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你為何而研究，因何而質疑
「碰~」
半個身子重重的砸在木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遊戲悟和看著臉色差勁的法斯特，扯下手上沾滿血跡的手套，拉下圍裙，拽下口罩，伸手將他的身子扶起，扶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開口道：
「如果堅持不住的話就先回去吧~」
「這份研究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足夠了~」
「以你現在的情況，如果再這麼堅持下去，可不一定能夠活到我製作出解藥的那一天。」
對此對面的中年男子法斯特卻是苦笑著擺了擺手。
「悟和，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知道。」
「休息與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實質意義上的區別。」
說著法斯特便是看向了自己的前方，看向了前方的實驗台。
看著實驗台上被各種各樣的器具綁的嚴嚴實實，就宛如一個木乃伊一般的珂賽特，長嘆一聲開口道：
「自從被這傢伙咬了之後，我就感覺自己的大腦中似乎多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就像蛀蟲一樣正在不斷的啃食著我的身體。」
「我當時其實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我的身體衰敗的速度。」
「四十三天，我最多堅持四十三天。」
「而現在，我也就只剩下三十一天的時間了。」
「與其將這裡危險的工作交給其他人不如讓我這個將死之人貢獻出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
對此，遊戲悟和也是一陣沉默。
距離當初前往目標地點探查地形並且設計聚落遷移已經過去十二天了。
也就是說距離當初遊戲悟和與這種吸血種之間博弈與戰鬥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星期。
在當初的那場戰鬥當中，遊戲悟和施展了詭秘世界夢魘的入夢能力，騙過了以幻術聞名的吸血種，並將對方擊敗。
不過相對的，代價就是遊戲悟和面前的法斯特因為遊戲悟和出手晚了一點，被吸血種攝取了血液。
吸血種雖然明面上的名字是吸血種，進食的時候一般表現形式也和其他的世界的吸血鬼差不多，同樣都是吸食鮮血。
但其在本質上卻有所不同。
就和蚊子吸血吸食的其實是血液中的營養一樣。
作為蚊子的進化版，擁有超凡力量的吸血種吸食的自然也是鮮血中營養，只是他們需要的並非血液當中的糖分而是血液或體液當中的——靈魂。
吸血種可以通過吸取抽取其他生物的靈魂，通過外來靈魂與自己的靈魂混合，從而促使自己成長，增強自己的力量。
同樣就和蚊子吸血，會在人體內先注入抗凝血因子一樣，吸血種在吸血之前也會向生物體內注入一種獨有的靈魂物質。
就和被蚊子咬到的人會長蚊子包一樣，被咬到的人也會產生靈魂的混合，從而感染上一種特殊疾病。
以上是遊戲悟和在前世所知的相關於遊戲人生zero中吸血種的相關情報。
根據遊戲悟和回到人類聚落之後這段時間的研究，通過念動力的觀測進行生物體實驗，於珂賽特的尖牙內部有別於唾液腺的腺體當中發現了一個獨特的能量器官。
該器官通過能量激活，可以分泌出獨特的「溶靈物質」。
可以消解生物的靈魂意志，類似於天魔大法的濾網，篩查靈魂當中的雜質。
只是和天魔大法的「物理過濾」不太一樣的是，這「溶靈物質」有點類似於明礬淨水。
雜質會直接被「溶靈物質」沉降在身體內部，而吸血種則是通過鮮血和體液吸食「上清液」。
其中上清液就是靈魂的精華能量，雜質就是靈魂中的記憶和意志。
法斯特現在所經歷的過程差不多也就是這個過程。
說實在的，如何解決法斯特現有的問題這件事情也著實是有些戳到遊戲悟和的知識盲區了。
關於靈魂方面的研究，遊戲悟和在迷霧空間吳鶴們的調教下其實還是挺擅長的。
畢竟天魔大法可是他們的發家功法，即便後期被逐漸淘汰，他們的根子也是不會變的。
但是把雜質從渾濁的液體當中提取出來他們擅長，怎麼把相互分離的雜質和溶液重新混合在一起並且要求記憶和意志並不會出現差錯這件事情天知道該怎麼做。
靈魂和意志完全分離但卻又很不會死亡的事情即便見多識廣的吳鶴們雖然不算是第一次見。
但當初奉獻自己，將自己的記憶和靈魂精華送給永生吳鶴，給了吳鶴們第一桶金的梁博，永生吳鶴至今都還沒能將之完全從自己的體內撈出來。
更不要說現在一窮二白的遊戲悟和了。
現在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儘可能的在法斯特死亡之前對吸血種將靈魂相互融合的原理進行研究，看看能不能像是在毒蛇的體內找到抗體一樣在吸血種的體內找到「反溶靈物質」。
這不單單只是為了法斯特，如果這一研究可以成功的話，遊戲悟和不但可以稍微摸到這個世界靈魂與精靈的邊，說不定還可以藉此獲得世界的賜福，奧術體系跨越式提升。
而且這項技術也可以推廣到整個人類族群，形成類似於強化藥劑的技術，說不定還可以潛移默化的改變人類零精靈適應性的現狀。
這是一項有利於整個人類族群的歷史性研究。
對此法斯特也十分的期待。
只是很可惜，以現如今的研究進度，法斯特能夠享受到該項實驗結果的可能性……很低。
看到面前的遊戲悟和微微低垂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些什麼的樣子，法斯特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遊戲悟和的肩膀，開口安慰道：
「悟和，不用內疚。」
「為了一百人犧牲九十九個人，人類這個族群這麼多年了以來都是這麼過來的。」
「你能憑藉自己的力量與智慧戰勝高位種族僅僅只是犧牲我這一個，在各個方面已經是相當優秀的成就了。」
「僅僅只是死亡而已，在我成為探索隊中的一員的那一天我便做好了準備。」
「為人類的明天獻出心臟。」
不過面前法斯特的安慰與慷慨陳詞遊戲悟和並沒有去聽。
因為就在剛才的那一剎那，一道靈光猛地閃過了他的腦海。
多種藥物在他的腦海當中不斷的閃爍，相互對比，產生平替。
最終，遊戲悟和猛地抬起頭，看著面前面前的法斯特，開口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辦法可以讓你不死~」
「這種方法的風險是大了點，不過收益很高。」
「如果能成功的話，法斯特你不但能活，而且還會變成實力不亞於那些高等種族的存在。」
「不過成功率很低，只有一成，你願意試試嗎？」
聞言，法斯特微微一愣，但旋即整個人便是振奮了起來，拍著自己的胸膛，興奮的開口道：
「那還用說嗎？！百分之百死亡和百分之九十死亡，雖然我沒有上過你的課，但我的數學還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
「好！那麼就說定了！」
遊戲悟和此刻轉過身，重新走到吸血種珂賽特的身旁，掃了一眼旁邊被裝在瓶子裡的用來看的眼睛、用來聽的耳朵、用來攝取靈魂獠牙、用來分泌溶靈物質的腺體，還有用來發聲的「喉」，旋即這才低下頭，看著實驗台上不成人形的珂賽特，伸出了自己的手。
此刻遊戲悟和微微撐開珂賽特的嘴巴，塞入一個擴口器不讓她的嘴巴隨著肌肉自主閉合。
隨即便是用精神力擠壓鮮血抵達自己的指尖，看著自己的指尖灌滿了精神力的血液，任由其緩緩滴入珂賽特的口中，喃喃自語。
「你以後還有大的用途~」
「你現在可還不能死……」
「嘀嗒——」
……
三天之後，人類聚落。
罕見的，時隔十幾天，遊戲悟和離開了那位於人類聚落之外的實驗室，重新返回了人類的聚集地當中。
過去遊戲悟和為了將自己腦海當中的各種技術轉化為實際，所鬧出的動靜那是一次比一次大。
什麼著火和爆炸都只是基本操作。
單純的火災和建築開裂什麼的都只是小事，如果引來其他種族注意到人類聚落，那可就真的造孽了。
因此遊戲悟和的實驗室並不在聚落當中，只是有一條通道直達。
如果是以往，遊戲悟和每一次在實驗室與聚落當中來回的時候都會有數量不少的其他人類作為護衛。
但這次不同，這次遊戲悟和是一人歸來……
遊戲悟和剛剛通過入口進入聚落，當即便是有一大群人注意到了遊戲悟和的回歸。
當即驚喜的呼喊聲便是接連響起。
「悟和回來了！」
「首領回來了！」
……
僅僅片刻，遊戲悟和的面前就聚集了一大群人。
這群人當中以年齡在十五歲以下的孩子為主，大人倒也有一些，不過這些主要是巡邏的士兵，其他的在這個時間還能在入口這片閒逛的並不多。
這群人剛剛聚集上來，其中年齡最小的那些便是直接如同小鳥般「嘰嘰喳喳」的開了口。
「悟和，悟和，這次出門又研究了什麼東西？是什麼厲害的武器嗎？」
「武器有什麼用像是電燈這種能讓我們直接在地下種植糧食的工具才好用。」
「不，不不，伱們都說錯了，如果沒有電和電線的話，就算有燈也點不亮，武器的製造也會非常的困難。還是能源最重要……」
「不，你們都說錯了~，你們說的那些都是應用，我覺得還是理論最重要，因為有了理論，像是應用，只不過是在理論上的延伸而已。」
……
看著面前還沒說兩句，就從詢問自己成果一下子偏移到了哪種技術最為重要的，技術和理論那個更重要的一群人們，遊戲悟和也是一陣哭笑不得。
不過看著面前的確是在認認真真討論著與知識相關內容的孩子們，遊戲悟和還是十分欣慰的點頭。
在如今這種危難的環境當中，即便是孩子在思想上也是十分成熟的，只有在少數時候如在他面前才會展現出真正孩子應有的模樣。
這也是真正尊重遊戲悟和的表現。
看面前這群孩子年齡尚小，農活和打獵很難出什麼力，但是現如今人類聚落當中是諸多電池，電機，發電機，電燈，等簡單技術很多都是他們作為指導。
甚至其中有些已經開始作為老師教導其他孩子，並且在已有的知識上開始了其他的延伸和研究。
今後，即便遊戲悟和不在聚落當中聚落的人才也會以指數式的增加，科技也會不斷的進步。
這可都是遊戲悟和過去辛辛苦苦那麼多年，如今桃李滿天下怎麼可能不欣慰呢……
遊戲悟和此次回到聚落也是有事乾的，也沒有想著要與這群孩子們過多交流的想法，揮揮手打斷了他們的交流之後，旋即便是隨手拿出了一個最近一段時間的實驗成果，遞給面前的孩子們。
這是一個類似於雙筒望遠鏡的奇異裝置。
不過仔細看上去，其前方的鏡面顯出幾分紅色，看上一眼，感覺這鏡面似乎長了一隻眼睛在盯著自己，給人一種奇怪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遊戲悟和這東西是使用那隻吸血種珂賽特的眼睛製作的。
吸血種的眼睛之所以能夠穿透黑暗，並不是他們的眼睛有著什麼獨特的光學結構，而是因為他們的眼睛當中有著一種天然的魔法陣。
可以通過自由的攝取空氣當中的精靈，根據環境的亮度放大環境當中微小的幾乎不存在的光，從而讓黑暗在他們的眼中也亮如白晝。
取下來其中的有效成分裝在一個容器當中，並且保證其活性，就可以製成遊戲悟和如今手中的這個「夜視儀」。
原本實驗樣品只有一個，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糟蹋。
但是在遊戲悟和發現，向對方投餵含有大量精神力的鮮血後，對方無論是被切除的器官還是被切下來的組織腺體，都可以自主恢復。
其中也包括了眼睛。
發現了這一現象之後，遊戲悟和在實驗上也是徹底放飛了自我。
像是這樣的夜視儀他已經製作了十好幾個了，其中已經有著一部分被他委託法斯特送到了探索隊。
彌補此次吸血種事件當中探索隊展現出來的短板之一——「缺乏夜視能力」。
至於說幻術抵抗性，這個短時間內還沒有什麼好辦法，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將此次的實驗成果交給那群孩子們讓他們對於這夜視儀的原理做出假設，當做一次作業，在下一次開課的時候上交，隨即遊戲悟和便是和他們告別，走向了人類聚落的中心。
而他剛剛抵達這裡便是在度遇上了一名熟人。
「悟和~，回來了~，這次又是實驗要取什麼東西嗎？」
而看到面前材料保管庫的管理員，遊戲悟和也是對著他微微點頭，開口道：
「是的，塞肯德~，這是需要取一位大體老師。」
「只需要有完整的頭部結構和眼部結構就足夠了。」
對此，對面的塞肯德微微點頭便是取出了遺傳鑰匙打開了倉庫的大門。
在一陣七拐八繞之後便是來到了一處溫度明顯比其他地方要低了太多的倉庫，從中取出了一個「新鮮的人頭」遞給了遊戲悟和。
人類聚落最開始是沒有什麼大體老師的說法的，是遊戲悟和的到來，發展了醫療衛生，並且為了教學，這才建立了如今的人體倉庫。
至於說解剖人體會不會引起聚落當中其他人的不適。
如果遊戲悟和聽到這種問題，那一定會伸出手示意寬心。
在遊戲悟和提出大體老師的說法之前，人類聚落當中，人們對屍體的處理方式是移植特定種類的蠕蟲。
然後一段時間後收集屍體上的蠕蟲，作為食物。
是因為遊戲悟和的到來帶來的光學和地下燈光，大大加強了地下農業，這種「耕作」方式才逐漸被其他耕作方式替代。
相比之下，單純的解剖已經足夠溫柔了……
……
帶著自己要的腦袋，以一種有些驚悚的方式前行，遊戲悟和直接走出倉庫，然後馬不停蹄地便是走向另外一處。
遊戲悟和這次前往的地點是部落的首領會議廳。
當然，遊戲悟和雖然說聚落的首領但也並不居住在這裡，他之所以前來此處自然是有其道理所在。
來到這裡之後，遊戲悟和直接通過首位走入會議廳當中拿著會議的桌子作為解剖台，解剖了自己剛剛取出的「大體老師」，並且取出了他的眼睛，與自己拿到的其他三種眼睛做了個對比。
遊戲悟和手中的其他三種眼睛分別是隔壁森林裡幾乎已經快滅絕的普通猴子的眼睛，吸血種珂賽特的眼睛，還有一隻獸人種的眼睛。
先不管這些眼睛遊戲悟和是怎麼拿到的，先將這幾種眼睛相互對比。
猴子和人類的眼睛一組，獸人和吸血種下眼睛為一組。
二者呈現一個十分明顯的差別。
猴子和人類這種普通動物的眼睛構造極度不合理，神經在視網膜上開了個洞，視網膜上也有薄薄的神經組織阻撓視野，讓二者的視野之中存在明顯的盲點。
而獸人種和吸血種則不同，他們的眼睛完美無缺，不存在所謂的盲點，視網膜上也不存在神經血管。
遊戲悟和前世並不是學生物學的，但是前世曾經看過一個名叫「芳絲塔芙」鬼谷說的科普視頻告訴他，演化是在最初的基礎上修修補補。
人類乃至於整個脊椎動物的眼睛缺陷是生命演化的最初期，「文昌魚」的時代就埋下的大坑。
神創造的生物可以完美無缺，但是自然演化則是猴子敲代碼的奇蹟……
此刻，遊戲悟和再度取出一塊骸骨。
通過外貌可以看出，是一塊猴子的頭骨，是遊戲悟和之前行動的一次意外收穫。
遊戲悟和一隻手舉著的幾顆眼珠，另一隻手舉著骸骨，發散自己的精神到整個人類聚落，無聲的向世界提出了他因此次實驗的結論而做出的一個猜想。
「我否認神創萬物。」
「我質疑神創世人。」
「人因為世界而誕生，世界因人的存在而有了概念，神髓有了概念，所以有了神明。」
「所以，非神創世人，而是世人造神！」
此時此刻，遊戲悟和的意志衝上雲霄，衝破虛空，進入那冥冥不可知之地。
而在那裡一絲意志逐漸顫抖，從星空中落下，穿過層層虛空，穿過片片空間，瞬間落到遊戲悟和的頭頂。
剎那間，遊戲悟和身上的氣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攀升。
一種玄之又玄的意志從他的身上升起，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意志要在他的身體當中破體而出。
不過對此，遊戲悟和卻並未察覺，他的意志此刻主要集中在自己的神變穴之上。
遊戲悟和在獲得天地賜福的同時，攝取自己這麼多年來在聚落當中積累的信仰願力。
遊戲悟和之所以要在聚落中完成最終的結論，就是為了聚落里積累的信仰願力。
遊戲悟和想要達到某種目標，想要完成自己的實驗，達成自己心中的設想，他需要有一定的實力……
不求太強，但求獨立自保。
「打通神變穴之後，我的計算力就可以迎來一次質變。」
「到那時無論演算還是實驗都會變得異常輕鬆吧……」
不過也就在遊戲悟和匯集力量，直接越過身體的積累，打算直接以意志匯集信仰，重開神通之門，等進入神通秘境有一定實力之後，後續再使用法力提升肉身之時，意外卻是出現了。
「啪~」的一聲，遊戲悟和感覺自己身上的某種東西在某一瞬間好似氣球般突然被吹爆，又好似蛋殼被破開。
原本海量的信仰願力在這一剎那瞬間消失。
如此異狀瞬間便是引起了遊戲悟和的注意。
下一刻，遊戲悟和猛的睜眼，隨即他便是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睜開眼睛之後，遊戲悟和突然看到自己的眼前多了一道靈光。
隨即這道靈光快速放大，一道似真似幻的人形逐漸的在他的眼前匯聚，轉眼間便化為了一個清晰的人形。
這道人形被包裹在光芒之中。
她站立在遊戲悟和的面前，看著遊戲悟和那一雙好似能看穿事物本質的眼睛，檀口微起，對著遊戲悟和吐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話。
「汝，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對此，遊戲悟和沉默，然後點頭。
「那麼你是誰？來自於那裡？要到哪裡去？因何而存在？為何而質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