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心口微微刺痛，應了聲，「嗯，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霍小姐她……」
護士想到霍寶兒醒來時驚恐的眼神，輕聲說道：「她狀態可能不太好。」
「我知道了。」
程嘉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壁上，那身白大褂上的血跡經過一夜已經變成了褐色，他面容憔悴，雙眸猩紅，下巴上已經冒出一層淺淺的青色鬍渣。
護士看見他這樣，張了張口，最後輕聲說道：「程醫生，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前天晚上程醫生連夜做了一個手術，昨天白天又坐了一天診，晚上還在這守了一夜，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程嘉點點頭。
「謝謝。」
他怎麼可能安心休息。
病房裡。
霍寶兒呆呆的坐著，聽到門口的動靜，她轉頭看過去，「哥……」
小姑娘臉色蒼白，眼眸里仿佛沒了光。
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失去了以前的鮮活。
霍西沉手指緊了緊，「寶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身上還疼嗎？想吃點什麼？哥哥去給你買好不好？」
「哥……」
霍寶兒眼圈一紅，聲音哽咽的撲進霍西沉的懷裡。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以為我要死了，嗚嗚嗚。」
「傻姑娘。」
霍西沉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哥哥在怎麼會讓你出事？」
霍寶兒紅著眼在他懷中抬起頭來，嗚咽的說道：「哥，你能給我拿面鏡子來嗎？」
「在醫院還照什麼鏡子，等你好了還是霍家最好看的小仙女。」
她伸手想摸自己的頭，可手伸到一半就垂了下來。
「我現在肯定很醜。」
「不醜，我們家的寶兒最漂亮。」
她低頭，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砸在被子上，暈染出一朵朵水花。
「我頭髮沒了……」
「沒了就沒了，還會長的，乖，這幾天好好休息。」
霍寶兒搖了搖頭，心裡難受極了。
她哥不會懂的。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偏偏在他們領證的時候出現這種事情，是不是說明她和嘉叔本就是有緣無分？
病房門被推開，霍寶兒心口一震，迅速拉過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哥，我不想見嘉叔，不要讓他進來。」
「寶兒，是我。」
霍寶兒從被子探出頭來，看見蘇卿的那一瞬間，她心裡的委屈如山洪爆發，哇嗚一下崩潰的哭出了聲音，「蘇蘇姐。」
蘇卿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旁邊桌子上，然後走過去抱住霍寶兒。
「好了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啊。」
「嗚嗚嗚……我現在肯定很醜很醜，我頭髮沒了蘇蘇姐。」
「沒關係的，蘇蘇姐陪你一起。」
「啊？」
霍寶兒抬起頭來，看見蘇卿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她驚訝的瞪大眼睛，「蘇蘇姐，你該不會……把頭髮也剃了吧？」
「對啊。」
她取下帽子，笑盈盈的說道：「怎麼樣？好看嗎？」
「蘇蘇姐……」
霍寶兒更想哭了，她的蘇蘇姐為什麼這麼好。
她的頭髮那麼好看，她怎麼捨得的啊。
如果換做是自己可能都下不了這個決心，蘇蘇姐卻一聲不吭的就去把頭髮剃了，這份情，她會永遠記在心裡的。
霍西沉眸色深深的看著蘇卿，伸手牽住她的手，心裡翻湧著莫名的情緒。
這傻丫頭——
蘇卿回眸和霍西沉的目光對上，她輕輕捏了捏霍西沉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然後又去哄霍寶兒，「還哭做什麼？頭髮剃了挺方便的，節約不少洗頭髮的時間呢。我小時候就特別想剃一次光頭，這次算是圓夢了。」
「蘇蘇姐……」
「好了，別哭了啊。」
「我就是心疼你的頭髮。」
蘇卿笑笑，「沒了頭髮可以天天帶各種假髮，多炫酷啊。」
霍寶兒吸吸鼻子，看向霍西沉，「從今天開始蘇蘇姐就是我親姐，哥，你就是我親姐夫。你要是敢欺負蘇蘇姐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
霍西沉笑道：「都有力氣跟我拼命了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
霍寶兒剛剛醒來，身體和心理都處於極端虛弱的狀態，她說了幾句話後又困了，「哥，你和蘇蘇姐回去休息吧，我也想睡覺了，你們放心，醫生護士都在這呢，我沒事的。」
蘇卿摸摸她的頭，「真沒事。」
「嗯，沒事。」
「那就吃了生日蛋糕再睡吧。」
蘇卿把袋子裡的小蛋糕拿出來，蛋糕可可愛愛，上面是霍寶兒最喜歡的庫洛米模型。
她將蛋糕放在小桌子上，點燃蠟燭。
「祝我們的寶兒十九歲生日快樂，永永遠遠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小仙女。」
霍寶兒餘光看向窗外。
只一眼就收了回來。
她垂下眼眸，看見手指上的戒指，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她覺得她不會開心了。
「謝謝蘇蘇姐。」
蘇卿笑道：「快許願。」
霍寶兒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裡虔誠的默念，希望從今往後嘉叔所有的手術都能順順利利，希望他的病人都能健康順遂，希望他……
一生喜樂無憂，幸福安康。
她的願望還是關於他，只是願望裡面再也沒有她自己。
霍寶兒睜開眼睛，揚了揚唇。
「我許完了。」
蘇卿又從桌子的袋子裡拿出一個盒子，她把盒子遞到霍寶兒跟前，「寶兒，這是蘇蘇姐送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霍寶兒打開盒子。
裡面裝著一個產權證。
「海島？」
「你不是喜歡海邊嗎？這座島送給你，以後想度假可以跟同學一起去。」
霍西沉攬住蘇卿的肩膀，「老婆，你對寶兒可比對我上心多了。」
「那是，你多大，寶兒多大？」
霍寶兒對著霍西沉吐了吐舌頭，「哥，你就羨慕嫉妒恨吧，我要是個男人蘇蘇姐根本輪不到你。」
霍西沉哼笑一聲，「你要是個男人早被我逐出家門了。」
「我要是男人，蘇蘇姐還不一定看不看得上你呢。」
霍西沉勾住蘇卿的腰將她摁進懷中，「你蘇蘇姐送你一座島而已，可她整個人都是我的。是嗎？老婆。」
蘇卿笑了笑。
這兩人，加起來五歲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