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目擊現場
濕潤粘稠的液體划過髮絲，划過臉頰，划過脖頸，冰涼的觸感令人精神一振。
神樂光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上的水漬，湊在鼻尖嗅了嗅，聞到一股甜味。
是酸奶。
不是橙汁也不是可樂，而是酸奶。
在飲料里酸奶的甜味比較大，顏色也更明顯，更容易被注意到。
被人看到，一定非常顯眼。
「一場決裂的戲碼，可以加深綾小路千代對我們關係惡劣的印象。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比擁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更容易拉近距離。」
「這可是我特意到自動販賣機買的，花了我500円哦~」
桐生日奈笑容里沒有一絲感情：「別讓我失望，吶？」
別讓我失望.麼。
也就是說，他的心情，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
神樂光眼神黯淡了一下，默然的起身離開。
接下來，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身上被『霸凌』的痕跡秀給所有同學看，最終，這件事會傳到綾小路千代的耳朵里。
『霸凌』發生在午休這個時間段，她一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神樂光已經知道要怎麼利用這件事了。
相信，桐生日奈也是同樣的想法。
桐生日奈笑著目送神樂光離去，隨後轉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這本該是一場不會有任何實證，發生在暗處的幕後計劃。
唯一超出預計的是，有一名目擊者偶然出現在現場，而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角落處，一個身穿排球服的漂亮女生抱著一箱汗毛巾路過，恰好看到了全過程。
向男學生頭上倒牛奶的學生會長，一言不發離去的被霸凌者。
她忍不住停住腳步，緊緊的皺起眉毛。
「那個人神樂先生？」
離開中庭的神樂光頂著路過學生怪異的視線，走到男廁所洗臉，用紙巾擦了頭髮，然後直接早退回家。
次日上學的時候，到處都在傳學生會長霸凌同學的流言。
「那個桐生會長？不可能吧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人。」
「原來這才是她的真面目，真噁心！」
「那個被霸凌的學生是誰啊，應該是誤會吧。」
「我不相信桐生會長是那樣的人！」
「.」
從教室走廊一路走過來，像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
每個人都面露嚴肅，仿佛真的跟他們有關係一樣。
這件事的傳播速度快得不正常。
也不知道是桐生日奈自己在傳，還是綾小路千代一方在推波助瀾，或許兩邊都有動作。
總之，學校的空氣算是變成了符合雙方期待的樣子。
如此一來，桐生日奈的名譽一定會遭到損壞，但是沒有證據，最後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這不能說明桐生日奈是一個不在乎聲譽的人，只能說明她所圖謀的事情遠比自己的名聲要更重要。
至於綾小路千代會不會藉機動手，那是百分百會的，只不過神樂光認為沒有擔心的必要，日奈既然這麼做了，就一定對此有預案。
比起這個，接下來馬上將要接受考驗的其實是他啊。
當神樂光拉開教室大門的時候，很明顯感覺到教室內的聲音暗了兩個層級。
無論男生女生，大家若有若無的將目光投射過來，以認為當事人聽不到實則一清二楚的音量竊竊私語。
「吶吶，昨天神樂同學早退的原因不會就是.」
「不會錯的，好像有二年級的前輩看到他和學生會長待在一起。」
「啊，怎麼會這樣，神樂同學不像是壞人啊，難道說桐生會長真的是.」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噓，小點聲！」
「.」
在小小的騷動中心，神樂光面無表情的將書包掛在書桌邊上，放下吉他包，一如既往的拿出輕小說進入自己的世界。
哐當！
突然間，教室後門被用力推開，一道麗影瀟灑的跨步走入室內，身後還跟著數個戴著『風紀』紅色臂章的高中生。
那人在一眾學生驚訝的目光當中來到神樂光桌旁，敲敲桌面：「一年級的神樂光同學，我們是風紀委員，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神樂光抬起頭，不出意外的看到冷著臉的綾小路千代，她背後是幾名風紀委員。
看來今天她是以風紀委員長的身份拜訪的。
他點點頭，合上書起身，跟隨綾小路千代離開教室。
背後的竊竊私語頓時變得更多了。
離開主教學樓，來到校內的舊校舍。
這裡是學校專門劃給學生作為部團活動用的，大部分房間都隸屬於學生社團。
這裡的第三層樓被風紀委員會占領，綾小路千代在這裡成立了部室。
一個很有趣的冷知識，在綾小路千代入學前，羽丘私立高中其實並沒有『風紀委員』這一職務，抓風紀的職責實際是由學生會成員代理的。
這其實是一項累活，不是什麼肥差。
如果有人想主動將這一責任攬過去，學生會自然樂見其成，畢竟沒人喜歡每天起大早在校門口吹風。
有志者事竟成，風紀委員會就這樣被綾小路千代大辦了起來，戴著紅臂章四處奔走的風紀委員成了學校新的風景線。
可能是由於建校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風紀委員會，校方和學生會都把握不好具體的職權尺度，讓綾小路千代鑽了空子飛速擴張。
如今，光是風紀委員會成員的規模就達到了六十人，男女比例一半一半，各年級的學生都有。
其中絕大部分是因綾小路千代的個人魅力被吸引而來，武德充沛的風紀委員長斬男又斬女。
最初從一間舊教室開始的風紀委員會，很快就變得擁擠。所以他們索性把這一整層的舊教室全給申請下來，甚至還預留了最大的一間清理出來作為日常練習場地，練習項目主要以擒拿術和劍道為主。
能管住學生的風紀委員，只能是比一般學生更強的學生，這是綾小路千代的一貫主張。
如今，風紀委員會作為校園影響力可以比肩學生會的社團而存在，大部分學生都不敢觸他們霉頭，連老師也不會小看。
因為作為半個暴力機關，風紀委員們的形象並不溫和。
當神樂光踏上風紀委員會所在走廊的時候，差點被一幫凶神惡煞的（刪除）幫派成員（刪除）風紀委員嚇到。
他們成群結隊，氣勢兇狠，有些手裡還拿著竹劍作為武器匆匆路過。
差不多要到早課時間了，他們應該是去上課.吧？
「喂，石田，村上！把這傢伙拖進去！」
「「是！」」
身後傳來喊聲，又有三名風紀委員風風火火的與他們擦肩而過，在看見綾小路千代還很精神的喊了一聲「會長好！」。
神樂光無言的目睹了那三名風紀委員拖著一個染了金髮的倒霉不良上樓，那傢伙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臉色煞白，焉了吧唧的垂著頭被拖進一間拉上窗簾的教室里，隨著大門合上，裡面的求饒聲和慘叫聲也聽不見了。
魔窟啊，這絕對是魔窟啊。
神樂光望向前方綾小路千代的背影，眼神詭異。
在校內養這麼一大群危險份子，她不會想武力造反吧？！
相比起來，日奈的書呆子學生會確實顯得弱雞太多。
「就這裡，進去。」
綾小路千代停下，對前面一間教室一指。
身後立即有風紀委員推著神樂光進門。
本來還覺得他們態度太過粗暴，直到他看見綾小路千代擺擺手，立刻有幾個人利落的搬來桌椅擺好，快速用布擦拭，甚至還貼心的放了一個小花瓶插花在邊上作為裝飾的時候，就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跟狗腿子計較，就跟給前女友送黃瓜一樣，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二人相對而坐，隔著一張書桌互相對視。
「你們，出去。」
綾小路千代側頭說道。
旁邊背手而立的大眾臉風紀委員們聞言毫不遲疑，井然有序的離開教室，甚至貼心的合上大門。
很快，風紀委員會的部室里只剩下綾小路千代和神樂光兩個人。
綾小路千代翹起腿，雙手抱胸，托起巨大：「說吧，你和桐生日奈到底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