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她死了
整個江城市上空布滿了絢麗多彩的煙花,一簇簇綻放,絢極一時,燦爛過後,歸於平靜。
一窗之隔,一處煙花爛漫,一處生命默然流逝。
人生這條路,倪歡走得漫長而艱辛,身處蠻荒,一路走來,步步荊棘,最終,她還是輸了,輸給了感情。
這一夜,萬家燈火,各有各的生活。
有人滿心期待的準備訂婚典禮。
有人溫柔一笑,對這世界做了告別。
——
翌日,天色破曉。
機場VIP通道外站著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五官輪廓凌厲分明,單眼皮,氣質有幾分野,眉骨處有道淺疤,莫名給人難以接近之感。
周胥白早早的得到的消息,來到機場接傅禹。
一下車,剛巧與楚堯撞上對面,後者看都沒他看一眼,徑直離去,擦肩而過之時,周胥白聞到了濃烈的菸草味。
他稍稍偏頭,往後看了眼。
因為倪歡的緣故,周胥白對楚堯也有幾分了解,但楚堯……應該暫時還不知道江城最近發生的事,也不知道如今的倪歡已經簽了他的工作室。
周胥白眯了眯眼,繼而收回視線。
楚堯一回來……江城的局勢也會變得更有趣。
周胥白正想著,餘光瞥見前方走來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
他抬眼去看,看清來人的那刻,深邃的雙眸亮了亮,薄唇微揚道:「你來了……」
周胥白正前方三五米處,男人身著黑色大衣。
傅禹的長相十分出色,他的唇形極美,唇色也艷,單看下半張臉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女人,但他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人時,目光冷淡寒漠,令人不敢小覷。
傅禹此次來江城並未打算久待,所以只帶了四五個人。
他抬手對後面跟著的人使了個手勢,下屬會意,紛紛散開來,以免招人耳目。
「她呢?」
傅禹的聲音非常沉冽,就像塵封多年的醇酒,流淌過心間,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她』指的自然是倪歡。
周胥白一向不是反應遲鈍的人,但此刻他愣了下,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原本以為傅禹對倪歡這個半路認回來的妹妹並不上心。
畢竟照傅禹的能力,他想去哪根本沒人攔得住。
……可傅禹拖了這麼久才來江城。
有些話,在心裡過過就好,周胥白自然不會傻到說出來,傅禹是他的救命恩人,把他從泥潭中拉出來,這個恩情,他很難還清,所以他才對倪歡的事百般上心。
說起來……他好像有幾天沒見倪歡了。
「倪歡在她家裡。」
周胥白親自給傅禹打開車門,看著他坐進去後,他才彎腰跟著坐進後車座。
上了車,傅禹便脫下了黑色大衣,挽起袖口,露出一小截強勁有力的手腕。
他雙手交叉,姿態不斷給人壓迫感,「先去見見我那個妹妹。」
——
另一邊
楚堯從VIP通道出去後,沒走多遠,被人團團圍住,為首的人說道:「大少爺,老爺子讓我們帶你回去。」
楚堯懶懶地睨了眼他,「你要是現在滾遠點,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心甘情願地跟你們回去了……」
為首的人低著頭,吞吞吐吐的說道:「大少爺,今天是您表妹的訂婚典禮,老爺子……想讓您代表楚家去赴宴,時間快來不及了,請您趕快回家。」
「你說誰訂婚?」
楚堯眸光猛地一緊,上前捏住了那人的肩骨,「說清楚點。」
「是茵茵小姐,今天是她和沈家少爺的訂婚典禮,您人在國外……對江城的事有所不知也是正常的。」
「沈郅焱和葉茵茵?!」
楚堯想到什麼,雙拳緊緊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閉了閉眼,壓制著心中的衝動和怒火,扭頭離開。
「少爺您去哪?」
「告訴爺爺,我先去墓園看望奶奶她老人家,之後就會回家,你們別跟著我。」
——
一路上,周胥白給傅禹講了不少關於倪歡的事,她的性格、她的作風、以及她一些詳細的過去。
傅禹對倪歡什麼印象,周胥白一開始不敢確定,直到出電梯時他觀察到傅禹的腳步明顯慢了慢,雙手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下衣領。
周胥白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麼都沒看到,他心裡挺為倪歡高興的,傅禹護短,以後有傅禹當她的靠山,她絕對不會再受人欺凌。
周胥白按了兩下門鈴,在門口等待許久,也沒人開門。
「可能還在休息,我給她打個電話。」
電話打過去,響鈴很久,同樣沒人接電話。
周胥白不由得蹙了下眉,想打第二遍時,他身側的傅禹忽然動了。
周胥白看到傅禹面色幽深的靠近房門,微低著頭輕輕嗅了下什麼,緊接著,又轉身後退了一步,繼而猛地抬腳踹開了房門。
房門大開的一瞬間,熟悉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周胥白臉色猛變,下意識要往裡沖,但卻被傅禹攔了下,後者往他手裡塞了把槍。
周胥白愣了下,一轉眼對上了傅禹微沉的雙目,「這就是讓你保護的人?」
男人話里有明顯的怒意和責怪。
兩個男人一先一後進入房間,房間裡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越往臥室的方向走,血腥味就越重。
單是推開臥室的房門,周胥白就感覺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看到臥室內慘景的那霎那,周胥白瞳孔驟縮,一時間,大腦全空了。
傅禹掃了眼滿地的血,快速的上前探了下倪歡的鼻息,她的身體已經有些涼,如果不仔細感受,根本發現不了她還有呼吸。
傅禹的視線在她皮肉外翻的手腕割痕上掃過,臉色一沉再沉,「快,去叫救護車,再晚一步,她就沒命了。」
周胥白這才如同大夢初醒,忙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傅禹的反應還算鎮定,畢竟這個妹妹他也是第一次見,還沒什麼感情,他的目光落在倪歡慘無血色的小臉上,仔細打量了她一下。
皮相不錯,就是性格軟了點,太重感情的人只會作繭自縛。
他這個妹妹就是最好的例子。
傅禹將倪歡從床上抱起之時,視線恰好掃到了床頭柜上那張倪歡留下的遺書。
傅禹大略看了眼,接著,面色毫無波動的抱著倪歡走出臥室。
想死,也得問問他同不同意。
——
與此同時
郊外墓園中,楚堯在他奶奶墓前跟老人家說了會話,旁邊不遠處一家四口正對著家人的墓碑大哭大喊,他覺得聒噪,便選擇繞遠路離開墓園。
路過一個台階時,一陣寒風颳來,他偏了偏頭,正是這一動作,讓他看到了那座嶄新墓碑上……熟悉的人臉。
長煙燒盡,灼傷了手指,楚堯才猛地驚醒,三兩步走過去,蹲下身,目光仔仔細細的閱讀著碑文。
一遍不夠,再來第二遍、第三遍。
可無論是哪一遍,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這座墓的主人……是盛衍。
多麼荒誕無稽。
消失了那麼多年的人忽然出現,卻是以這種方式。
饒是楚堯一貫冷心冷情,此刻也免不得眼眶微紅,在原地靜默了須臾,他倏地抬起了頭,眉眼裡裝滿了擔憂。
盛衍死了……那倪歡……?
來不及多想,楚堯直直的衝著墓園大門奔去。
——
彼時,沈家正一團亂。
沈郅焱和葉茵茵的訂婚典禮原本定在了上午十點開始,賓客全部到齊,葉茵茵也換上了一身華服,楚婉玫容光煥發,被一眾世家夫人小姐擁簇在一起,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眾人從八點等到十點,始終沒有見到沈郅焱出現。
楚婉玫朝於玟淑問起沈郅焱的行蹤,後者也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其他。
最後連葉茵茵都裝不下去,在休息室里掩面痛哭,「玟淑阿姨,郅焱哥到底在哪?」
於玟淑糾結的攪弄著手指,「他……」
「三少來了!」
有意巴結楚婉玫的某位夫人沒有眼力勁的闖進了休息室,「葉夫人,三少來了,您快讓茵茵出來吧。」
被人看到狼狽狀,葉茵茵臉色有些僵,但一想到她馬上就能成為沈郅焱的人,便覺得這點委屈都不算什麼。
她補了下妝,興奮的往外走,沒等她走到正廳,男人冷漠的聲音迴蕩在她耳邊。
「我從來沒有什麼未婚妻,也沒決定過要訂婚,甚至連今天這場所謂的訂婚宴,都沒有經過我本人同意。」
「希望在場的各位能為沈某作個證,我和葉小姐,更是從來沒有過任何關係,就算我以後終身不娶,也不會和她扯上半分感情。」
「如果以後還有人把我和她扯上關係,在外面傳播流言,那麼,我不介意走法律途徑來解決這件事。」
葉茵茵傻在了原地,她受刺激過度,直接暈了過去,楚婉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茵茵?茵茵?!」
楚婉玫惡狠狠的回頭瞪了眼於玟淑,「你們沈家未免欺人太甚,你兒子這麼做完全就是想毀了我女兒的名聲,讓我女兒被所有人嘲笑!」
楚婉玫是習慣隱忍,但現在的場合……別人都把巴掌扇她臉上了,她要再忍,就是赤裸裸的懦弱。
於玟淑什麼都不知道,自從上次倪歡那事出來後,阿焱沒有再耐心的跟她說過一句話。
她只是有預感阿焱還喜歡那個叫倪歡的明星,不會這麼輕易同意訂婚,誰能想到他會在婚宴上……如此口不擇言。
這場鬧劇,如果葉茵茵沒有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以她的心思不難發現,對於這場婚事,從始至終,沈郅焱就沒點過頭,甚至今天的婚宴現場,沈郅焱的朋友沒有一個人到場。
正當現場氣氛凝結時,一個黑影從外面闖了進來。
是楚堯。
他腳步匆匆,眸光凌厲的直直射向沈郅焱,「倪歡在哪?」
沈郅焱看著面前的不速之客,桃花眼微眯,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楚大少爺,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嗎?你口中的女人……是你的親表妹。」
「我他媽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楚堯猛地上前攥住了沈郅焱的衣領,語調冷戾無比,「我再問一遍,倪歡在哪?」
楚堯不是找不到倪歡的住處,只是他太久沒回江城,對江城的信息掌握方面肯定不如沈郅焱,而且,他相信沈郅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倪歡,沈郅焱的人一定在暗處注意著倪歡的行蹤,如此一來,他不必再費力去查。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楚堯就想單純的來找沈郅焱打一架。
他護在心尖上的人,卻被沈郅焱一次次傷害。
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沈郅焱垂眸,淡淡的看了眼楚堯的手,說道:「鬆手。」
楚堯沒動,沈郅焱側頭看了眼一旁的高彬,「告訴他,倪歡在哪?」
高彬眼神有些閃躲,「倪歡在……」
他的異樣,沈郅焱都看在眼裡,「我不是讓你派人看著她?」
男人動了怒。
高彬快速朝台下的於玟淑看了眼,「夫人說……您和倪歡的情分已經斷了,不讓我們的人再去跟著倪歡。」
台下,於玟淑望著沈郅焱陰沉無比的臉色,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好預感。
——
醫院
傅禹立於搶救室的門口,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邊,周胥白面無表情,但眼底是隱藏不住的悲切。
良久。
搶救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病人被發現的太晚,失血過多,心跳幅度極其細微,時有時無,恐怕……情況不太好,你們家屬要做好準備。」
醫生話剛說完,搶救室里傳來了護士急切的叫聲,「病人休克了,快,準備急救!!」
搶救室的門再度關閉。
這次,沒過多久,醫生舒著氣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還好,這次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只是病人求生意識薄弱,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另說。」
周胥白緊攥的拳頭終於鬆了下來,接著,他聽到傅禹對醫生說道:「不,她死了。」
醫生沒聽懂什麼意思,「你……你怎麼咒別人……」
醫生沒聽懂,但周胥白聽懂了,他往搶救室里看了眼,「您要帶她走……?」
傅禹轉過頭來,眉里眼間藏著戾氣,「你記住,倪歡因為搶救無效,死在了這座醫院,按照她生前的遺願,不准公開,也別辦葬禮,但該知道的人……都要讓他們知道,懂嗎?」
說完,傅禹瞥了眼面色怔怔的醫生,對周胥白吩咐道:「醫院這邊就由你來打點,記得找具屍體替代她,另外,準備一架直升機,直升機上要有專家和醫療器械,兩個小時後,我要帶她離開。」
周胥白皺了下眉頭,正想著怎麼催眠這麼多醫生,便聽到傅禹又說了句,「還有,看著點葉家那兩個女人,別讓人玩死了,她的仇讓她親手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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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