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重傷的蕭毅,她幫不上忙。
但對悲傷過度昏死過去的蕭夫人,黎舒年還是可以幫忙的。
曾經學過護理經驗的她,輕輕地推開蕭夫人的助理,輕聲道:「讓她平躺,麻煩去叫護士去拿擔架。」
「你是……」助理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黎舒年,先是疑惑,但後來認出了她,「黎老師?是你?「
「恩。」黎舒年蹲下身,立刻握住了蕭夫人的冰涼的手。
而助理也沒有再耽誤時間,匆匆去叫醫生。
「蕭夫人,你醒一醒,不能睡?」黎舒年不斷地喚著蕭夫人的名字,然後輕輕按壓胸口,讓她能平穩的呼吸。
「蕭毅不會有事的,你也得振作起來。」
讓蕭夫人保持清醒,是黎舒年現在首要做的。
而蕭夫人聽到蕭毅的名字,稍微有了一些知覺,侷促的呼吸平緩了一些。
這個時候醫生和護士也趕到,迅速的把蕭夫人抱到了擔架上,朝著門診搶救室里推了進去。
黎舒年看著蕭夫人能結束正規的治療,打心眼裡也鬆口氣。
只是她正準備離開,被醫生叫住了,「女士,病人身邊還需要人,麻煩你陪她一下。」
「我……」黎舒年剛想解釋自己只是認識蕭夫人,就被蕭夫人的助理打斷了。
「黎老師,麻煩您了,我要幫蕭夫人去登記,去拿藥,還要和醫生說清楚蕭夫人各種過敏和慢性病,實在抽不開身在這裡,耽誤您一點時間,謝謝了?『
蕭助理緊緊握住了黎舒年的手,滿眼的無助和焦灼。
黎舒年又是一個心軟的主,面對這位曾經對她也不錯的助理姐姐,也是不忍拒絕了。
「好,青姐,我留在這裡陪夫人,您去忙。」
「謝謝你。」
助理連聲感謝之後,便一路小跑去辦理蕭夫人的各種治療手續了。
黎舒年安靜的坐在床頭,陪著蕭夫人輸液,她只是情緒激動,呼吸不暢導致的暫時性的昏迷,人沒有什麼大礙,但是蕭毅那邊就麻煩的多。
主治醫生前後進來好幾次,手裡都拿著病危通知書和手術風險通知書。
「你能聯繫到蕭毅的家人嗎?』
「不好意思,我只是蕭毅的前家庭老師,你還是找蕭夫人的助理去處理這件事吧。」
黎舒年也很是為難,對於這種情況,她只能找到最快的解決辦法。
助理那邊也很快給了反饋,說是蕭毅的父母已經離婚,父親在國外,暫時回不來。
聽到這裡,黎舒年的心底咯噔一下,她塵封的記憶也慢慢打開。
當年她在蕭家撞見過,蕭毅父親和一個年輕女孩勾勾搭搭的畫面,沒想到……
只是她當年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現在更是不會多說一個字。
「不好了,血庫告急。病人是AB型的血,你們有誰是?」
護士匆匆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詢問在病房的黎舒年和助理徐青。
「我……我不是。黎老師,您是嗎?」
這一問,讓黎舒年更是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無巧不成書,她就是AB型的血。
「我是。」
「那太好,黎老師,辛苦你了,輸血之後的營養費和誤工費,我們這邊會三倍給你報銷的,今天能見到你,是我們家少爺的幸運。」
看著助理青姐激動不已的臉,黎舒年更是不會再多說什麼。
可是身子本就有些弱的黎舒年,在沒有吃晚餐的情況,忽然獻了三百毫升的血。
站起來的那一刻,她昏昏呼呼的,和助理簡單告別之後,就轉身上電梯。
電梯門還沒有打開,她的手機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起來,她低頭去拿手機的,一陣眩暈,幸虧扶著牆,不然真的站不住了。
她眼神有些恍惚,看著手機屏幕上顧御辰的名字有些模糊,吃力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她有氣無力的開口。
「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顧御辰擔心了起來。「你在哪裡?我到你家,沒有找到你。」
「我去醫院看外婆了,馬上回去了,你……你爸爸沒為難你吧?」
黎舒年還想故作淡定,可是身體不允許了。
話音剛落,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
當黎舒年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刺眼的光亮,讓她一度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為什麼騙我?」
直到顧御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黎舒年才被拉到了現實里。
「顧御辰,我……」她吃力的扭過頭,看著顧御辰坐在自己床邊。
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頰上染上了一層黑雲,深邃的眸子裡在壓抑著某種情緒,紅血絲漾在了眼角,一看就是整夜沒合眼。
黎舒年再次陷入了對顧御辰情緒不明所以的狀態,但見他這般的疲態,心疼不已。
「我沒有騙你呀!我昨天和你分開,是來醫院看外婆。」
她邊解釋著,邊要抬起手,輕撫著男人臉頰時忽然被顧御辰握住了手腕。
男人壓低了聲音,「那你為什麼會給那個臭小子鮮血?你親口對我說,不會和他有任何的聯繫,為什麼會鮮血給他?你來醫院是來看外婆,還是……」
「哎!」黎舒年深嘆一口氣,也終於如釋重負的抿唇笑了笑。
她是終於知道了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冷著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了。
「顧先生,我是在看完我外婆的時候,離開醫院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受傷的蕭毅和蕭夫人,我鮮血也是看在蕭夫人的面子上的。」
黎舒年很認真的解釋,不求顧御辰能理解之前蕭夫人對她的知遇之恩,至少得證明自己和蕭毅的沒有任何私人的關係。
「呵。」可是顧御辰卻明顯不信,勾起的唇角裡帶著不悅,「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
「我當時是有些衝動了,沒有考慮我自身的情況。但是當時血庫告急,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蕭夫人也在昏迷,她的助理在求我,醫生也希望我能考慮,所有的情況都堆在了一起,我才……」
黎舒年解釋到最後,都覺得有些牽強了。
如若自己獻了血,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切真的就如自己說得是助人為樂。
可是自己獻了血,直接昏倒了,還是顧御辰照顧了一整晚。
於情於理,都顯得自己是無腦莽撞了。
不明白其中深意的,更是覺得自己為了救蕭毅,不惜自己的身體強行鮮血似得。
黎舒年尷尬的轉過頭,不願意再和顧御辰對視。
「我印象中的黎舒年可不是那麼沒主見的人,外人的幾句話就能把你慫恿了,你不惜萬難帶著外婆出國,不惜跟我在一起的樣子,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顧御辰冷聲撂下了這一句,讓黎舒年直接驚坐起。
「你什麼意思,顧御辰?「
她管不了自己是多麼的虛弱,緊緊地盯著顧御辰,眼底已經有淚光了。
只覺得心底委屈又憋屈,很多話壓在心口,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該騙我?你和蕭毅是什麼關係,應該提前告訴我。」
顧御辰冷冷的說著,第一次用眼神審視自己。
「我和他只是簡單的老師和學生的關係,而且我從開始到結束,只在蕭家待了兩個多月,我能和蕭毅發生什麼?」
黎舒年據理力爭,拉著顧御辰,「原來你一直不相信我。」
顧御辰深眸微沉,只是拉開了黎舒年拉住自己手臂的手。
「你好好休息。」
「顧御辰,我不知道你在懷疑我什麼?」
黎舒年哽咽,抬起頭,看著男人的背影。
明明在一天前,她和心甘情願和他沉淪,可是現在卻要拼命的去解釋一個根本沒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