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寒連續讓貪狼否定了常越的粉色西裝,酒紅色西裝以及卡拉ok限定款鐳射閃耀西裝之後,選了一套最樸實無華的黑色西裝。
「唉,你沒品味啊。」
常越失望地搖了搖頭。
「別聽他的,這世界上最沒品位的就是這大叔。」
「現在怎麼做?」貪狼轉頭看著李牧寒,常越覺得有些奇怪,於是趕緊說道:「老子在這兒呢,小師弟,你咋看向那邊了,現在怎麼做?現在我覺得......恩,你這頭髮太長,太亂了。」
「他們說這樣看上去更有殺氣。」
「你是去約會,泡妹,不是去殺人,行了,跟我來。」
說著常越拽著貪狼就離開了房間,來到了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門口。
「顏珏,在不在啊,顏珏。」
良久,房門打開之後,李牧寒看到了無比年輕的顏珏正一臉不爽地站在門口。
「現在是早上8點,連打卡時間都沒到,你們有什麼事嗎?」
「嘿嘿,幫個忙,理個髮。」
「樓下理髮店自己去。」
「那哪兒行啊,手藝沒有你的好,幫我這小師弟一個忙吧。」常越湊到顏珏耳邊低聲說道:「他戀愛了,今天要去約會。」
顏珏愣住了,而後看著常越:「誰?」
「林澤。」
「我日,你小師弟真不挑啊。」
李牧寒嘆了一口氣,這個階段的林局還真的是誰都不待見啊。
......
與此同時,林澤剛從外面回到特管局,她渾身的鮮血,手裡還提著一把長刀,每個見了她的人都是一臉的厭惡。
「這遭瘟的怪物,都不知道躲著點嗎。」
「小聲點,這怪物可厲害了。」
「陸山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把這種怪物帶回特管局做什麼,這能是一路人嗎。」
啪——
石頭精準地砸在了林澤的腦袋上,而她卻沒有任何反應,仍舊往前走著。
「怪物!滾出去!這裡是人類的地盤!」
「對!人類的地盤!滾出去!」
「砸她!」
幾個男孩兒手裡捧著石頭,不斷朝著林澤砸去,而旁邊的大人也只是看著冷笑,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反而是一名有些瘦弱的男生一直在勸阻這些人。
「不要這樣.......魏興昌,黃自在!你們兩個給我住手,不准跟著他們一起砸!這是不對的行為!」
「師兄!她是怪物!我們特管局就是要打怪物的!砸她!」
「就是,師兄!你瞧她!完全就是一隻怪物嘛!師父說了!除魔衛道是我輩的職責!」
「嗚嗚嗚嗚,你們再不聽話,我要去告訴師父了,你們兩個.......」
瘦弱的男孩兒攔不住這些孩子,只能坐在地上哭泣。
林澤沒有搭理他們任何人,就仿佛是已經習慣了一般直接朝著那小倉庫旁邊的隔間走去。
「站住。」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林澤停下了腳步,因為這個聲音她認得。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你不能住在這裡,別人有意見!」
一個身材高大的胖男人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林澤。
「陸山說我可以住在這裡。」
「嘿嘿,陸山算個屁!他又不是咱們天海市特管局的局長,趕緊給我滾蛋!老子已經把裡面的東西都扔了,反正也就是一些破衣服,趕緊滾!」
「我可以借個地方洗個澡嗎?」
林澤仍舊面無表情地問道。
「滾到河邊去洗!別他媽弄髒了我們特管局的公共浴室。」
「可是我沒法離開特管局。」
「那關我屁事啊!這他媽的煩!」
男人抬起腳直接踹在林澤的腰上,將其踹得撞在牆邊。
疼嗎?完全沒什麼感覺,只是有規定她不能還手,那些皆殺令的對象很特殊,但特管局的人還有人類都在她的禁殺令名單之中。
這些人無論對她做什麼,她都不能還手。
「老子真的看到你就覺得煩!你以為披著一張漂亮女人的皮,你就是人類了!?我告訴你,你什麼都不是!你和朔白都是怪物!陸山帶回來的那個兩個崽子也是怪物!」
他揪住了林澤的頭髮。
「那個叫王堯的已經被定罪了,嘿嘿,我就知道你們這群怪物干不出什麼好事,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想住在這裡,也行,讓老子揍你一頓出出氣,我讓你多住一天!」
多住一天,挨一頓揍就行了?說不定還能洗洗澡,挺划算的。
林澤的腦子裡這麼想著的時候。
那男人已經抬起了手,狠狠砸向了林澤的面門。
但下一秒,他肥胖的身體已經狠狠地被人踹得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樓道口的牆上,這一腳力道之大,直接讓那後勤部的部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你......」
胖子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搖晃著身體看著那把自己一腳踹飛的人說道:「你是........貪狼......你他媽,找死,你敢打我,你知道老子......」
李牧寒小聲在貪狼耳邊耳語,而後貪狼冷冷地說道。
「我已經接受了調令,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北原市特管局的局長,明天就上任,現在,你覺得我還不敢打你?」
「什,什麼......北,北原市.....特管局局長.......?」
胖男人咬牙切齒,他知道肯定是陸山說通了總局的人,他媽的。
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連這種怪物都能去直轄市當特管局局長,而自己卻只能窩在這裡當你媽的後勤部長。
「貪狼,你牛,你牛,你給我等著。」
胖子捂著腹部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此刻的貪狼已經煥然一新,穿著嶄新的黑色西裝,頭髮也剪短了不少,被梳理得井井有條,還紮起了馬尾。
他慢慢轉身伸手要去把林澤扶起來。
但林澤卻往後縮了縮。
「我還沒有洗澡,你今天穿了新衣服嗎?」
「恩,因為要和你去約會。」
「什麼叫約會。」
「昨天我和你說的,約你出去,就叫約會。」
叫個屁。
李牧寒吐槽,算了,有進展就是好事。
最後貪狼強行將林澤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扛在了肩上。
「去哪兒。」
「你剛才說洗澡,我知道一個地方。」
果不其然,貪狼將林澤扛到了池塘邊。
「這裡可以洗澡。」
「好,那我就在這裡洗澡。」
林澤開始脫衣服,貪狼一動不動。
「你給人看完了,趕緊背過去!」
李牧寒提醒道,而後自己先一步轉過了身。
雖然不太明白,但貪狼還是轉過了身,很快身後就傳來了入水的聲音。
「剛才那胖子是後勤部部長啊?」
「恩,崔永玉。」
「他強嗎?」
貪狼有些疑惑地看著李牧寒:「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為什麼你要問強不強。」
行吧,估計這個年代的特管局戰鬥成員太少,多是文職。
也正因為如此,林澤,三星這種好用的快刀就顯得尤為重要。
林澤洗完澡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都被扔了。
於是貪狼讓她先在水裡泡著,而後又去找了朔白。
「滾蛋。」
朔白雖然一開始是拒絕的,但耐不住貪狼就一直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口盯著她,她這才不耐煩地扔了一套西裝出來給貪狼。
做完了一切準備工作,總算是出門了。
現在時間是中午的11點。
第一站是吃午飯,這是李牧寒的規劃,所選的地點是一家剛修好不久的中餐廳。
「我可以進去嗎。」
林澤站在餐廳門口,她今天算是沒有得到許可偷跑出來的,如果被陸山知道自己還違規進入了人類的餐廳,可能會被懲罰。
「可以,今天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恩。」
點餐方面多虧了有李牧寒這個背後靈在,並沒有鬧出什麼笑話。
只是兩人除了吃飯基本上一言不發,這讓李牧寒很是著急啊。
第二站是羽毛球廣場。
兩人對於這項運動都完全是一竅不通,雖然有李牧寒的解釋。
但很快二人之間的比賽就變成了一場力量的比拼。
林澤也在這裡留下了自己的神話,直接用羽毛球把貪狼的臉砸得凹了進去。
在看到貪狼躺在地上,用力將那羽毛球從臉上扣下來的時候,李牧寒發現,林澤的嘴角微微揚了揚。
而這個表情,是他所熟悉的那位林局。
無奈,其實李牧寒還想了許多許多的約會場景。
但現在天海市的條件真的太差了,基本上沒法滿足。
當夜色漸漸降臨的時候,街上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人們臉上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悅。
李牧寒沒有太多童年的記憶,但他聽老師說過,以前的天海市,有著一項很重要的活動,那就是在天海市大橋上放孔明燈。
「啊,現在是不允許放孔明燈了哦,你們可不能去學哦。」
老師末了還補充了一句。
但如果是現在應該沒問題吧。
而就在此時,李牧寒發現走在前面的兩人突然停住了。
他有些疑惑,自己應該沒在這附近設置什麼關卡吧。
於是李牧寒回頭看去,就見這是一家比較新潮的服裝店,裡面的衣服雖然在李牧寒看來太過時了,可在當時的人眼中無異於是發現了新大陸。
「這個衣服,穿著應該不方便戰鬥。」
林澤指著櫥窗展示里那假人模特身上穿著的新中式連衣裙說道。
「嗯,走路步子大一些可能都會撕破。」
貪狼說道。
李牧寒趕緊上前幾步湊到貪狼的耳邊說道:「跟著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你穿一次這條裙子』。」
「?」
貪狼轉頭看著李牧寒。
「你說就是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你穿一次這條裙子。」
林澤愣住了,她看了看那條裙子,又看了看自己:「我沒穿過裙子,而且我沒有錢買。」
「你有錢嗎?」李牧寒問道。
貪狼點了點頭:「我有工資。」
林澤略微抬眼看著貪狼:「你要給我買這條裙子嗎?」
於是半小時後,貪狼花了兩個月的工資替林澤買下了這條裙子,而林澤也在店裡將其換上。
看著林澤,貪狼和李牧寒都傻了。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啊,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這穿上裙子的林澤,真的太好看了。
「我還看過林局穿女僕裝呢,這有啥。」
李牧寒有些不服氣地小聲嘟噥了一句。
但貪狼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澤:「我現在也有那種,胸口不舒服的感覺了。」
夜幕降臨,在李牧寒的要求下,貪狼去買了一隻大號的孔明燈,而後兩人一魂來到了天海市大橋。
天海市大橋此刻人潮湧動,,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危險事故,警察也已經封鎖了出口和入口。
而三人也是在最後一刻進入到了橋上。
林澤穿著裙子,行動很不方便,還被人踩了好幾腳。
於是貪狼直接將其背了起來。
「謝謝,我不想弄壞這條裙子。」林澤小聲說道:「我不會讓人把它扔掉的。」
「恩。」
貪狼點了點頭,來到橋中央一處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後,貪狼按照李牧寒的意思,拿出了紙條。
「要寫什麼呢?」
林澤問道。
「......」貪狼把目光看向了李牧寒。
李牧寒知道,這老小子給忘記了,自己專門找外援寫的詩,他娘的給忘了。
說起這個,李牧寒還有些驚訝。
某一天晚上,他在想要寫一些什麼,最後想到要寫一首詩。
可是李牧寒文采不好,就想著,如果這時候外面的人能幫幫忙就好了。
嘿,你還真別說,就在這念頭出現的瞬間。
一張紙條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上面,赫然就是一首詩。
【門前一條河,游過一群鵝,鵝鵝鵝鵝鵝,一個接一個,排隊下油鍋,味道好極了——夏玥】
李牧寒直接把這首詩給撕了,然後他看著天花板說道:「夏玥,別搗亂,還有沒有別人,來個高手。」
不一會兒,他的眼前又出現了一張紙條,而在看了紙條上的詩後,李牧寒呆住了。
「世間凡塵里,孤影兩相立。」李牧寒一邊念,貪狼一邊複述,而後他握著筆,在紙上將其寫下。
「人言何所懼,心通意自起。」貪狼將紙和筆遞給林澤。
林澤卻有些臉紅地低下了頭:「我不會寫字。」
「我和你一起。」
這句話並不是李牧寒教的,他就那樣自然地握住了林澤的手,仿佛這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
他的手指溫暖而堅定,引導著林澤的手在紙上緩緩移動,一筆一划,共同書寫著那些飽含深情的詩句。
待到最後兩句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握住了對方的手,輕輕將其心意寫下。
「心語兩相知,願共此情長。」
當最後一筆落下,兩人的目光在夜空中相遇,仿佛有無聲的言語在彼此間流轉。
他們將寫好的詩句輕輕放入孔明燈中,時間也正好來到了12點。
隨著無數的燈緩緩升起,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匯,李牧寒看到了林澤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種溫暖而明亮的笑意,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貪狼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他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林澤。」
「恩?」
林澤的目光還跟隨著孔明燈緩緩上升,那和所有孔明燈匯在一起的小小心愿。
是否也代表著自己也能融入這個世界,成為無數雨滴中的其中之一......
可就在這瞬間,一陣驚雷打破了虛妄。
雷雨毫無徵兆地降下,一個又一個的孔明燈被打落。
林澤眼神之中的光芒慢慢消失,而後化作了一股凌厲的肅殺之氣。
她撕開了裙子的下擺,而後脫掉了鞋子,直接踩到了大橋的扶手上。
在那雨水最終將她小小的心愿擊落的瞬間,林澤高高躍起。
在無數人的驚呼聲中。
她緊緊地保住了孔明燈,而後身體開始朝著海面墜落而去。
本就是不可能之事,為何還要抱有期待。
在墜入海面的時候,她仍舊抱著那孔明燈,就好像這樣可以將它們藏起來,不被人發現,也不會被人所破壞。
冰冷的海水將其淹沒,林澤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就算有。
這些眼淚可能也如同她期許的那樣,成為了無數匯聚而來的水滴的一部分。
如果在這裡,哭出來的話,應該也沒事吧,不會被人發現的......
她無聲地啜泣著,任由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往下沉。
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如同她上千年存在的縮影。
沒有意義。
「林澤!!」
一個聲音從海平面傳來,她緩緩睜開眼,便看到那男人朝著她遊了過來,而後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在這裡的話,不會被人發現的,對嗎.....」
林澤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她想用這種方式來傳達自己的感情。
貪狼將其的身體緊緊抱住,孔明燈早已在海水的浸泡之中損壞。
那寫滿了心意的紙條也在此刻逐漸粉碎。
但貪狼抓住了她。
抓住了未來。
即便這是由他人所製造的,並不存在的未來.......
李牧寒坐在河壩之上,他嘆了口氣,看著那無情的暴雨沖刷著海面。
至少在這一刻,他希望在海面下方的二人,不受任何打擾。
也就在這時候,橋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
李牧寒回頭看去,而後他笑了。
少年站起身,慢慢拖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橋下的陰暗處。
在那陰暗處,無家可歸也沒有未來的少女正蜷縮在那兒抱著自己的膝蓋,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
「你也給我再等等吧。」
李牧寒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少女的頭,可惜,他的手無法觸碰到少女,他的聲音也無法傳達給少女。
「再等二十年,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