘴裡了解到的情況是,少女的父親帶著男人的老婆跑了,所以他才會崩潰地干出這種事。

  男人在校門口堵住了少女,在撕扯的過程中被路人發現,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兩人陪著老人足足聊了有一個半小時,這才告辭離去。

  老人想留兩人吃飯。

  劉軒還要去公司,婉拒了老人的邀請。

  女孩送劉軒和陸雨晴出了門。

  劉軒看著女孩,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很難想像在這高樓林立的城市角落,還有連生活都難以維持的人。

  出於女人天生的感性,陸雨晴更難熬,她輕輕揉著少女的頭髮說:「以後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希望我能幫到你!」

  「不用的姐姐,我跟奶奶過得挺好......」

  女孩擠出一個笑臉。

  出遠門後,陸雨晴從拿出挎包,掏出一沓現金塞到女孩手裡:「沒多少錢,希望能幫到你。」

  「姐姐,這我不能要!」

  女孩有些慌張,很堅決的把錢塞回給陸雨晴。

  「就當姐姐借你的,等你學校畢業,掙到錢了,再還給我,這樣可以吧!」

  「我可以養活我和奶奶的!」

  少女還是拒絕了陸雨晴的好意。

  陸雨晴還想說什麼,被劉軒眼神制止了。

  他看向女孩:「有紙筆嗎?我留個電話給你,以後遇到困難了,就給我打電話!」

  少女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跑回屋子,取來了紙和筆。

  少女接過紙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卻沒有急著把筆還給女孩。

  他看了眼院子:「我突然想去趟衛生間,在院子裡嗎?」

  少女指了指院中一個破舊的木門:「那裡!」

  劉軒點頭致謝,把筆揣進兜里,然後側身進了院子。

  到廁所關上門後,他從懷裡掏出錢包,抽出一張銀行卡,用少女的筆在簽名處寫下密碼,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在與少女擦肩而過的時候,乘著她和陸雨晴聊天的功夫,順手把銀行卡塞進她的衣兜。

  出門後,劉軒把筆遞給少女,笑著說:「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李瓊瑤!」

  少女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名字真好!」

  陸雨晴由衷地感嘆,然後牽起女孩的手,說:「我叫陸雨晴,你可以叫我晴姐,以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聯繫我們!」

  李瓊瑤重重地點頭。

  劉軒只是笑了笑:「劉軒!」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今天,真是太麻煩你們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們......」

  陸雨晴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好好學習,等以後出人頭地了,再想著報答我們。」

  少女點點頭,沒有說話。

  劉軒和陸雨晴上了車,跟少女揮手告別,然後駛離了巷弄。

  少女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