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平安符的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逝,衛韞一邊著手去查一邊準備著。

  只不過遺憾的是——他屬意的寺廟最近閉寺。

  衛韞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合同上。

  為了準備真人秀的事情衛韞接下來幾天裡都沒有什麼事,那合同上的東西他第二天就看完了,除了高額的違約金之外就只是一檔戶外真人秀節目。

  這節目舉辦了很多期,評分很高,在觀眾之間也受歡迎,根據前幾期放出的錄製視頻來看應該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只不過唯一叫衛韞疑惑的是這一期節目組邀請了很多素人去古村,和之前開場的節目形式有些不一樣。

  衛韞自己沒有上真人秀的經歷,對此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想到可能是節目組導演添加了新的創新。

  他根據郁月琛助理透露的地點,買了很多戶外用品,又將自己簡單的畫具裝好放在包里,古村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總之能多準備點就多準備點。

  然而剛網上買了一堆東西,回來之後卡里的錢就又少了些。

  卡里叮咚一聲響起之後衛韞愣了一下,他再不抓緊時間賺錢,恐怕沒被邪祟弄死,就先要餓死了。

  衛韞在原來的世界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這麼一天,一時之間只覺得又憋屈又好笑。

  不過這麼多糟心事裡唯一叫人心情能好點的就是謝宙。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謝宙了,謝宙也從來沒有聯繫過他,看起來除了那天晚上在別墅之外他們兩個也不會再有交集了。

  至於真人秀……

  謝宙的粉絲都知道,雖然謝宙是影帝流量很高,每年花大價錢請他參加綜藝的人數不勝數,但是他卻從來不參加這些。

  衛韞參加真人秀反倒是能和他避開。

  他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自己,畢竟自己身上插滿了死亡flag,那隻邪祟再沒找過自己,但是衛韞卻還是沒有放鬆下來。

  他前幾天打聽到的寶相寺閉寺,看來只能等再開放了。

  ……

  三天後衛韞通過微信提醒知道寶相寺又重新開了。

  寶相寺在A市寺廟裡並不出名,甚至沒多少人知道。

  這座寺廟坐落在市區老城外,周圍巷道叢立攤販不斷,然而從最裡面的巷子裡進去,便又是古樹蔥鬱,檀香繁繞。規模不大,位置卻是鬧中取靜。

  衛韞來這兒倒不是因為人少隨便找的,而是原著中曾經說過寶相寺里有真高人,和外面有些商業景點賣平安符的不一樣。

  巷子裡煙火與靜謐交雜,感官很奇特。

  衛韞一路穿過樹蔭,目光在古樹的葉子紋路上多看了會兒,又順著前面的階梯走上去。

  寶相寺建在高處,要上去就要走很長時間的台階。好在昨天下過雨,今天是陰天也不熱,零零散散的走在上面也舒服。

  周內來寶相寺的人也不多,居住在這附近的上班族就算是知道A市有這麼一個景點,要來也只能周末來。

  整片台階上上上下下的人不過十來個人。衛韞打眼望過去,甚至還在其中看見了一個穿著僧服的和尚。

  他剛來這地方就對這座寺廟好感不少,這種俗靜兩邊的地方很少見。

  衛韞想著這次錄製那個真人秀回來之後可以來這兒取個景。

  學畫畫的人總是很善於捕捉到風景里的美感,他原本只是想趁著人少來求個平安符,但是走到這兒後卻不著急了,慢慢的邊走邊看著。

  衛韞能看出來周圍這些樹至少都已經一百年了,這座寺廟裡的人將它們照顧的很好。

  台階走了一半,隱約有些小雨,衛韞便沒有勉強再走,想要過去在那邊的古樹僧齋那兒看看。

  誰知道剛走過去,一抬頭卻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邊來來往往的僧侶很多,齋堂里冒著熱氣,還有幾對結伴的夫妻從齋堂里走了出來,紅黑相間的傘撐在頭頂隔絕視線。

  衛韞差點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然而事實證明就算是他瞎了也不可能看錯。

  謝宙畢竟是公眾人物,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今天也戴了口罩。

  可是筆直挺拔的身影還有淺灰色冰冷的雙眸卻無法遮掩,也許是因為今天來上香,他沒有穿的太嚴肅,此時只是轉眸靜靜地看著衛韞。

  謝宙在衛韞抬起頭來時就看見了對方,不過卻沒有說什麼。

  衛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打招呼。

  在這裡遇見謝宙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誰能想到一個影帝會悠閒到來逛寺廟呢?而且逛的還是一個名氣不大的小寺廟。

  他眼皮跳了一下,只覺得今日可能有些不宜出行。

  原著中說謝宙在被攻四綁架後不久就慢慢地恢復了意識,從之前過於入戲的電影中走了出來。

  衛韞前幾天在別墅里還能仗著謝宙精神狀態不對欺騙他,現在乍然在正常環境裡看見正常的謝宙,一下子便啞了。

  來寺廟裡的人或上香或拜佛,都各有各的事情干,下了些小雨也沒有人關注在齋堂前站著的兩人。

  一直到有僧侶過來在謝宙旁邊說了什麼,謝宙才收回目光來。

  衛韞鬆了口氣,想著不知道謝宙等會兒要去哪兒,但是他往哪邊走自己就往另一邊,避開對方。

  誰知道那僧侶在謝宙面前說完話後,又忽然帶著對方走了過來。

  「施主是來上香的嗎?」

  衛韞:……

  他看見謝宙在旁邊心中有些不自在,卻還是點了點頭。

  「上香……順便求平安符。」

  攝像機里什麼也沒錄下,卻並不代表真的沒有,還是身邊有個東西保護安全一點,那邪祟再厲害也要顧忌著一點高僧。

  衛韞語氣平靜,一直對此表現的漠不關心的謝宙卻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眸色接近那種無機質的冷感,灰色像是利刃一般,雖然帶著口罩遮住了下半張面容,但卻顯得愈發冷峻無情。

  兩人將口罩戴出了不同的感覺。

  衛韞卻沒有看謝宙,他心底覺得謝宙現在慢慢走出精神陰影,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心底恐怕厭惡死他。

  他也儘量避免接觸謝宙。

  他神色自然避開他,只看向一旁僧人。

  來這裡的求平安符的也不是沒有,僧人倒是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是道:「上香和平安符在一起,要求平安符的話,到前面正殿就好。」

  「只不過一會兒正殿佛像要修葺,可能要清客一會兒,施主若是今天著急的話就這會兒上去吧。」

  那僧人是這邊指引行人的,態度很好。

  衛韞看了眼,他們在這兒說話的工夫雨越下越大了,原本只是小雨,現在地面上倒是積了一攤水。

  僧人也看到了下大的雨滴,轉身進齋房裡拿了一把黃紙的傘出來遞給衛韞。

  「這位施主也是要去前面上香,麻煩兩位施主一起了。」

  寺廟裡人流量不大,備下的傘本就不多。剛才被幾位遊客借走了幾把,齋房裡就只剩下了一把。

  僧人遞給衛韞之後便行了一個佛禮離開,去告訴下一個行人。

  衛韞原本是想和謝宙分開走的,現在拿著這把傘簡直燙手,這時也只好皺眉道:「一起?」

  他都想好要是謝宙不願意,他就把傘給對方,自己等雨停了再上去,大不了今晚在寺廟裡住一晚。

  然而沒想到神色冷淡的謝宙卻在看了他一眼之後走了過來。

  陰影落在旁邊,衛韞身體頓了一下,見狀只好撐開黃色的油紙傘。

  僧人給的油紙傘不是很大,撐開之後勉強剛好容納兩個人。他舉起傘來,謝宙便站在了傘下。

  那人在地下室里被綁著時看著就很高,現在近距離接觸更是如此。

  衛韞個子也不矮,甚至比普通人還要高些,此時也有些覺得謝宙身高太高,這傘也不知道搭不搭的住。

  他不動聲色地將傘舉高了些,雨滴滴滴答答的落在傘面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地往前走著。

  衛韞本以為會這麼沉默一句,到了正殿門口兩人就分道揚鑣,誰知道謝宙在走上正殿台階的時候,忽然抬頭問:「你求平安符做什麼?」

  他聲音冷淡,這幾天好像也沒有怎麼說話,嗓音低沉沙啞。衛韞愣了一下才明白對方是在問他。

  下意識地就想說避邪的事情,但是卻忽然反應過來。

  謝宙還不知道邪祟。

  書中只說了邪祟靳寒庭暗戀謝宙,前期一直跟在謝宙身邊保護他,但是卻從來沒有說過邪祟出現在謝宙面前過。

  在外人看來,只是謝宙身邊對他心思不純的人因為各種原因遭到報應死去,絲毫想不到靈異上去。

  靳寒庭不出現在謝宙面前,他現在若是戳破,恐怕更加得罪了那個東西。

  衛韞眼神閃了閃,最後只是轉過頭來道:「我過幾天要去一座古村里參加真人秀錄製,求個平安符保心安而已。」

  這個理由其實找的並不完美,畢竟攻四的人設在他穿越之前都是不迷信的,但是衛韞也沒有辦法。

  謝宙問的太突然,他不說邪祟的事情就只能這樣說。

  好在謝宙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甚至對衛韞一個畫家參加真人秀的事情表現的也不好奇。剛才的問題好像只是他隨口一問而已。

  轉眼間兩人就走到了正殿屋檐下。

  門口幾個僧人走了過來,衛韞收了傘,猶豫了一下,向著謝宙點了點頭後就走進了殿內。

  謝宙卻沒有進去。

  「施主先上香?」一旁有僧人過來。

  衛韞點了點頭,接過手中點燃的香,跪下拜了拜。

  他在之前的世界裡也來過寺廟上香,對於這一套流程也算是熟悉,靜下心來便不再多想。

  然而就在衛韞拿著香拜了幾下之後,那香頭不知不覺間燃燒的快了許多。

  周圍正在看著他的僧人原本沒有發現不對,一直到衛韞將香插在香爐上。

  「施主。」僧人聲音停了一下。

  衛韞疑惑抬起頭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一瞬間眉頭微皺。

  ——自己剛才插上的香竟然齊根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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