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楚堯不會騙我的
儘管愛而不得是人生常態，也總該要有一直愛下去的勇氣。
關於這一點，楚堯和溫靳容都是硬著頭皮，一腔孤勇的拿自己的下半生去等。
溫靳容不是個性格外向的人，也不喜歡喧鬧的氛圍，但因為許櫻，他會嘗試著去保持和外人正常的交流，努力克服自卑，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點、自信一點。
他覺得，只有那樣，他有配得上許櫻的資格。
但楚堯不一樣。
楚堯性格桀驁不馴，行事風格果斷凌厲，是天生的主導者。
按照楚堯高中時候的風格脾性，溫靳容本以為不管用什麼方法楚堯都會把倪歡追到手。
如今看來，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這也應了一句話。
在一段關係中，先開始心疼對方的人，註定要栽到對方手裡。
憑藉楚堯的手段，但凡他強硬一點、肯捨得在倪歡身上用點招數……
都不至於到現在還在苦等。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包廂里開著燈，燈火影綽下，溫靳容敬了楚堯一杯酒。
「你也是，許櫻很希望你能和倪歡在一起。」
楚堯桀驁的眉眼裡浮上一抹暖意，他說：「借你吉言。」
一飲而下，凸起的喉結微微滑動，彰顯著楚堯骨子裡透漏出的男人味。
放下酒杯的同時，包廂門被人推開，許櫻扶著倪歡走進來。
倪歡一副快睡著的樣子，迷迷瞪瞪的，可能是因為衝過水，胸口前濕了一塊，唇側也有水漬。
楚堯見狀起身，邁著長腿走過去，接從許櫻手裡過倪歡。
懷裡的女人身體癱軟的像一團水，走路都困難。
楚堯拿衣袖給倪歡擦乾淨唇角的水，然後微躬下身，將人攔腰抱起。
倪歡不適應嚶嚀了一聲，手臂無意識的攀上了楚堯的脖頸。
對面，許櫻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一臉興奮。
楚堯抱著倪歡，對二人說道：「我先送她回去，你們隨意。」
「嗯嗯嗯！好！」
許櫻點頭如搗蒜，還一本正經的提醒楚堯：「堯哥，你要把握好機會，加油！」
楚堯看了她一眼，微扯唇角，什麼都沒說。
——
夜風如水，帶著絲絲涼意。
今晚月亮很圓，散發出的皎潔月光給大地鍍著一層淡銀色的光輝。
繁星璀璨，高掛天際。
江城的夜晚幾年如一，沒有什麼變化。
可月色籠罩下的萬物，不復當初。
楚堯喝了酒，不能開車。
路邊有長椅，楚堯將倪歡放下後，欲轉身去攔車。
但走了一步，沒走動。
他的衣擺被倪歡死死攥住了。
月光下，女人的手指又白又細，但力氣卻不小，楚堯不捨得把她推開，便由著她去，重新把人抱起來，準備去一個人流較多的地方打車。
這次，他一動倪歡，倪歡就醒了。
女人睡眼惺忪的抬頭看他，語調帶著不自知的嬌態：「這是要去哪？」
楚堯低頭看了看她，聲調溫柔：「送你回家。」
他話落，原本還有點迷怔的倪歡像是突然清醒了，忽然拽住了楚堯後領的衣服，急迫的說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倪歡的反應實在過大，楚堯不想察覺異常都不行。
他眸色微變，緩緩道：「我不走，我送你回家。」
「我不去！」
倪歡像是被什麼刺激到，掙扎著要下來。
楚堯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鬆手，同時伸出手臂虛虛環著倪歡的腰，避免她真的栽倒。
從楚堯身上跳下來後，倪歡皺著眉抱住他的手臂，否認道：「那不是我的家，我不要寄宿在別人家裡！」
「寄宿？」
楚堯沒聽懂，他扶著倪歡的腰微微用力，將人往懷裡帶，同時，不太明白的問道：「怎麼會是寄宿？傅禹不是你哥嗎？」
倪歡搖搖頭，「傅禹是誰？」
女人眼神清澈，眼眸中滿是疑惑，仿佛真的不認識傅禹這個人。
楚堯看著倪歡現在的狀態，憂從心起，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倪歡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腦袋在他胸口處蹭了蹭。
「奶奶，我想回福利院。」
聞言，被倪歡親昵的動作所觸發的那一點衝動瞬間消失，楚堯完全愣了，他聽到自己問：「你叫我什麼？」
「奶奶啊。」
倪歡理所當然的說著：「奶奶，你怎麼變樣了……」
她抬手摸了摸楚堯的頭髮，「白頭髮沒了，還變得這麼短，皺紋也沒了，奶奶，你變年輕了誒！」
說著，倪歡又皺了下眉，手指蹭過楚堯下巴處的鬍渣。
又毫無邏輯的說了句：「雖然有點丑……還有鬍子？」
奶奶？
是倪珠嗎？
倪歡記起來他們這些人了？
楚堯一時間弄不清楚什麼狀況，而且，他記得倪歡以前喝醉酒不是這樣啊。
懷裡的人在不停的亂動，楚堯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牢牢扶住她。
雖說現在是夏天，但夜風總歸有點涼。
「倪歡，我們先離開這，再待下去你明天會感冒的。」
倪歡這會腦子裡也一片混亂，漂亮的眼睫亂瞄著，腿也站不穩，直往楚堯身上栽。
見倪歡不理他，楚堯嘆口氣，乾脆也不問倪歡什麼，扶著她慢慢朝路口走。
走了沒幾步，倪歡突然停下，神情嚴肅的看向楚堯。
「楚堯，你看見阿衍了嗎？」
楚堯：「……」
這會兒又知道他是楚堯了。
不過，阿衍……？
倪歡擔心的直拍腦袋，懊惱道：「阿衍又自己偷偷跑出來了，我找不到他怎麼辦，他身體不好，日頭這麼大，會不會暈倒啊。」
說著，她都要急哭了。
楚堯忙安撫她的情緒。
「你放心，盛衍很安全，他也不會再暈倒。」
「是嗎？」
倪歡吸了吸鼻子：「你沒騙我？」
「沒有，我怎麼會騙你。」
楚堯說完，倪歡滿意了，她鬆口氣，笑道：「對，你是楚堯！楚堯不會騙我的。」
倪歡將自己潛意識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她話落，楚堯明顯怔了下，緊接著，凌厲的眉眼漸漸柔和變暖。
眼看著就要來到路口，攔車前，楚堯拉著倪歡又問了遍：「回家嗎？」
倪歡想都沒想的說道：「不回。」
楚堯揚眉看她：「不擔心盛衍了？」
倪歡想了想，先是點頭，接著又搖頭。
她說：「這麼晚回去，盛阿姨會罵我的。」
原本正在招手攔車的楚堯一聽這話動作立馬僵了下。
以為楚堯沒聽懂，倪歡又壓低生意補充道：「我沒跟阿衍一起回去，沒照顧好他，阿姨會罵我的。你不知道，阿姨發起火來，特別可怕。」
倪歡的聲音很認真，還夾雜著不明顯的恐懼和害怕。
楚堯聽聞沉默了良久，緩速看向倪歡。
「她打過你嗎？」
倪歡深吸口氣：「偶爾吧。」
「盛阿姨不開心的時候會打我，所以，每次看到她心情不好，我都得第一時間跑得遠遠的。」
「對了，別告訴阿衍啊！」
倪歡拽了拽楚堯的衣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商量道：「我今天真的不想回盛家，你能不能讓我在你家借住一晚，打地鋪也行，我都可以的。」
楚堯沒辦法去描述自己在聽完倪歡講出的這些話後，他的心裡想法是什麼樣的。
沉默之下，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微低頭抱住了倪歡，掌心在她腦袋上輕撫，像是在給她安全感，也像是在表達自己的心疼。
——
在倪歡剛出事後的那段時間裡，楚堯調查過他出國以後倪歡所經歷的一切。
在得知盛穆瑞曾猥褻過倪歡後，他想殺了盛穆瑞的心都有，就在那時，手下人告訴他，盛穆瑞已經成了植物人，在醫院裡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前段時間他去醫院給他爺爺取藥的時候，見到了盛穆瑞的屍體。
盛穆瑞死了。
真可惜，不能告訴倪歡這個好消息。
距離二人所在路口的不遠處，一輛渾身通白的越野車停在樹下，車裡的人正是被傅禹臨時叫回來的傅驍。
他對著倪歡的方向拍了張照片，接著，把它發給了傅禹。
——
彼時
傅禹正在和剛到江城的催眠醫生交流。
他手機放在桌案上，照片一發來，手機屏幕閃了下，傅禹發過來的文字消息也就暴露在了他身側的周胥白眼前。
傅驍說倪歡被楚堯帶回了家。
看到消息，周胥白瞬間從沙發上站起身，拿上衣服就往外走。
傅禹看了他一眼。
「你去哪？」
周胥白頭也沒回，「接她。」
——
另一邊。
楚堯將倪歡帶到了他現在居住的公寓裡。
上樓時，倪歡看著像已經睡著了。
他也沒問她，直接將她抱進了他的臥室。
將人放到床上的那一霎那，倪歡睜開了眼，夢囈般的嘟囔了一句，雙眼惺忪著抱著楚堯的臉嘬了一口。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就知道我的許櫻最好了。」
剛被親過的楚堯：「……」
心底的喜悅還未完全溢開，又被倪歡的一句話打回了原點。
他按捺下脾氣，捏了下倪歡的臉頰，聲音帶著誘哄：「睜開眼看著我，我是誰？」
倪歡聞言還真就十分乖巧的睜開了眼。
仔細看了楚堯幾眼，冒出句：「眼熟。」
她說：「很眼熟！」
楚堯被氣笑了。
「我是楚堯，看清楚了！」
倪歡不過心的應了句：「哦，楚堯。」
楚堯也沒指望一個醉鬼能清醒。
或許是房間裡的氣氛著實有些曖昧，又或許是酒精上頭，楚堯心底倏地產生了一股衝動。
望著床上狀態迷糊的女人，楚堯沉聲開口：「倪歡，我記得你以前好像答應過我什麼。」
倪歡無害的眨了眨眼，聽不懂楚堯在說什麼。
可男人還在繼續說。
「到現在，兩年過去，也是你該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話落，楚堯繃緊了身體，試探著彎下身用雙臂支撐著床板，俯身要親吻倪歡。
倪歡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也不躲，就是盯著他看。
望著倪歡這雙眼睛，楚堯實在狠不下心就這麼要了她。
「……」
他不能趁人之危。
想到此，楚堯閉了閉眼，克制著衝動起身。
「不早了，你休息，我就在隔壁房間。」
倪歡遲緩的搖頭，「我睡不著了，我不想睡。」
楚堯看了她一眼，問：「為什麼不想睡？」
「因為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倪歡說：「睡著了還會忘記好多事情，我不敢睡。」
楚堯摩挲了下手指，心底隱隱想到什麼，他神情幽深的在倪歡身旁坐下。
想了想，他說：「那你把你覺得睡一覺就會忘記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我幫你記著，等你明早睡醒過來，我再全部告訴你。」
「真的？」
「嗯。」
「好，那讓我想想。」
倪歡全憑內心想法，想到什麼她就說什麼，也不管有沒有邏輯。
她說：「要好好保護阿衍，叮囑他好好養身體。」
「不能讓他吃辛辣的東西，涼的也不行，也不能過度運動，要保證睡眠充足。」
楚堯聽她字字句句間全是盛衍，眉眼忍不住黯淡了一下：「嗯，我幫你記著。」
「還有許櫻，要看著她，讓她好好學習，不能再整天在學校混日子。」
「對了，還有楚堯……」
倪歡一本正經地說道：「抽菸有害身體，雖然他每次都躲起來抽，但我還是能聞到煙味。」
楚堯眼眸深深的望著她，沉沉一聲：「好。」
——
倪歡在床上碎碎念念著，而楚堯則是在床邊陪著她，哄她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繁星被烏雲遮蓋，而室內的燈還亮著。
觀察床上的女人，似乎已經進入了睡眠，而她身旁的男人卻並未第一時間離開。
男人在一旁靜靜望著她的睡顏，不多時，身體微傾，似乎要吻她。
但在距離唇邊幾厘米時，又忽然挪開，輕輕的吻在了她額頭上。
——
從房間出來後，楚堯先去客臥洗了個澡，洗完出來喝水時恰好聽到有人敲門。
楚堯從貓眼裡看到了來人。
他擰開門，一隻手臂擋在門口，不等周胥白開口詢問，先聲道：「她休息了，要接她，明天再來。」
周胥白擰著眉看了眼楚堯的穿著，神情微黯：「你把她怎麼了？」
楚堯沒想到周胥白會這麼問，他側頭看了眼臥室的方向，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我以為已經很明顯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浴袍：「還需要我仔細跟你描述一下剛剛都發生過什麼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