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戒很久了

  第69章戒很久了

  男人眸光在她臉上掃過,不冷不淡。

  倪歡抱著一萬分的決心重複了遍,「我要去拍綜藝。」

  『想』換成了『要』。

  這就代表倪歡態度的轉變,之前是在徵求沈郅焱的同意,而現在,是明明確確的告訴沈郅焱,她要去拍綜藝。

  男人放在倪歡腰間的手臂逐漸收緊,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鎖住倪歡的臉,眉目間隱著不耐,「忘了告訴你……」

  倪歡擰著眉,心底倏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從今以後,別去拍戲了,退出娛樂圈,來沈氏上班,我會給你安排合適的崗位,或者,你什麼也不用做就待在家,一個你,我還養的起。」

  男人語調懶散,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倪歡卻反應激烈,她猛地推開沈郅焱的手臂,面無表情的站起身。

  望著男人冷峻的眉眼,直接說道:「不可能!」

  沈郅焱臉色冷下來,攜帶壓迫的視線落於倪歡身上。

  倪歡毫不避諱的和他對視,「做一名好演員,是我畢生的事業,你不能因為你自己需要,就不顧我的想法。」

  沈郅焱盯了倪歡一會,驀地冷笑,語調夾雜嘲意。

  「事業?你所謂的事業就是被人灌酒灌到醫院?」

  倪歡深吸口氣,手指不自覺的攥緊。

  沈郅焱低垂了下眼睫,眸子裡一片冰冷,帶著不可訴說的寂然,似是愛與恨交織混雜,長年累月形成的複雜情緒。

  不帶語氣的話從他口中溢出。

  「有事業心是好事,但也要考慮自身實力,否則就算把命搭進去,也只是徒勞無獲。」

  這一刻,倪歡深刻的感受到來自沈郅焱的輕視。

  她皺著眉,出聲反駁道:「如果連試都不試,就直接放棄,那麼往後我都會活在後悔中,更可況,比起結果,我更珍惜完成夢想的過程。」

  「你不能替我決定我的人生。」

  倪歡眼中的堅定觸動了沈郅焱的某根神經線,往事重現心頭,令他整個人驟然散發出戾氣。

  沈郅焱站起身,向前一步,狠狠捏住倪歡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喉結滾動,語氣似冰碴。

  他冷笑一聲。

  「想試是嗎?好,那你去,我也想看看,沒有盛娛給你做支撐,你能走到哪一步!」

  倪歡怔怔的望著沈郅焱冷戾的面色,不知怎得,忽然想起兩年前遇到沈郅焱的那個晚上。

  沈郅焱說,她的一切全靠盛娛給她做支撐。

  說的一點沒錯。

  當初,她決定跟他,除了葉茵茵的因素外,不就是因為他可以把她從泥沼解救出來。

  這兩年,如果沒有沈郅焱給她的資源,單憑努力兩個字,她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沈郅焱是不坦蕩,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人生就變了質。

  她走了一條錯路。

  倪歡平靜下來,忽略下巴處傳來的痛感,聲音平緩地說道:「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也當不了當溫室里的花朵。」

  讓一切回到原點,回到她沒進盛娛之前,也挺好。

  捏住她下巴的手鬆開,男人從她身邊錯身而過。

  倪歡完全憑藉內心的本能去拽住沈郅焱的衣角,因為過於用力,指尖開始泛白。

  她內心像一團被揉亂的絲線,好多話在腦海里亂蹦,卻最終只說了句,「你不會又要壓我的劇吧?」

  兩個人背對著身子,誰也看不到誰臉上的表情。

  男人眸底黑沉的似一團墨,「不會,以後你想做什麼,隨便。」

  倪歡聞言抿了下唇,內心的本能讓她轉過身望向男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只是覺得沈郅焱今天離開後,可能以後就不會來了。

  她攥著沈郅焱衣角的手微微鬆開,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我手臂疼。」

  男人沒看她,「疼就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

  話落,沈郅焱俯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

  幾乎男人手指剛碰到桌面,手機便響起來,一閃而過之時,上面聯繫人的姓名映入倪歡眼帘。

  是沈老夫人打來的電話。

  沈郅焱沒接,徑直往外走,像早晨一樣,頭也沒回的離開。

  等男人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倪歡才慢吞吞收回視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過於用力。

  此刻,她的手指有小幅度的顫抖。

  倪歡坐回沙發上,原本勾人的一雙美眸微微低垂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沈郅焱好像不管她了,她擁有了的自由。

  加固束縛在身上的鐵鏈也終於斷裂。

  這明明是她想要的。

  可她為什麼開心不起來。

  倪歡靜坐沉思了很久,才緩緩呼出口濁氣,臉上浮現一抹自嘲。

  她這隻金絲雀,是從籠子裡逃出來了沒錯,但她似乎把一樣重要的東西丟在了裡面。

  ——

  在沈郅焱離開的一個小時後,倪歡也從帝苑搬走,去了新錦苑。

  帝苑太大、太空。

  倪歡無事可做,面對偌大的別墅,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而且,住在自己買的房子裡,比較安心。

  倪歡在家裡窩了一天多,她強迫自己放空思緒,什麼也不去想。

  不去想沈郅焱有沒有接趙樂儀去沈家。

  不去想沈郅焱有沒有回帝苑。

  客廳里的電視機上一直在播放搞笑綜藝,儘管倪歡不看,她也會讓電視機響著。

  ——

  拍攝定妝照當天,倪歡按照約定去影視城找程雍。

  程雍剛巧在拍攝一場重要的戲份,暫時抽不開身,只好讓倪歡在劇組等候片刻。

  《美人辭》劇組人員和倪歡大都有過接觸,也知道一開始定下的女一號是倪歡,只是後來被楚音半路截走。

  好多工作人員看了看倪歡,又看了看不遠處被喊了十幾次卡的女一號楚音,紛紛默默搖頭。

  倪歡為人好相處、敬職敬業在圈內是有名的,不像某位大小姐,稍微磕著碰著都會掉眼淚。

  左右無聊,倪歡開始看楚音拍戲。

  遠處

  楚音扮演的蘇清姝身著宮裝,跪在茫茫雪中,按照劇本,男一號扮演的角色會經過她身邊。

  這場戲是整個劇情的轉折點,蘇清姝對男一號扮演的角色,有愛有恨,但更多的是漠視。

  蘇清姝是前朝將門之女,她太驕傲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對仇人低頭,更不可能對仇人說愛。

  所以她看向男一號的眼神不能是單純的恨,也不能愛的太明顯。

  楚音試了很多次,都沒能達到程雍想要的效果。

  整個劇組的進度被耽擱下來,面對工作人員的哀怨,楚音一著急,竟然哭了起來。

  這下,不止工作人員懵逼,倪歡也有點驚訝。

  楚音這麼個跋扈大小姐脾氣,竟然會因為演戲不順而不顧形象的當場大哭?

  因為倪歡就在休息區,所以楚音被助理扶著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剛好大眼對小眼。

  楚音的哭聲一下停了。

  倪歡:「……」

  「你怎麼在這?」楚音抹乾淨眼淚,高傲的看著倪歡。

  倪歡拉下口罩,往程雍的方向看了眼,程雍正和旁邊的副導演商量什麼。

  她挪回視線,「你看容聿的眼神不對。」

  「什麼?」

  容聿,是男一號劇里的名字。

  倪歡從休息椅上起身,來到楚音面前,盯著楚音的眼睛。

  「你愛容聿,但你更恨他,可即便是恨,也改不了你愛他的事實。」

  楚音當即反應過來倪歡是在給她講戲,轉身就要走。

  倪歡拉住她,「你想讓整個劇組的人都等著你?」

  「那我也不用你在這假惺惺的做好人!」

  楚音想甩開倪歡的手,但沒甩動,就像那天在醫院,倪歡力道大的驚人。

  楚音怒然回頭,視線往下瞥了下,才發現倪歡左衣袖有些臃腫。

  倪歡聲音淡淡的,「好好揣摩一下人物心理,實在不行,你就代入沈郅焱的臉,你對他又愛又怕,和你對容聿又愛又恨是一樣的道理。」

  楚音卻一直盯著倪歡的手臂:「你手怎麼了?」

  倪歡鬆開楚音,故意逗她:「受傷了,你開不開心?」

  楚音一時間沒說話,頓了頓,才笑道:「當然開心了!希望下次再見面是在你的葬禮上。」

  倪歡不在意的扯了下嘴角:「嘴這麼毒,小心遭反噬。」

  楚音沒理她,回到拍攝地點,主動要求再來一次。

  或許是知道倪歡在旁邊看著,楚音像開掛一樣,特寫鏡頭一次就過。

  還不忘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沖倪歡抬起下巴挑釁。

  倪歡好笑的搖搖頭。

  拍完這場戲,倪歡便跟著程雍去了周胥白的工作室。

  用程雍的話來說,周胥白工作室里都是娛樂行業的精英,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

  一個上午過去,只拍攝了一組定妝照。

  到了中午飯點,程雍臨時有事,得回劇組一趟。

  倪歡則留在周胥白的工作室,等待下午的拍攝。

  休息室

  「能吃辣嗎?」

  周胥白拿著手機點外賣,深邃妖冶的目光朝倪歡投來。

  倪歡想了想,「清淡一些吧。」

  周胥白點點頭。

  倪歡和周胥白還不算太熟,眼下總不能讓氣氛尷尬下來,她主動問道:「周前輩,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在學表演了嗎?」

  周胥白這個人很神秘,關於他的一切,媒體一無所知。

  「什麼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周胥白揚唇笑了笑,「我才三十歲的年紀讓你說成了四十多一樣。」

  倪歡抿了下唇,她看到周胥白從茶几上拿起一包煙,倒扣出兩根,其中一根朝自己遞了過來。

  「要嗎?」

  周胥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倪歡和他對視一眼,伸手接過。

  她嫻熟的咬在嘴裡,朝周胥白借了個火。

  周胥白挑了下眉,笑得風流:「我還以為你不會要。」

  倪歡也笑了下,說:「已經戒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