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怪的活計
未時，差不多下午兩點的時段……
經過了兩天半的趕路，吳鶴等一眾戲班子也是總算來到了桑中鎮。
和沿途路過的所有村子不同，桑中鎮的畫風都明顯有些不同。
不同於鄉村那種純粹就是用腳踩過草地硬生生踩出來的泥土路，到了鎮子裡，這地面上有著明顯的青石鋪就的痕跡，一腳下去結結實實的，雖然不算十分平整和瀝青水泥路面沒法比，但也相當難得了。
看著面前人來人往的街道，看著周圍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面孔，吳鶴就不免的就想起了之前在河邊向自己問路的奇怪大漢。
「也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哪裡，來桑中鎮是為了幹些什麼……」
可也不等他過多思索，身側他的爺爺卻是率先發話了。
「走吧，這次我們就不在大街上唱戲了，我們直接去梁先生的祖宅……」
吳鶴家的戲班子要到處跑，可是一個戲子家庭又能會有多少錢？
家裡能有一匹馬就不錯了。
而這匹馬不但要拉戲服還有樂器這種「吃飯」的傢伙，還要拉乾糧錢財這種吃飯的傢伙。
除此之外，隊伍里八個活生生的人。
這些重量加在一起，全部的一切都讓一匹馬拉著，那得累死它也走不出多遠。
吳鶴一家每次出行，雖然有馬，但事實上的行進速度還是就那樣，而且準備的乾糧數量也就那樣，因此大多都會以村子連線的位置作為路線。
哪怕繞繞路也沒問題，這樣做不但可以在各村表演從而賺點乾糧，實在不行也可以以一個較低的價格買些糧食不至於餓死。
最重要的是，這種路線一般少有響馬，這也是吳鶴一起出行這麼多次，一次都沒有碰到響馬的其中一個原因。
平時的時候，到了城鎮，也多會如此。
不過城鎮和鄉村總歸不一樣，達官顯貴不會閒來無事敲詐他們這群窮鬼，但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巡邏的衙役是一個大問題。
但吳鶴的爺爺吳剩領著戲班子這麼多年，熟悉的道路基本上都有熟人，打點一下巡邏的衙役，基本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之後他們便可在某地進行表演，請求打賞，順便也是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領，以求有大戶人家看到，請回家去給老人或者先祖表演求個興致求個安心。
當然，被別人請走唱戲衙役們不管，但是為了下一次行個方便，如果賺得多了，也不能忘了再孝敬一下行方便的衙役。
這些都是人情世故~，雖然討厭，但不得不去做。
可這次情況則有所不同，這次他們早早的便是接到了生意，自然不能在途中耽擱時間。
不過在街道上做的表演得到的報酬減去那些給衙役的錢，基本上也就是賠本賺個吆喝，累半天也就頂多幾頓飯錢幾個苞谷，更多目的還是為了吸引客戶。
這回不用在大街上表演，戲班子的眾人倒也樂得清閒。
……
那戶梁姓人家家住桑中鎮的另一邊，也就是葫蘆山靠近外界的一側。
他們還得從鎮頭走到鎮尾，還要走一段距離才能抵達……
在此期間自然是要讓唱戲的穿好戲服，以防止浪費時間。
「阿鶴唉，趕緊進車裡換上戲服。阿言，阿語也一樣，這次抬棺就不用你們參與了。」
「我們動作快些『歸家』、『過身』、『過背』、『老掉』、『入棺』、『收殮』人家自己已經完成了，我們這次要做的工作也只有『過山』、『出葬』還有最後的墓前現戲幾項而已。」
「只要我們動手快一些，說不得還能在日落前出城，到那時在外面扎個營子就好了，就不用在鎮裡花冤枉錢住店或者扔肉給鬣狗了。」
吳鶴爺爺口中的鬣狗自然就是那群衙役，雖然在遇到的時候沒有什麼表現，但是誰都不會喜歡那些聞到「血腥味兒」就撲上來的傢伙。
畢竟對那群傢伙來說，他們真的是只收錢不辦事，他們只能保證自己不去找麻煩，可如果有其他麻煩上場的時候，他們跑的比誰都快，有的時候甚至不介意多敲詐一夥兒，當真是一群貪得無厭的鬣狗。
如果可以的話，吳鶴的爺爺覺得能少和那群傢伙打交道，還是儘量少打交道的比較好……
不過吳鶴的爺爺說的也有些含糊，但吳鶴還是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爺爺話語當中的疑惑。
明顯吳鶴的爺爺也感覺這次生意有些奇怪。
而此時也是剛好有人提出問題……
「爺爺，我們唱戲不是應該在頭七的時候唱嗎？這守靈都守了一個多月了，事情基本上都辦的差不多了。犯的著花這麼大價錢請我們過去嗎？」
「總感覺有什麼問題，就像話本小說里所說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對此吳鶴的爺爺自然也有相似的顧慮。老人家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心裡如明鏡。
但那位梁姓人家吳鶴過去出戲的時候，也就是大概四年前吳鶴也見過，對方的父親過去是在桑中鎮賣燒餅的，四年前對方也在幫自家父親幹活，當年吳鶴還去去買過燒餅，吳鶴的爺爺還和人家說過話，吳鶴的爺爺自然也不會忘記。
不過在那之後，根據那人的父親所說，對方出門闖蕩，這三年都沒有回來。
根據記憶，對方和三四年前外貌描述雖然有所差異，但是大體上也還對得上，因此吳鶴的爺爺雖然也感覺心有疑惑，但想想人家的定錢，還有後續承諾的報酬，這點疑慮都煙消雲散……
工作量這麼少，光是定錢就是一兩銀子，後續幹完活之後更有八兩可以拿。
一兩銀子就是一千枚銅錢，八兩紋銀就是八千枚銅錢啊！加上之前定錢給的一兩銀子，足有九兩銀子。
一市斤豬肉差不多相當於吳鶴穿越前的一點二公斤，配上些其他配菜足夠一家子吃好幾天葷腥，也只需要二十銅板，而買一畝田也僅用七八兩銀子。
如果不出其他意外的話九兩銀子都足夠他們的一大家子直接過一年了，即便今年一年直接窩在村里不出來也不擔心餓死。
相比於外面兇殘的響馬以及各種各樣的危險，就這麼隱隱感覺的一點不對勁又算得上什麼……
就算那梁家的小子圖謀不軌，他們一大家子加一匹馬快十個人，還怕他一個孤家寡人？
因此吳鶴的爺爺也是直接伸出手拍了一下旁邊疑神疑鬼的吳語腦袋，沒好氣地開口道：
「瞎說什麼呢！你小子成天戲的戲不練，去跟你阿鶴學武也是武啊武不練就去看那些話本小說……」
「看伱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要是遇到響馬或者是神精野怪什麼的，就是你被抓了可別指望我們去救你……」
一邊說對著吳語就是一頓收拾，看的一旁是吳言一陣幸災樂禍。然後吸引了注意的吳言自然也少不了一頓揍。
這麼一番打鬧倒是把吳鶴心裡那些迴蕩的不安打散的不少，見在隊伍都是真氣氛和諧的祖孫三代，微微笑了笑。
「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