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御辰這才收起了脾氣，向後退了一步。
而黎舒年這邊暫時把怒意放在了一邊，繼續追問，「是誰跟你說你媽咪不在的？」
孩子不會想那麼多，更不理解成年人善用的套話。
他全憑自己自己的情緒，脫口而出，「是醫院的護士姐姐，她跟我說我媽咪給你害死了！」
聞言，顧御辰和阿飛立刻黑了臉。
唆使那孩子做出今天這個荒唐事的人，必然是那個護士。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黎舒年繼續問道：「那是不是那個護士姐姐給了你一個針管，說是可以保護自己的？」
「是！」
孩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還帶著一絲絲得意。
「臭小子，你……」
阿飛已經握住了拳頭想要動手了，可是對方是個孩子，他只能忍著。
「那你一開始是怎麼準備對付我和我女兒的？」
全場唯一冷靜的大概只有黎舒年，她壓著情緒，極盡溫和的追問。
在孩子的眼中，不會想那麼多，只是想表達自己心底對黎舒年最真實的想法。
「我本來是想偷跑出來，給你和你女兒都打一針的，但是那個怪叔叔看得我太緊了，我只能給他打了一針，我才能偷拍出去，我身上只有彈弓，我……」
「你就是一個混蛋！」
顧御辰走上來，揪住那孩子的衣領，用力把他舉起來。
孩子直接被嚇哭，儘管這個六歲的小伙子無法無天，完全沒有一點正確的引導，骨子裡帶著不可一世的桀驁。
但面對顧御辰這種壓迫感極強的人，嚇得全身都在顫抖。
「爹地！你放開我！我只是……為媽咪報仇！媽咪死了，你為什麼還……還向著那個壞女人。」
他語無倫次，雙眼裡是滿滿的求生欲。
六歲的孩子能在這個情況下，做到如此清晰的思維，非常難得。
如若他不是那麼混，黎舒年真的想對他讚不絕口。
「你給我挺好了，我沒你這種惡毒的兒子！我不是你爹地，我和莫青梅也沒有任何關係，她更是我太太殺的！你明白了嗎？」
「爹地！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要聽那個壞女人的！？」
孩子好像是陷入了某種錯位的思維里，根本無法從這種思維里抽離。
甚至不願意接受任何和自己聽到相悖的信息，自己無法接受，就用極端的情緒反駁回去。
他表情痛苦又傷心，外人見到都以為顧御辰在虐待孩子。
可是他心底的執念又太深，小小年紀就有幾分殺伐果斷的味道了。
能那麼坦然的利用毒藥去傷害一個成年人，這種膽量和心思早就超脫了一個孩子範圍里。
顧御辰說他是個禍害的時候，黎舒年打心裡是贊同的。
但卻不想讓顧御辰對這個孩子大打出手，沒意義，還很容易被冠上道德綁架的帽子。
「他有錯，但是……那個在外面和他裡應外合的護士才是罪魁禍首。」
黎舒年小聲提醒著顧御辰，希望他放開那孩子。
無意義的暴力，只會帶來麻煩。
顧御辰把黎舒年的話聽進去了，他放下了孩子。
孩子哭嚷著還是叫著顧御辰爸爸，一把抱住顧御辰的大腿。
如若他沒有傷害小滿，可能對她還是幾分惻隱之心。
但現在……
「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是你爸爸！滾開。「
顧御辰微微用力，孩子就被推到了一邊。
「把他給我關起來！只給吃飯，沒有任何放風時間。」
「明白！」
阿飛揪住孩子朝著大廳外走去，之前幾分的客氣，現在蕩然無存。
「他要不是我扳倒莫家實驗室的證據，我真的想要讓他自生自滅！我把孩子的細胞血液樣本拿給了研究所。
「我明白！但還在是虛驚一場！至少我們家還是安全的。」
黎舒年輕聲安慰著顧御辰，對於女兒的擔心，他們都是一樣的。
但對於那孩子的怒意，顧御辰要比黎舒年都了幾分懊悔和憎惡。
「我要是不是認識莫青梅，要不是和她……」
「都過去了。」
黎舒年打斷了顧御辰的話，緊緊的抱住了他。
一個人無論再強大，還有可能被那些糟糕的過去折磨。
「恩，都過去了！」
「我今晚上來對了。」
林凡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神情凝重的說著著模稜兩可的話。
可是下一秒直接被顧御辰打斷，「不准賣關子。」
「顧少，我真不是賣關子，而是那個護士也是我要告訴你的關鍵人物。唆使那幾個人冒充莫家人的鬧事者，就是聽信了一個護士打扮女人的話。」
此言一出，黎舒年懵了。
顧御辰也微眯著雙模，陷入了疑惑，他對林凡調查事情的能力是不帶頭任何懷疑的。
可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於蹊蹺，他必須得問清楚，「你確定沒有搞錯？」
「對方被我們抓以後，連連求饒！就拿自己祖宗發誓沒有騙人，都是些貪生怕死的人，他們口徑一致，怎麼可能騙人？」
「去查那個護士！」
顧御辰給出了明確指示。
「已經鎖定了一個可疑的護士，我一開始看監控，以為只是個巧合，但今天那個臭小子一說，確定那不是巧合了，監控里那個護士和那孩子說了很久的話，我把那人的影像放大去醫院盤問，結果……」
「查無此人，對嗎？」
黎舒年已經給出了答。
心裡做好的準備，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失望。
「對，找不到這個女人！只能確定她的年齡和身高，因為帶著口罩，露出半張臉，所以……「
「只要這個人活著，就得給我找到。」
顧御辰冷聲命令著，氣氛凝重到了冰點。
每個人的心底都格外的壓抑！
那孩子已經被送走了，可是只要他在這棟別墅一天，就讓黎舒年為小滿擔憂。
「御辰，我真的不是容不下一個孩子，而是我……我真的擔心他的壞心思又放在小滿的身上。」
經過了幾分鐘的思想鬥爭，黎舒年還是把心裡說出口。
「我知道趕一個孩子走，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