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6月22日清晨,德軍發動巴巴羅薩計劃,對於突然向曾經一起瓜分波蘭的盟友發動進攻雖然使人產生混亂,但公眾卻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這是因為,如何要與赤色分子首先簽訂條約,這隻有少數人明白。
聯盟陷入一片混亂,在幾個小時內,他們就損失了1200架飛機,步兵的抵抗也很不協調。
克萊因步兵師終於得到了調動,這是令德米特里·塞巴斯蒂安和漢娜·克里斯蒂安高興得了,他們最渴望建功立業,消滅敵人,現在機會來了,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部隊開始調動,但是一路上,他們只聽得到槍聲,卻看不著敵人的影子。
……
「槍聲是哪來的?」艾米莉亞看了眼四周,既沒見到抵抗者,也沒遇到屍體。
「戰鬥早就結束了,估計在槍決猶太人或者是俘虜吧!」托比亞斯回答說。
艾米莉亞點點頭,沒再說話,鮮血和死亡對於這位少女來說還是太遙遠了,有多遠呢?大概是好幾公里吧!
6月24日,部隊已經離原先的邊境線有十幾公里的距離了,大多數人都是興奮的,唯獨托比亞斯是個例外。
據漢娜描述,這傢伙近期情況變得很怪,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幹什麼又能不快不慢的完成。
「他倒是不像之前那樣瘋癲了,不過倒換了副模樣,搞得好像這場戰爭我們必敗一樣。」漢娜說。
艾米莉亞對於這傢伙的反應同樣是莫名其妙,不過並未說什麼。
幾天後,蘇聯糟糕的公路系統讓部隊不得不停下腳步,這些天以來,他們就跟進了沼澤地一樣寸步難行。
許多公路的路況較差,存在坑窪、泥濘等問題,有時候,一輛卡車的輪胎甚至是掉進了一個大坑裡邊,德米特里跟十幾個男兵加在一塊才勉強把車給拉上來。
率先阻擊他們的是艱難的路況而不是蘇聯紅軍,這著實是令士兵們感到不可置信。
反應最激烈的當屬葉琳娜了,她在巴巴羅薩計劃實施的當天還幻想著上陣殺敵,尤其是那些讓她憎惡的軍隊,但現在首要的情況卻一棍子將她打回現實。
儘管舉步維艱,但部隊仍在前進,只是速度比較慢罷了。
正在乘車的艾米莉亞突然感覺重心一沉,回頭一看,車子又掉坑裡了。
「艾米莉亞!」德米特里從前邊趕到車尾,擺了擺手示意艾米莉亞下來。
艾米莉亞點點頭,熟練的跳下車來,而德米特里在確認車上沒人後再次喊了幾十個男兵將車子給拖了出來。
「這是什麼破路啊?蘇聯人連修路的錢都不捨得出嗎?」德米特里抱怨一聲,但聽到其他士兵的喊叫後,他又立刻放下手中事情趕去下一輛車。
艾米莉亞後退幾步,這已經是第三次她所乘坐的車子掉坑裡或者是被泥漿弄得上不了路了,無奈之下,她只得一次次的從車上跳下來,跟其他士兵一起推車。
跟德米特里一樣,她被拉去做事,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清洗坦克履帶的負重輪。
她把毛瑟步槍背在身後,跟其他戰友一起投入到清洗的工作當中。
這個鬼地方硬是讓艾米莉亞有種干清潔工的感覺,那些男兵則成了工兵,一邊前進一邊修路。
讓艾米莉亞疑惑的是,他們這些後方部隊的前進都那麼舉步維艱,那那些裝甲師是怎麼過去的?飛過去的嗎?
越往東走,這種情況就越糟糕,部隊完全是在泥巴路上前進,有些時候,他們寧願下來走路都不願意坐車子,因為過不了多久車就會掉坑裡又或者是走不動道了。
艾米莉亞剛停下休息一會,前方的一陣叫喊又讓她忙亂起來。
「前邊的!你的手榴彈掉了,還……天吶!誰把拉環拔了?」
一陣急促的叫喊,讓士兵們慌忙的逃竄起來,而漢娜則不緊不慢的撿起手雷丟到了不遠處的小山坡。
手雷在小山坡上滾動幾下,但奇怪的是它並未爆炸。
漢娜上前幾步,撿起那顆手雷,這才發現它的拉環還在。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也順帶著將剛才那個亂喊的傢伙給訓了一頓,搞得那人連連點頭不敢吱聲。
7月7日,前進多時的部隊突然停了下來,原因是上級沒再下新的命令,師長乾脆讓這些被折騰的不行的士兵們先做一番休整。
9月底,部隊又接到了前往基輔的命令,當時的戰鬥還未徹底結束,許多人又覺得戰爭即將打響。
但是,等他們抵達基輔的時候,時間已經是10月初,戰鬥早已結束,西南方面軍基本被殲,他們遇到的為數不多的敵人要麼是俘虜,要麼就是游擊隊。
儘管如此,士兵們仍然十分緊張。
他們有些害怕,如果基輔市內的烏克蘭人奮起反抗,那他們該怎麼辦?
但這種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當部隊踏進基輔時,道路兩旁站滿了歡呼的民眾,有的人手捧鮮花,有的人甚至是毫不吝嗇的遞上東西。
艾米莉亞並未表現的太過驚訝,她腦海里是對基輔戰役有一點印象的,相比於其他驚掉下巴的德軍,她顯得平靜得多。
儘管如此,在被市民們熱情地遞上東西時,她還是會閃躲,像一隻受驚的貓咪似的。
晚上,部隊就在基輔附近駐守。
天色已晚,但大部分的人都還未睡去,不少人都表現出興奮,談論著今天的所見所聞。
艾米莉亞坐在一旁,默默地的擦著槍。
安娜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跟她坐在一塊。
艾米莉亞看了她一眼,許久之後才問了一句:「聖誕節前我們到的了莫斯科嗎?」
「你了解俄國,它的領土廣闊無垠,連拿破崙都不得不撤退。」安娜簡短地回答說。
「那你覺得拿破崙失敗的原因是什麼?」
「天氣寒冷,補給線過長,兵力分散之類的……」安娜掰著手指,一邊數一邊說道。
艾米莉亞頓了頓,笑著回答:「我想我們到時候就要面臨這些情況了。」
安娜同樣是以微笑回應,開玩笑似的說:「你到時候可別凍死了。」
11月,部隊仍在基輔附近徘徊,在此期間他們僅僅是遭到了一些游擊隊的襲擊,不過他們的抵抗在槍炮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不少人有些厭煩,尤其是想要殺敵的新兵,他們想,自己可不是來駐守的,而是來殺人的。
又在煎熬中度過了幾天,部隊終於是接到了前往莫斯科的命令,一行人連忙收拾好東西,有的人甚至是連車都不坐了,叫嚷著要徒步前往。
11月15日,他們離莫斯科仍有四五百公里,中途遭到了一些小的反抗,但都被先頭部隊給解決了。
晚上,部隊仍在趕路,只不過出了點意外。
艾米莉亞所在的連隊在行進半小時後遭到了襲擊,幾發不長眼的子彈將離艾米莉亞不遠的德國兵給打死。
由於是晚上,部隊很難發現那些放黑槍的蘇軍,只得先找掩體躲避。
艾米莉亞跟德米特里躲在了一起,相比於微微顫抖的艾米莉亞,德米特里要鎮定許多。
他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輕聲安慰道:「別害怕,艾米莉亞,這很正常,每個人上戰場都有這種體會,你要告訴我誰不害怕,那麼他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說話間,德米特里扣動了扳機,一名剛準備偷襲的蘇軍應聲倒地。
而艾米莉亞也差不多鎮定下來,在士兵的喊叫聲中,她跟隨著德米特里沖了進去。
屋內仍然有抵抗的蘇軍,但隨著更多的德軍加入戰場,這些抵抗也漸漸微弱下來了。
艾米莉亞瞥見角落有一個受傷的蘇軍,剛準備扣動扳機時,他又舉起手來投降了。
她只好把槍放下。
德米特里趕過來,將這名士兵從角落拖出來,十分粗魯的將他推到幾個俘虜旁。
戰鬥已經結束了,偷襲他們的不是啥大部隊只是一個排的蘇軍。他們敢向一個師發動必死的進攻,已經是勇氣可嘉了。
艾米莉亞看著德米特里將俘虜給集中到一起,並未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地看著。
「他們是高加索人?還是吉普賽人?又或者是猶太人?」一名士兵沖德米特里問道,德米特里則告訴他:「他們是精神錯亂和患有不治之症的飯桶。」
在眾人還在商量這些被俘虜的是什麼人的時候,一個更加可行的方法便跳了出來:直接槍斃。
提出這個想法的是一名高個子士兵,他覺得,與其在這裡辨別他們是什麼人浪費時間,還不如一槍打死來的划算。
德米特里沉思片刻後,回道:「好。」
他抽出一把手槍,乾脆利落的處理掉在場的俘虜。
鮮血濺到艾米莉亞的靴子上,縱使是她隔了幾米的距離也還是如此。
她蹲下身子,用手擦了擦,儘量讓這雙靴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紅色。
「先生們,女士們,我們繼續趕路吧!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們將在聖誕節前回家。」漢娜沖仍留在原地的幾人喊了一聲,接著便先一步上路。
士兵們紛紛跟上,艾米莉亞也在處理完手上的鮮血後趕了上去。
在此前,德軍勢如破竹,蘇軍的投降已經是一件頻繁的事情,克萊因步兵師師長格爾康·哈德爾甚至在日記中寫道:「俄國已經輸掉了戰爭,多幸運呀,一開始我們的裝甲部隊便消滅了俄國人不少的裝甲部隊和空軍!」
11月20日,越靠近莫斯科,他們所遇到的抵抗就越多。
那都不是什麼大部隊,要麼是幾個被打崩的營,要麼就是幾個殘兵敗將,部隊要消滅他們並不困難。
截止到目前,克萊因步兵師已經遭遇了三十多次戰鬥,但這些戰鬥並沒有起到磨鍊艾米莉亞戰鬥力的作用,原因是結束得太快了,有些戰鬥她甚只是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她仍然沒意識到戰爭的殘酷。
在她的印象中,戰爭依舊離她很遠,她對戰爭的認識就是:會死很多人,很多人變成了屍體,很多人不能回家。
她曾詢問托比亞斯,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被怎麼打死的。
「一槍就打死了,是嗎?」艾米莉亞問。
托比亞斯搖了搖頭,告訴她:「可能是槍吧!不過被炮彈炸成一塊塊的也不是沒有,也有那些被炸的血肉模糊,或者是被噴火器燒成焦炭,被折磨死的,總之很多。」
「這樣啊……」艾米莉亞沉默地點點頭,儘管說的很清楚,但沒有親身看過和經歷過,這些殘酷的語言和文字都是無法真正體會的。
伴隨著冬天的到來,部隊前進的路上開始積起了雪。他們這支部隊是缺少冬裝的,大部分的人都被寒雪凍的走不動道,不少人都選擇去撿蘇軍的衣服來穿。
12月中旬,部隊再次停了下來,寒冷讓他們停下了行軍的腳步,艾米莉亞所在的班躲進了蘇茲達爾村的屋子。
他們霸占了當地一個村民的房子,在裡邊一待就是半天。
一行人圍在火爐旁,唯獨德米特里因為菸癮犯了而跑到外邊去抽菸了。
「這是什麼鬼天氣啊?」外邊突然傳來了德米特里的叫喊聲,一下子把艾米莉亞的注意力給全吸走了。
只見德米特里顫抖著回到屋內,將手裡未點著的煙給隨意丟到一旁,之後便跑到火爐邊坐下。
「我們成拿破崙的近衛軍了!」德米特里叫罵著說,「寒冷就是讓拿破崙挫敗的一個因素,但願我們不要在占領莫斯科沒多久後又跑出來了。」
葉琳娜遞過去一件蘇軍大衣,但德米特里只是看了一眼就說不要。
「我不想穿俄國佬的衣服!」德米特里把衣服推到一旁,而葉琳娜也沒給他好臉色,狠狠白了他一眼說:「外面那麼冷,你這一身黑穿上去別走不動道了。」
艾米莉亞把衣服拿過來穿在自己身上,而德米特里這個時候則顯得滑稽可笑,又厚著臉皮向葉琳娜要了一件。
「我畢竟不會在這裡待一整個冬天。」德米特里一陣尷尬的接過葉琳娜遞過來的大衣,毫不猶豫的披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