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我是來談條件的
人類的一切都是有價格的。
不管是無形的感情、智慧，亦或者是物質上的身體器官、勞動。
在小學時期，老師和兒童動畫片會告訴他們，親情是無價的，愛情是無價的，友情是無價的。
等到了合適的年齡，他們就會漸漸明白，那些只是童話和口號，在現實中，人類被明碼標價的銷售。
在米國醫院，等著換肝換腎的病人排隊可能一排就是一年乃至更久，好不容易要排到了，另外一家和你有同樣需求的家庭，贊助醫院一筆『捐款』，就能把你給擠下去，又要再等幾個月。
去問醫院，他們只會推脫說那一床的病人情況更緊急，真實情況誰知道呢，但這就是醫療私有化。
再比如說，大多數工廠的領導不會用機器代替工人。
但並不是因為他們關心工人失業吃不飽飯，而是因為機器比人類要貴，還要自己付維修費。
人類呢？他病了動不了，跟工廠有什麼關係，倒在外面還不算工傷呢，連錢都不用付。
再極端點，戰亂地區，人類會變得更低賤，有時候連一枚炮彈都不值。
這就是現在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是否承認這些種種的黑暗現實，就是幼稚和成熟的分水嶺。
但今天神樂光所面對的問題還沒有黑暗到那個程度。
他只需給露崎母親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在經典電影《教父》中，黑手黨為了威脅一個男人達成目的，在夜裡將他愛馬的頭顱砍下來，悄無聲息的放進男人的被子裡。
等他早上醒來，翻開被子，下半身已經沾滿血污，倒在他身上的馬頭死不瞑目，仿佛預示著他拒絕黑手黨以後的未來。
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他家中將自己的馬砍死，送進被窩，那麼殺死他本人又會有多難？
就是那一天之後，男人徹底妥協，淪為黑手黨的幫凶。
這就是『無法拒絕的條件』的由來。
威逼、利誘，抓住目標的弱點不擇手段的達成目的，給他送上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然後靜待對方低下頭顱。
這次的目標是露崎真純的母親，神樂光自然不可能用上粗暴手段——說實話他也很少用，一個高中生根本沒那麼多場合需要動手的。
所以，只剩下利誘了。
每個人都有渴望的東西，更不必說一個連和尚都不是的普通人。
在離開家庭餐廳以後，神樂光在網上搜索了露崎真純的母親，看了她的全部資料，結合露崎真純本人的講述，大致拼湊出了一個形象。
中年女性、刻薄、古板、崇尚古典主義、有很強的音樂素養、職業小提琴家和鋼琴家、名利雙收、家庭和睦。
看上去，貌似是一個比較無敵的面板。
但任何人都有弱點，任何東西也都有標價，這是無可否認的。
讓一個母親放開對女兒的管制，這件事的價格還沒有超出神樂光的預期。
他馬上有了一個計劃。
這個星期的周末，他帶上愛城花戀拜訪了露崎家。
說錯了，是愛城花戀帶上他去拜訪。
比起他，露崎真純的家人更熟悉偶爾來串門的愛城花戀，神樂光需要她來引薦。
坐車來到露崎家的山間別墅門前，神樂光算是稍微窺見了他們家的真實財力。
這是一棟位於郊區的西式洋館，被花園包圍的莊園，祖上發跡的英格蘭貴族經常住的那種。
設計不算顯眼，標準的對稱風格，但非常有古典味道。
光看占地面積，不如千代和素世她們家，但也差不了那麼多。
這就是所謂的富豪階層吧。
露崎真純平時不穿金戴銀也不喜奢侈品，誰知道她家裡竟然這麼有錢。
神樂光發現羽丘高中校內的富豪子弟數量有點超標，而且僅限他所知道的那批人，竟然全都是女生。
離奇。
按響柵欄門外的門鈴後，很快就有女傭帶他們進屋。
沒錯，女傭，還是那種穿著黑白長裙的標準英式女僕。
這裡處處都流露著主人家對英式審美的喜愛，神樂光盲猜這是露崎真純她母親的愛好。
在女僕的帶領下穿過花園，進入屋內，露崎真純已經等在門後面。
「花戀醬！」
「真純！」
兩個女生靠在一起，然後露崎真純將目光轉向神樂光，有些害羞的笑笑，說道：「神樂先生，歡迎來到我家，我會全力招待你的！」
「普通招待就可以了，謝謝。」
神樂光緊了緊領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偏休閒式的灰色諾福克夾克，但畢竟不是定製，稍微有點小。
為了今天的會面他特地去服裝店租的手工套裝，不是什麼名牌，但面料和工藝都十分不錯，造型就像請了設計師搭配過那樣標準得體。
第一印象很重要，他不能讓露崎真純的母親認為自己是個沒有品味和審美的人，否則交流還沒開始就落了下風。
露崎真純的母親是一個古典愛好者，這意味著古板的品味。
在看到這古典莊園的時候，神樂光就更確信自己做對了。
他們的房子是完全對稱設計，甚至進到屋內他也沒有看到任何非對稱的裝修，只怕露崎真純的家人對穩重和體面的要求相當高。
『體面』這個概念最初就是從英格蘭那邊傳過來的，那時的英格蘭風氣要求男人們保持紳士風度，從談吐到服裝都要維持體面，哪怕吸菸也要凹個很man的造型。
如果做不到，被人暗地裡看作鄉巴佬也是活該。
幸好神樂光的身高和身材撐得起這身西裝，萬一顯得幼稚孩子氣，恐怕會起反效果。
「你的父母呢？」神樂光問道。
「在客廳，我給你們帶路。」露崎真純臉色變得緊張了一點，勉強笑笑，帶頭朝屋內走去，神樂光兩人就跟在她後面。
很快，他們就在客廳見到了一男一女兩名中年人，顯然就是洋館的主人了。
露崎真純的父親身材發福，顯得很有富相，穿著一件西裝襯衫和長褲，對這邊微笑，態度和藹。
而露崎真純的母親貌似對神樂光他們有點意見，連笑臉都不露，只是抿嘴點頭，沒什麼血色的嘴唇顯得非常刻薄。
她完全和神樂光想像中一模一樣，是指氣質，長相在前幾天在網上搜索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
露崎真純的家人對愛城花戀應該很熟悉，她只是道了聲『叔叔阿姨』就結束了，輪到神樂光。
「冒昧到訪，露崎先生，露崎女士，早上好。我是露崎真純的同學，神樂光。」
神樂光微微低頭。
露崎父親高興的起身迎過來，熱情的握住神樂光的手：「你就是神樂光啊，當初救了我們家真純一次，真是謝謝你。」
「不必客氣。」
「你是來找真純玩的吧，我可以讓女傭帶伱們到花園，那裡風景不錯，還有果汁可以喝，如果要冰淇淋的話也可以跟女傭說。」
露崎父親朝他頻繁打眼色，貌似想暗示什麼。
神樂光心領神會，偏頭看了眼露崎真純，發現她整個人汗如雨下，肉眼可見的心虛害怕，手都在顫。
他暗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位跟兔子一樣的三年級前輩，已經把自己的老底給抖出來了。
難怪一到家兩個大人都在這裡，原來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幹嘛。
「不，看風景就不必了。」神樂光知道真正的阻礙是誰，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露崎母親，與其對視，「我們此次來到這裡，是想和兩位探討露崎同學組建樂隊的事情。」
他不喜歡無聊的寒暄試探，直入主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