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這是你朋友……還是女朋友

  病房內

  倪歡緩緩坐直了身體，視線在被關閉的房門上流連過，她微抬眉梢，扯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一旁，沈郅焱正在垂眸翻閱文件。

  倪歡端起面前茶几上的奶茶，輕抿了口，一股甜膩的味道在口中溢開。

  她咬了下吸管，目光直勾勾盯著沈郅焱看。

  後者很快感受到了她的注視，不緊不慢地抬頭朝她看來。

  「怎麼了？」

  沈郅焱輕聲問道。

  倪歡將電視音量調低，狀若無意的問他：「剛剛那個人……你秘書？」

  沈郅焱聞言眼眸微閃，他指尖輕扣桌面上的文件，望著倪歡面無表情的小臉，他搖頭道：「不是。」

  話落，可能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嚴謹，他補充道。

  「以後不是了。」

  以後不是了……

  倪歡細細揣摩這句話的意思，忽地，她目光一變，皺起眉道：「你別誤會，我可什麼都沒說，就是隨口問問而已。」

  她真的只是隨便問問，沒有半分其他想法。

  沈郅焱點點頭，不怎麼在意的說：「我知道，但是你也要知道……除了你，我不可能還有別人。」

  無論倪歡怎麼想，沈郅焱不會再允許她為了不相關的人、不想關的事而誤會他。

  倪歡聽著沈郅焱的話，重新靠回沙發里，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划過深思。

  楊禾這個人……

  倪歡見過。

  在美國的時候，倪歡不止一次見到她。

  電視綜藝節目上的笑聲和男人翻閱文件夾聲音混雜在一起，莫名形成一種靜謐的氛圍。

  倪歡抱著奶茶，時不時側眸掃沈郅焱一眼。

  有好多次都被沈郅焱抓包。

  倪歡也不尷尬，大大方方的收回視線，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這樣的氣氛持續沒多久。

  沈郅焱有個檢查要做，醫生將他請走後，病房內便只剩倪歡自己。

  一杯奶茶見底，倪歡仍不願撒手，依舊咬著吸管，眸色沉沉。

  須臾，她從茶几上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她想找的人。

  鈴聲響了八九秒後，那邊接通。

  倪歡也不管她和對方的時差有多大，手機擺在桌子上，她支著下巴，懶洋洋開口。

  「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對方默了下，淡聲道：「楊禾。」

  倪歡聞言一樂，她挑眉道：「猜對了，但是沒獎勵。」

  那邊也笑了下，兩三秒後，問道：「怎麼又和沈郅焱扯上關係了？」

  倪歡擺弄奶茶包裝盒的動作一頓，她眼神冷了些，唇邊的弧度漸漸收斂。

  「她嘴挺快，這就給你打過小報告了？」

  對面沉默不語。

  倪歡掃了眼手機屏幕，語調繞有深意：「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說什麼？」

  倪歡嗤了聲，語調玩味：「許牧之……你的秘密被我發現了哦。」

  「嗯。」

  許牧之淡淡應了聲，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放到心上，甚至還有心情問起其他事情。

  「清越這段時間怎麼樣？」

  倪歡了解許牧之『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性子，也沒指望他能多說什麼。

  「吃的好睡得香。」倪歡回答道。

  說完，她又想起什麼，問許牧之：「你什麼時候回國？」

  「很快。」

  許牧之聲音和煦，又帶著和倪歡之間自然而然的熟稔感。

  他規勸道：「別玩太瘋，若是被傅禹知道，你的自由可就要遭到限制了。」

  倪歡聞言心底一緊，咬牙道：「只要你不說，我哥是不會知道的。」

  許牧之：「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倪歡深吸了口氣，威脅道：「許牧之，你兒子還在我手上，我勸你識趣點。」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倪歡清楚許牧之不會出賣她。

  要出賣……早出賣了。

  不得不說，許牧之心思十分通透，看人也很準，和他對上，她討不了什麼好處。

  倪歡深知這一點，於是一直以來都對許牧之抱著三分敬畏。

  「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

  「別……」

  倪歡急聲道：「你還沒告訴我楊禾為什麼在沈氏集團上班？」

  「想知道？」

  倪歡翻了個白眼，「不想知道我還會打電話給你？」

  她話落，聲筒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倪歡，這是我的隱私，你確定想聽？」

  介於內心對許牧之的那點忌憚，倪歡糾結過後決定不摻和這趟渾水，她泄了口氣，「那算了，拜拜，你去忙吧。」

  說完，倪歡率先掛斷電話。

  幾乎在她掛斷電話的同時，病房門被人敲響。

  倪歡下意識按滅手機屏幕，隨口道：「門沒鎖，進來就行。」

  倪歡說完，房門外像是忽然沒了動靜，足足十幾秒過去，她才看到一個表情詫異的女人推門而入。

  「倪歡？！」

  女人長相稱得上漂亮，但更多的是英氣，有別於一般嬌柔女生。

  倪歡一聽女人訝異的語氣，便知眼前的人怕是她的『老熟人』。

  不出她所料，女人見到她後，原本詫異的表情逐漸轉變為震驚。

  剛聽到倪歡的聲音時，趙樂儀還以為她自己幻聽了。

  一是沈郅焱住的病房內不可能有女人。

  二是倪歡離開這麼久，怎麼可能忽然就回來了……

  可如今事實擺在她眼前。

  倪歡真的回來了。

  趙樂儀眼神銳利的看著倪歡，諷聲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倪歡聞言聳了聳肩，她姿態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冷冷淡淡的掃過趙樂儀。

  「等會兒再發表你的長篇大論。」

  她不耐的眯了下眼，「先告訴我，你是誰？」

  趙樂儀狠狠蹙起眉，「你……不知道我是誰……？」

  ——

  下午兩三點，正是江城天氣最炎熱的時間段。

  空氣又燥又悶，直叫人煩悶。

  許櫻開車來到醫院，一路小跑走上台階。

  她五官出挑，長發飄飄，一身雪紡材質的連衣裙襯得她如同洋娃娃一般精緻嬌貴。

  路人紛紛朝她投來打量的視線。

  許櫻跑進醫院內，發現電梯占用，她便跑進安全通道，按照她哥說的位置去找倪歡。

  病房在八樓，許櫻平時都不怎麼運動，跑了五層後便累的直喘氣。

  她靠在樓梯扶手上，弓著身，想緩一會再往上走。

  許櫻來得及，想儘快見到倪歡的心情讓她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為此，她停下休息的時候並未看到躲在安全通道內抽菸的秦凌周。

  還是秦凌周出聲叫她，她才懵懵的朝聲源看去。

  秦凌周聲音很啞，又帶著些許不確定：「許櫻……？」

  許櫻累的滿頭大汗，她抬手擦了擦，目光好奇的抬頭去看說話的人。

  確定真的是許櫻後，秦凌周一下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將手指間夾著的菸頭藏到身後，下了幾層樓梯，來到許櫻身旁。

  秦凌周太久沒見到許櫻，下意識伸手攥住許櫻的手腕，像是害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許櫻低頭看了眼手腕，沒什麼表情的說道：「鬆開你的手，別碰我。」

  因為還沒緩過氣，她聲音很虛，完全沒什麼威懾力。

  秦凌周沒鬆手，他不敢直視許櫻的眼睛，便垂著眼和她說話。

  「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凌周已經很久沒見到許櫻了。

  從前，都是許櫻粘著他，他去哪，許櫻就跟著去哪。

  如今……許櫻卻避他如洪水猛獸。

  其實，仔細算起來，秦凌周和許櫻算是青梅竹馬，他們一起長大，只是秦凌周比許櫻大兩歲。

  小時候，秦凌周是把許櫻當妹妹看待，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許櫻之間的這份感情變了質。

  剛知道許櫻喜歡他那會兒，秦凌周內心是拒絕的。

  他喜歡的類型不是許櫻這樣的，更貼切點，可以說……許櫻完美的避開了他對女朋友所有的要求。

  所以，從那之後，秦凌周就開始躲著許櫻，避免再和她單獨見面。

  可即便如此，許櫻還是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和理由出現在他的身邊。

  像一隻怎麼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雖然這句話不太禮貌，但那個時候的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高中時期，是秦凌周最煩許櫻的一段時間。

  那時候，他喜歡上了溫溫柔柔的林靜柔，費盡心思討她開心，就想把人追到手，開始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可後來這事不知道怎麼就被許櫻聽說了，從那以後，許櫻就對林靜柔抱有了敵意。

  一邊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

  一邊是自己情竇初開的女神。

  秦凌周的確糾結過一段時間，可那份糾結……在面對林靜柔時都會轉化為虛無。

  那一年裡，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

  秦凌周以為林靜柔對他沒意思，於是在許櫻的攻勢下，他選擇了妥協。

  直到現在，秦凌周都記得那晚許櫻的笑靨。

  那種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感覺。

  只可惜……這份感情，被他的猶豫不決和自私給毀了個徹底。

  他後來還是選擇了林靜柔。

  秦凌周以為他願望達成，可以和林靜柔幸福的永遠在一起。

  可是……他後來發現……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自己。

  就比如……其實他對許櫻不是沒有感覺。

  許櫻眸光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後，狠狠甩開他的手，語氣平靜：「我什麼時候回來……跟你有關係嗎？」

  許櫻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她吸了吸鼻子，一股菸草味傳入她鼻中。

  許櫻往秦凌周身後探了眼，「秦醫生，你在這偷偷抽菸……是不是不太合適……」

  秦凌周：「我……」

  「好了，你什麼也不用說，我現在沒空和你聊天，讓開別擋路！」

  說完，許櫻繞開秦凌周，繼續爬樓。

  終於來到八樓後，許櫻一時間找不到準確位置，正準備找個護士問問，她忽然聽到兩個小護士談論八卦的聲音。

  許櫻原本沒打算偷聽，可當林靜柔的名字出現在護士口中時，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聽完兩個護士的談話，許櫻冷冷的笑出聲。

  沒誰比林靜柔更惜命。

  看來為了挽回秦凌周……林靜柔也真能豁的出去，連命都不要了……

  ——

  彼時

  倪歡正和趙樂儀無聲對視著。

  趙樂儀沒想到倪歡會……

  她盯著倪歡看了一會，接著嘲諷出聲：「還纏著阿焱呢……？」

  倪歡癟了下嘴巴，姿態慵懶看著趙樂儀。

  「倪歡，你要不要臉？！」趙樂儀存心要刺激倪歡，她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倪歡。

  「你就真的甘心淪為你姐姐的替代品？」

  倪歡蹙起眉，……「我只是失憶了，不是變傻了。」

  她不耐煩的出聲：「你說我是某個人的替代品……可憑沈郅焱的手段，什麼樣的女人他得不到？」

  「……怎麼會委屈自己找一個替代品。」

  趙樂儀面色不變，「既然你忘記了從前的事情，那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她笑容殘忍，「你之所以能安穩的留在阿焱身邊，完全是因為你這張和你姐姐十分相似的臉……！」

  倪歡沒什麼反應，她點點頭，語調無所謂的反駁：「可沈郅焱不是這樣說的哦……」

  她沒耐心和趙樂儀多說，「沈郅焱快回來了，你不妨坐下等會，等他回來，你再將這些話重新說一遍。」

  見趙樂儀不動，倪歡笑著再次說道：「我知道我比好看，但你也不用這麼盯著我看……」

  「你這樣我會誤以為……」

  「你喜歡我。」

  倪歡半開玩笑地說道。

  幾乎在她話落的同時，沈郅焱推門而入。

  一進門他就聽到了倪歡的這句話。

  趙樂儀聞聲往門口看去：「阿焱……」

  倪歡也抬起頭，「回來了……醫生怎麼說？」

  沈郅焱沒看趙樂儀，朝倪歡走來。

  「沒什麼大事。」

  說完，他才回頭睨了眼趙樂儀。

  「趙副總，有事找我的助理，我這裡不歡迎你。」

  趙樂儀咬了咬牙，「阿焱……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她瞪了眼倪歡，假模假樣的開口道：「而且……倪小姐是發生過什麼意外嗎？我看她好像不記得我了。」

  對面，倪歡笑了聲，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沈郅焱，重複了遍趙樂儀的話。

  「阿焱……？喊的這麼親熱？」

  她抿唇笑了笑，「沈郅焱，這是你朋友……還是女朋友？」

  沈郅焱聞言臉色忽沉，目光如炬般射向趙樂儀。

  「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