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檸檬味的
沒有目標，沒有夢想，沒有朋友，沒有戀人。
這就是現在的神樂光，一具空殼。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對著鏡子撫摸自己的胸口，確認心臟部位是不是留著一個空洞。
不然的話，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對任何事情都無所謂起來了呢。
認真想起來，一切似乎都是從素世那裡開始的。
她的告白，讓自己和桐生日奈的感情走向歧路。
一年多以後，她又突然從歐洲回來，開啟了一段新的故事。
神樂光不去想評判她的好壞。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段故事裡的每一個角色都有錯，他們所有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導向如今這個現狀的誘因。
神樂光也一樣，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他不該和桐生日奈交往，不該心懷僥倖，不該對他人抱有期待。
更不應該傷害無辜的人。
所以，神樂光明白了，自己果然還是不擅長和人建立關係。
他想要重新開始。
和綾小路千代分手，道別桐生日奈和素世，畢業以後去一個沒人知道自己的地方，告訴自己這次不要再搞砸，也不要再和任何人交往，謹小慎微的度過這一生。
這就是神樂光現在能想像到的，自己未來的樣子。
一個無趣又孤獨的幻影。
但是他還有選擇嗎。
在被桐生日奈愚弄，在被小日向素世背叛，在傷害了綾小路千代以後，他難道還能和其他人一樣做一個快樂的高中生嗎？
如果能變成那樣就好了。
可是神樂光連想像都想像不出來。
他開心的笑著和身邊人說話的未來，那種幸福的結局，真的會到來嗎.
咔嚓。
突然，下方的天台大門被什麼人打開。
坐在樓梯間上方的神樂光和愛城花戀，眼睜睜的看著教體育的山崎老師從門裡走了出來，四下張望，似乎在檢查有無學生在天台上。
是那隻鎖頭。
神樂光想起來，在進天台的時候被愛城花戀拆下來的那個鎖頭，被她隨手放在一邊了。
當時沒有多想，但現在想來，如果有老師偶然看見鎖頭掉在地上，很容易就能發現有人擅自闖進了不開放的舊校舍天台。
原來那是個伏筆，失策了！
不用互相提醒，神樂光和愛城花戀動作整齊劃一，緩慢且安靜的將腿從外面收回來，然後慢慢躺下，雙腳放平，減少被視面積。
這個樓梯間的天花板還是有點高度的，在下面如果不特意去看，發現他們的機率還是比較小的。
不過，那終究還是要看運氣。
他們兩個在上面並排躺著，就像誰在一張床上那樣，肩膀貼著肩膀，連呼吸聲也刻意壓低，心中默默祈禱山崎老師眼睛不要太好。
愛城花戀的體溫傳遞過來。
在這麼近的距離，神樂光甚至能清晰的分辨出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是檸檬味的。
他慢慢側過頭，愛城花戀也紅著臉側過來。
他們互相對視。
慢慢的，神樂光的目光變得像大灰狼。
『你不是說這個時間不會有老師上來嗎！』
愛城花戀嘴唇嘟起，像死了奶奶的小紅帽一樣委委屈屈：『我，我不到啊.』
他們用眼神傳遞焦慮。
要是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誤認成在天台約會的情侶吧。
那樣就太糟了/好像也不錯！
兩人心裡轉著相同但是相反的念頭。
「.」
「.」
下方山崎老師的腳步聲不停傳來。
一開始走遠了，然後又走了回來，聲音越來越近，神樂光和愛城花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腳步聲在周圍繞了一圈，停留了一下，隨後，他們聽見砰的一聲，是天台大門關上的聲音。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起身，安靜的等著。
等了一分鐘沒有別的聲音，才慢慢直起身，小心翼翼的掃視周圍。
好像不是釣魚執法，天台上沒有別人。
意識到安全，他們均是鬆了口氣。
運氣真好，沒有暴露。
神樂光和愛城花戀對視一眼，眼睛裡/臉上浮現出笑意。
在學校里做壞事差點被老師抓住，確認安全後和同伴互相慶幸。
這種經歷，在人生里多少也要經歷一次啊。
被這麼一嚇，先前陰鬱的心情也一掃而空了。
神樂光對之前想要逃避的自己感到可笑。
什麼獨自去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生活，什麼再也不和別人交往，他居然認真的在思考這種中二的想法嗎。
他都已經過了覺得孤獨很帥的年紀了吧。
「神樂，你又笑了！」愛城花戀吃驚的看著他。
「是嗎？」
神樂光摸摸自己的嘴角。
好像，確實有一點弧度。
「你等一下，我給你拍張照，別動！」
等愛城花戀掏出手機，神樂光嘴角早就放平了。
不過，只是臉上不在笑，在心底的他一定還在微笑。
他決定不再逃避了。
和桐生日奈完成交易，跟綾小路千代分手，這樣就結束了，之前他是這麼想的。
但那其實是一种放棄，一種隨便的心態。
他確實錯了，但錯的只有傷害綾小路千代這件事。
到現在，要和她分手的想法也沒有改變。
謊言終有一天要被揭穿，就算將錯就錯繼續和她交往，最後也不會有好結果，為了他們雙方著想，分手是必然的。
但，或許可以換一個讓人更好接受的方式。
雖然現在還想不出來，但未來的自己肯定能想到吧。
神樂光難得樂觀的想。
「我們差不多該下去了。」他對愛城花戀說。
神樂光直接從上面跳下來，去拉天台的大門。
哐當。
沒拉動。
「.？」
哐當哐當。
神樂光用力拽了兩下，還是沒拉開，但隱約能聽見門後面鎖頭搖晃起來撞擊門板的響聲。
「.」
「神樂，怎麼了？」
愛城花戀此時也順著梯子下來，好奇的走過來問道。
神樂光轉頭看向她：「門被鎖上了。」
「.」
於是沉默的人變成了兩個。
最後，他們叫來了露崎真純，從門縫裡將鑰匙塞過去，讓她替他們開門。
至於開門後她遞來的質疑的目光，就當做是讓人幫忙要付出的代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