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年打開了車門,下了車,正準備緊跟上顧御辰時。
產後虛弱的她,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雙腿完全不聽使喚。
黎舒年嘗試扶住車身,確保自己不要那麼狼狽的摔在地上。
可是眩暈到視線模糊,眼神不對焦,眼看著車子就在手邊,雙手伸出去了,但根本扶不住。
一個踉蹌之間,黎舒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聲悶響,讓顧御辰忽然停下了腳步,心也隨之停了一下。
他點燃的菸蒂,放到了嘴邊,深深的吸一口氣。
他轉眸,吐出了眼圈,霧氣瀰漫之間,那張俊美的臉寒意十足。
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黎舒年,不禁的邁開雙腳,想要朝著黎舒年的面前走去。
可是理智卻重重敲打著男人傷痕累累的心,他忍痛停下了腳步。
他是愛過,但更有原則。
自尊和驕傲,不允許他對黎舒年這種滿嘴謊話的人,再伸出手。
撕心裂肺的痛和綿延不要的怨,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喂,你還好嗎?」
顧御辰的聲音,讓半昏迷狀的黎舒年忽然驚醒。
她忍著痛,慢慢的睜開眼睛,身體接觸冰涼的水泥地面,骨關節疼得離譜。
「沒……沒事!黎舒年在逼著自己逞強的扶地起身,「走吧!」
「恩。」
顧御辰冷冷的應著,再次抽了一口煙,步伐走得很快,沒有任何想要等黎舒年的意思。
黎舒年吃力的加快了步伐,跟在顧御辰的身後,煙味嗆得她一直咳嗽。
但是她也沒有任何怨言,準確的是不該有。
終究兩人現在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誰好像都沒有義務遷就彼此。
「男孩還是女孩?「
「額?」
顧御辰冷不防的冒出了這個問題,黎舒年頓了頓,回應道;「是個女孩!」
「恩,女孩挺好,我也喜歡女兒,蕭毅應該很高興吧?」
顧御辰自顧自的說著,黎舒年看不到男人的表情,遲疑了許久開口,「我和他已經分開,生男生女都和他沒關係,孩子是我的。」
「是嗎?」
顧御辰冷笑,笑聲里夾雜著苦澀和嘲諷。
「其實我以前也想和你有個孩子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黎舒年壓住了情緒,才能回了男人的話,眼眶微紅,聲音明顯顫抖。
「但我也慶幸沒有和你生,不然一點點的小風波,你就得帶著孩子離開我了。」
男人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刺痛了黎舒年的心,她緊咬著牙關,繃著情緒,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她先顧御辰的一步,按下了電梯,電梯門打開。
她岔開了話題,「幾樓!」
「你為什麼不直面我的話。」
顧御辰冷聲反嗆,一把掐住了黎舒年的脖子,用力的將她抵在了電梯角落。
瞬間,黎舒年感覺到了窒息,眼前顧御辰那張臉頰,在無限的放大,他墨染深眸里狠戾,快要把自己的心理防線給擊碎。
「黎舒年,你耍了我!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蠢貨!我為你……」
「你為我做了什麼?」
黎舒年瞪大了美眸,心底那份壓抑許久的情緒也終於迸發出來。
「你之前對我的隱瞞欺騙過,讓莫青梅一次次傷害我,甚至讓莫青梅的兒子一直對我道德綁架!你的族人,你公司里的人,對我從來就不客氣,我理解你的難處,我也儘量應對,可是我也是人,我也會累,我不求你能時時刻刻護著我,但我希望你跟我坦白一切,你做到了嗎?」
有愛才有怨,有怨才生情。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顧御辰心底的憤懣怨恨。
但好像卻沒有人理解她的無助和無奈。
即便黎舒年現在被他的大手束縛,被他的感情凌駕刺激。
但她也不想被顧御辰就這麼認定為感情的罪人。
她有錯,但他也不清白。
這番話落在地上,顧御辰掐住黎舒年脖子的手也漸漸鬆了下來。
他心如刀絞,黎舒年道出的每個字也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
「原來我們之間……」
黎舒年用力推開了顧御辰的手,剛才的窒息感加上說出那麼多的話,讓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眼底被淚水浸濕,她分不清自己是生理上的難受,還是心底的苦痛。
顧御辰緩緩抬起的手,想要輕拍黎舒年的肩膀,可是伸出去,又收回來了。
他無法克制心痛更無法言語對她的憐愛,終究還是被那份無形的阻礙給攔住。
「我們不合適!」
黎舒年看出了顧御辰的動搖,但她卻用力將那份動搖,緊緊地按在了彼此的心底。
「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你只會……讓我的生活一團糟。」
決絕的話說出口,刺痛得是他們兩個人的心。
顧御辰似乎也冷靜了下來,冷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自己剛才無腦的衝動。
「也對!我們從一開始相遇就是一團糟。」
「顧先生,沒必要扯那麼遠。」
黎舒年冷聲反嗆,打敗情緒的最好方法,就是客觀冷靜。
她時刻謹記,自己現在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為愛奮不顧身的女人。
她是母親,她是黎舒年,她是一個要為自己活得人,任何讓她不舒服的環境和人。
黎舒年都會徹底的放下,即便血肉模糊,也不能動搖。
當務之急是解決蕭毅的問題,他被顧御辰控制,不是完全因為自己,那就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還請顧先生明示,蕭毅他到底……」
「蕭毅他該死!」
顧御辰冷冷的迸出了這一句,用力的按下了電梯頂樓的鍵。
『死』字落在了黎舒年的耳中,她心底一顫。
「顧先生,你言重了!蕭毅年輕莽撞,但還不至於犯下死罪。」
「那你問問他便知了。」顧御辰撂下這句話,瞥了一眼黎舒年,眼底迸發出的寒意,無關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
「我一定好好問問他。」
黎舒年這時候有些心虛,她是相信蕭毅的人品,但畢竟不在他的身邊。
半年來他們基本上沒有聯繫,而蕭毅也沒有和她具體的說自己是做了什麼。
就黎舒年這些日子知道蕭毅的成績,還是從別人的口中和網際網路上。
叮咚。
電梯門打開。
顧御辰示意黎舒年先下,兩人關係再僵到無法調和。
顧御辰骨子裡的紳士風度還在,黎舒年也沒有客氣,徑直的下來電梯,加快了腳步,朝著指定的房間走去。
她還未打開房門,就聽到了屋內傳來了保鏢阿飛的斥責。
「媽的,臭小子,你不想活了!顧少的東西你也敢搶!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火?」
憤怒的言語之後,必然是拳腳教訓。
而且蕭毅那個桀驁不馴的性子,黎舒年是知道的。
她不想讓蕭毅繼續吃苦頭,只能不計形象的用力把門推開,大吼道,「住手!」
阿飛緊握著的拳頭,正好懸在了半空,他看到了黎舒年的到來,驚詫又無奈。
「呵,是黎小姐呀!你那麼聰明,為什麼眼光那麼差,看上這麼一個混蛋。」
黎舒年無心應對阿飛的嘲諷,立刻走到被打趴在地上的蕭毅面前。
他人已經不那麼清醒了,英俊的臉頰上紅腫大半,嘴角和額頭還流著血。
四肢用不上力,但是聽到了黎舒年的聲音,她還吃力的要抬頭,看著她。
「你……你怎麼來了?」
「蕭毅,你……」
質問的話,就在黎舒年的嘴邊,但她見蕭毅這個狀態,卻有不忍苛責。
她看向身後的顧御辰,「為什麼下那麼重的手?」
「黎小姐,要不是蕭毅是你的朋友,這會兒已經被丟到了海里餵魚了!顧先生,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