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認識
「我可能沒和你說過，」倪歡咬著吸管，回憶著小時候的畫面，「其實我有也個奶奶，而且我奶奶很疼我。」
沈郅焱神情一沉，這事他的確不知道，甚至他讓人調查倪歡的資料裡面也沒有顯示。
看著倪歡表情自然的模樣，沈郅焱第一次覺得他也沒那麼了解倪歡。
關於倪歡的過去，她的經歷、她的青春，他在她人生中錯過的這些年，都是值得他用一生去了解的東西。
想起過去，倪歡眼前總會浮現倪珠年輕時的模樣。
倪珠把她抱在懷裡時的溫暖，倪珠騎著自行車帶她兜風的感覺。
倪珠給她了一個溫暖快樂的童年。
沈郅焱一直都覺得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現在，倪歡想打破他這個想法。
「其實準確來說我不是孤兒，」倪歡直勾勾地看著沈郅焱，她說：「我是個棄嬰。」
沈郅焱內心是不想讓倪歡去回想這些不開心的過去，但她不說，他又不能完整的了解她整個人。
所以，這一刻，沈郅焱其實非常糾結。
倪歡：「我被人遺棄在了墓園，我奶奶當時是墓園的清潔工人，她撿到了我。」
沈郅焱深吸口氣，輕聲問道：「那你後來怎麼會去福利院？」
倪歡抿了下嘴巴，她笑：「我當時太小，奶奶照顧不了我，只能把我送去專業的機構，但她會時常來看我。」
她歪著頭湊近沈郅焱，眼睛亮晶晶地說：「你知道奶奶為什麼會在墓園做清潔工嗎？」
「為什麼？」
「因為奶奶的丈夫和女兒都在那裡。」
倪歡微笑著，眼角有些濕潤，「我小時候不懂，但後來明白了，奶奶是在那裡守著她的親人。」
沈郅焱原本聽到倪歡說她自己是棄嬰後，還想著幫倪歡找一下親生父母是誰，但後來一看倪歡情緒低落，他便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倪歡有他就夠了，他可以給她一切。
聽倪歡講完她小時候的事情，沈郅焱對那位叫倪珠的老人心懷尊敬和感恩。
能聽得出，倪珠在倪歡心裡很重要，她們之間的感情或許比一些血脈相連的祖孫還要好。
所以，去療養院之前，沈郅焱親自去挑選了給老人的禮物。
倪歡本來想攔他，但看他興致挺高，態度也很堅定，便作罷。
帶沈郅焱去見倪珠也算是倪歡認可沈郅焱的一種方式。
她原本沒想帶他，但既然沈郅焱恰好在今天出現，倪歡想著趁這個機會帶沈郅焱見見她奶奶也可以。
療養院內。
李芳今天請假，照顧倪珠的是另一位護工，人話不多，但心思細。
倪歡因為《兩個她》這部電影的爆火，身價水漲船高，熱度同樣掀起一陣狂潮。
一進療養院，許多之前和她照過幾次面的護工紛紛過來要簽名，要合照。
倪歡被堵在了門口。
還好，沈郅焱氣場夠足，他往倪歡身邊一站，瞬間嚇退了好多小護士。
即便如此，倪歡也足足停留了十幾分鐘才進到倪珠的病房。
倪歡來的時候倪珠很有精神的在窗邊曬陽光。
倪歡從後面抱住了倪珠，半蹲下身，和她說話。
「奶奶，倪歡又來看你了，你最近有想她嗎？」
本以為倪珠還會像前幾次一樣，反應遲鈍，完全不記得倪歡是誰。
但倪歡話落之時，倪珠忽然轉過了頭，神色有一瞬間的清明，「我的歡歡來了？人呢？在哪呢？讓奶奶抱抱……」
倪歡頓時愣在了原地，激動的眼淚直往外飈，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奶奶喊她的名字。
倪歡忙握住倪珠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說道：「我在這啊，奶奶，我是歡歡啊，你看看我，你不認識我了嗎？
倪珠雙目無神的望著倪歡看了一會後，聲音老態的笑道：「別騙我了，你不是我的歡歡！我的歡歡沒那麼大，她還是個小孩，連頭髮都不會扎，跟你不一樣。」
倪歡今天扎了丸子頭，她神情失落，想讓倪珠再仔細看看。
這時，從後面伸出一雙手臂將倪歡拉起，倪歡被帶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乖，別哭。」
來之前，倪珠的情況沈郅焱都了解過了，他對老人微微躬身。
「您好，我叫沈郅焱，是歡歡的男朋友。」
倪歡聞言立刻扭頭瞪了沈郅焱一眼，怎麼就男朋友了，她還沒同意複合呢。
沈郅焱已經最好了被老人忽視的準備，卻未料他話說完，原本神思恍惚的老人表情驟變。
幾乎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沈郅焱看。
沈郅焱以為他的自我介紹惹老人不高興了，連忙改口，「……其實我是歡歡的追求者，還不是男朋友。」
倪歡也發現了倪珠的異樣，也以為是倪珠太過疼愛她，因為聽到她找男朋友而不開心。
可兩人都想錯了，老人微微張嘴，盯著沈郅焱，唇瓣翕動，「……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
沈郅焱蹲下身，跟老人平視，謙遜有禮的說道：「我叫沈郅焱。」
倪珠嘴唇開始顫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她目光極具深意的打量沈郅焱，毫無頭緒的說了句，「……好，很好。」
說完，她轉過頭，誰也不看了，閉上眼睛像睡著一樣。
倪歡就在她身邊陪著，很清晰的看到一滴不太明顯的眼淚從老人眼睛滑落下來。
她目光複雜且震驚的回頭看向沈郅焱，「你跟我奶奶認識？」
「不認識。」
沈郅焱也覺得很奇怪，他起身給通訊錄里的某個人發去消息。
【紀辛，幫我查一下一位叫倪珠的老人。】
——
彼時
郊外墓園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某個墓碑前，對著墓碑喃喃自語。
「阿珂，對不起，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我沒教育好我們的孩子。」
「……你說那孩子會認我這個外公嗎？」
遠處，穿著中山裝的福伯慢慢走過來，對墓碑輕輕鞠躬示意後，出聲勸著楚老爺子。
「老爺子，您已經在這裡站了一上午了，回家吧，咱們下次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