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豎起的第三隻眼，死去的真人

  「惡意，是惡意……」

  當真人的手掌觸及自己臉頰的瞬間，那股如同萬古冰山砸落一般的寒冷把她的身軀變得僵硬如冰雕，四谷見子這才真正意識到對方的本質……

  惡意，那是對她，對人類，對萬物，對世界，最深邃的惡意。

  同時見子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看到對方的笑容為什麼會感覺惡寒，乃至於噁心。

  因為那個笑容，四谷見子曾經見過，她曾經參觀過的一個實驗室里的寵物貓也是這麼看角落裡的小白鼠的。

  從來都是看人類該有的笑容，在對面這個人眼裡，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毛線團，一隻小白鼠，一個有意思的玩具……

  「見子~，我……」

  見子的手中只剩下了個頭顱的百合川化似乎還在說話，但四谷見子已經有些聽不見了……

  四谷見子感覺自己好似墜入了深淵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遠去。

  視線邊界的黑暗迅速吞沒眼前的光明，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見子的雙眼之中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風景，只有面前那張噁心的笑臉。

  莫名的，百合川華那溫柔的笑臉浮現在見子的心頭，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在四谷見子的內心當中爆炸開來。

  好似某層薄膜被戳破，四谷見子抵抗著身體的僵硬和疼痛，想要強行抬起手觸摸到面前的男子。

  但面前男子的臉卻越笑越小，似乎距離她也越來越遠……

  強烈的情緒在此時此刻爆發，哪怕已然開不了口去說話，但四谷見子還是在自己的內心當中發出了吶喊……

  「不要睡！睜開眼睛！我要為小華報仇！」

  「我要！！！！」

  「殺死面前這個混蛋——」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是我的——靈魂……」

  「如你所願——」

  ……

  「嘩~」

  猛的從床上坐起，四谷見子愣愣的看著面前潔白的牆壁，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莫名懵逼的狀態，大腦當中一片空白。

  坐在床上了半天，大腦當中愣是連一個念頭都沒有閃過……

  這種狀態一直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見子的大腦這才好似八二年的電腦一般成功開機。

  之前的記憶好似洪流一般沖開迷糊的堤壩，湧入四谷見子的腦中，瞬間便是讓她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下意識的，她便是伸手摸向自己的後腦。不過除了一頭柔順的黑髮，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摸到。

  收回手，四谷見子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鮮血……沒有。」

  「傷口……沒有。」

  拉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四谷見子連忙便是跑到了洗手間中，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此時她穿著的是她熟悉的紅色睡衣，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讓自己潔白的內衣和柔順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暴露在陽光之下。

  「傷口……沒有。」

  「淤青……沒有。」

  「什麼都沒有……」

  對著鏡子確定了這一切，四谷見子看著面前倒映出自己面容的鏡子，一臉的茫然。

  「之前的……」

  「那是夢嗎？」

  「想什麼呢？當然不是……」

  「要是沒我昨天你和你朋友早死了。」

  四谷見子：「！！！」

  四谷見子瞪大雙眼看著面前鏡子之上，自己眉心上撐開的第三隻眼，整個人都是處於一種莫名呆滯的狀態。

  這種呆滯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一聲驚走樓頂麻雀的尖叫這才從其口中飛出。

  少女尖銳的聲音好似不斷反彈的利刃在這不大的衛生間裡不斷亂撞。

  周圍的牆壁似乎都因為少女尖銳的叫聲而隱隱出現了震動的徵兆。

  這樣的尖叫一直持續到四谷見子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才緩緩停止，不過此時其眉心之上睜開的那一隻豎瞳卻並沒有任何要消失的徵兆，仍然就靜靜的矗立在那裡。

  四谷見子雖然並不會看豎眼的情緒，但她依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隻眼睛中所投出的含義——「你繼續什麼時候好了再叫我……」。

  雖然這種感覺莫名有些詭異，但大腦接收到新的信息強制重啟倒是讓她勉強恢復了自己的理智。

  由於長時間的尖叫，肺中缺乏氧氣致使四谷見子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這一口氣吸完十幾秒便已過去。

  待到這口氣長長吐出，四谷見子也已然在自己的心中打好了腹稿，開口道：

  「你是什麼東西？」

  四谷見子並沒有去問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沒有一口氣扔出多個疑問，只是問出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雖然對方給予她的回答，她大概率沒聽過，畢竟對方這種不像是人類也不像是惡靈的存在形式，她也是第一次見。

  但以前知不知道不重要，現在她需要知道這個答案，哪怕她聽不懂……

  不過四谷見子的話音落下之後，響徹在他腦海當中的那道聲音卻並沒有及時回應，而是沉默了片刻之後慢慢的閉上了她眉心之上的豎瞳。

  可還不等四谷見子再度開口說些什麼，她的眼睛便是看到對面。倒映著自己身影的鏡子當中，穿著一身粉色睡衣的自己就好似液體一般波動了起來。

  片刻之後，鏡子當中的她便是一陣膨脹扭曲，轉而化為了一名身穿睡衣黑髮黑瞳，眉心有著第三隻豎眼的男子。

  而男子一經出現便是雙手抱胸，對她開口，那聲線四谷見子很熟悉，正是剛才響徹在她腦海當中的聲音……

  「沒禮貌的小姑娘。」

  「我昨天可是在特級咒靈手下救了你一命的。」

  「你不說一聲謝謝就算了，上來就問我是什麼東西？！」

  聞言，四谷見子整個人都是有些發懵，不過雖然她完全無法理解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也完全不清楚那所謂的咒靈是什麼。

  但她還是下意識的開始思考起對面人影所說的話語……

  「是面前這個男子在那時候救了我嗎？」

  「可是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不過他的聲音的確有些熟悉，我好像的確在哪裡聽過。」

  當然，雖然大腦在飛速的運轉，但四谷見子身體的反應速度還是要快大腦一倍的，直接便是鞠躬道歉，並且補上了之前欠缺的謝意……

  不過這些動作結束之後，四谷見子這大腦也是完全反應了過來，想起了之前大橋旁所發生的一幕，想起了自己意識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所聽到的那句話語——「如你所願……」

  「伱是當時的？！」

  也不等四谷見子講話說完，鏡面之中的人影便是一拍手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沒錯……」

  「既然這個記得的話，你應該也還記得你昏迷之前所與我簽訂的契約吧。」

  「契約？」

  聽到了這個詞，四谷見子面色又是微微一懵，但旋即便好似是想起了，臉色突兀的便是一白，原本流暢的話語頓時也是變得有些結結巴巴了起來。

  「你~，你是來收走我的靈魂的嗎？」

  琥珀色的眼中泛起幾絲晶瑩的淚花，四谷見子深吸了一口氣，大腦當中的思緒如同閃電般不斷划過。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父親，自己剛剛打算進行的實驗，剛剛打算要去完成的夢想，整個人的畫風都顯得略微有些灰暗。

  四谷見子並沒有要想著毀約之類的，畢竟如果她的記憶沒有作假，之前的一切又真的並非夢境的話，自己這條命便是對方給的。

  且甚至可能更慘，被那個詭異的藍發男子摳下雙眼，摘下腦袋痛苦的死去。

  撕毀和自己救命恩人的約定，四谷見子還做不到那般卑劣的事情。

  但現實當中的牽掛依舊令她十分的不舍，她微微低下頭。一雙琥珀色的目光似乎能夠洞穿地板，看到樓下餐桌上的母親，弟弟，還有父親的幽魂。

  不過她也沒有求饒，也沒有做出什麼多餘的舉動，只是深吸一口氣，隨即這才重新抬起頭，看著鏡子當中的人影，目光變得堅定。

  「那麼這位先生在你收走我靈魂之前，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

  「之前和我一起在大橋旁邊的朋友百合川華，現在怎麼樣了？那個襲擊我們的藍發男子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您究竟是誰？」

  對此，鏡面中的男子狀似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神情平淡的開口道：

  「你是說那個金髮的女孩？她還算幸運，沒死。」

  「至於那個特級咒靈，當然是死了。」

  「至於說我……」

  「你可以叫我，五河……」

  ……

  與此同時，視野來到另一邊……

  這是一處有些類似於神社寺廟一類的地方，周圍是一片木質建築，有涼亭，有鵝卵石小路，有圈養著錦鯉的池塘，還有的一些一般人肉眼無法看到的奇特生靈……

  「啪~」

  木質的大門被粗暴的踢開，一道藍色的身影便是裹挾著活潑的聲線從門外一躍而入，走進了這片清淨的寺廟當中。

  「他大姨媽~」

  如此巨大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寺廟當中生活的某些生物的注意。

  而注意到造成動靜的身影，一道憤怒的聲音電也是直接從寺廟的內部傳了出來。

  「安靜點，真人~，能不能別每次都大呼小叫的。」

  隨著聲音一同出現的是一個腦袋酷似火山和藤壺，只是奇怪的腦袋上方三分之二處長著一隻占據了幾乎三分之一面部特寫，身上穿著類似於僧侶袍，綠色打底，紫色斑紋服飾，嘴巴里還叼著一根菸斗的奇怪生命。

  他名為漏壺，乃是現代從人類對火山的恐懼中誕生的特級咒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漏壺不要那麼凶嘛。」

  聽到自己同伴的怒吼，剛剛從門外走進來的藍發男子吐了吐舌頭，一副無辜的樣子。

  正如名為漏壺的咒靈所稱呼的那般，藍發男子名為真人，同樣是一名特級咒靈。而他誕生的源泉則是人類對人類自己的恐懼。

  而隨著這兩名咒靈的互動，寺廟當中也是又走出了好幾道人影。

  這幾道人影分別是長相和之前的手指咒靈有七分相似，只是四隻眼睛換成了兩根跟鹿角一樣的樹杈，胳膊上長著一朵巨大鮮花的花御。

  整體形象看起來像是一隻大烏賊，皮膚成紅色，但是體表卻長著類似螃蟹外骨骼，誕生於人類對海洋恐懼，但尚且沒有成熟，處於最弱的咒胎狀態的陀艮。

  扎著兩個羊角辮，鼻子上方畫著一根粗黑長線，身穿寬袖袍服，咒術回戰世界著名咒胎九相圖的長子——脹相。

  以及最後一位身穿標準僧侶服，頭上扎著馬尾辮，額頭之上有著一條明顯縫合線，現代咒術界五條悟的好友「夏油傑」，或者準確來說是奪舍了夏油傑身體的，咒術五河曾經也認識的一位熟人——羂索……

  看著在這裡的同伴全部聚齊，今日之中最先走出的漏瑚也懶得管性格，本就如此的真人斜眼撇了他一眼，然後便是取下了嘴上叼著的菸斗，開口道：

  「宿儺的手指呢，拿到了嗎？」

  聞言真人也是咋咋呼呼地從懷中取出了一根乾癟的手指，拿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表情十分誇張地開口道：

  「拿到是肯定拿到了。不過這次任務可真是危險啊，我差一點就死在那裡了。」

  「以後像是這樣的任務都不要找我了，真的是不想去。」

  聽聞真人此言，對面的一眾咒靈們也都是一愣，尤其是漏瑚。

  真人的實力怎麼樣？他們在清楚不過了，不過區區擁有宿儺一根手指力量的手指咒靈罷了，這不是應該三兩下就解決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這次的目標並不是在東京，其他人行動並沒有可以隨便改變形體，趕路速度極快的真人方便，這種任務一般是由漏瑚直接去的。

  漏瑚可不覺得那些既沒有什麼理智，也沒有什麼力量的傢伙可以上傷得到真人……

  「難道任務當中出什麼問題了？」

  「是咒術師參與進了此次事件中嗎？」

  看著周圍同伴的那幅或代謝擔心或代謝疑惑的眼神，真人臉上常帶著的那股笑意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

  尤其是其眼神在掃過羂索之時，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光芒……

  不過這一道光芒幾乎就是在下一瞬間便是直接收斂，雙手一伸，原本正常的雙臂便是被捏成了兩個巴掌大小的娃娃，好似擺皮影戲一般，一邊配音一邊講解起了自己此次的遭遇。

  「這次任務里我可是遇到了兩個很有意思的人類。」

  「尤其是其中的一個眼睛十分的特別，還直接幫我解決了那隻手指咒靈。」

  「我原本還想將她的眼睛收藏，但可惜那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