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彈幕這時候都驚了,得出的結論叫他們一個個嘴唇顫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世界觀粉碎。

  屏幕上這幾天甚至難得寂靜了一瞬。

  衛韞此時還不知道網友們在他身上受到的驚嚇,他關注點在別的方面。在轉頭看到吳衡明幾人居然來了之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們怎麼會來這兒?

  下一刻,隨著幾人越來越走近,他才看到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驚恐,反應過來是身體不受控制來的。

  這場景其實格外驚悚,幾個人臉上表情和身體不同步,走路姿勢詭異,臉上卻像是被定格在一處。

  饒是衛韞看到後掌心也出了些冷汗。

  他握著匕首,警惕地看著,不敢輕舉妄動。

  很快,幾乎所有人都到了祭壇。

  彈幕里也看到了趕過來的其他人,不過只有少數人覺得這些嘉賓神情不正常,其他人還在震驚衛韞男扮女裝的事情。

  他們的目光放在衛韞身上,越看越傷心,越看越難過。

  夜風壓下樹梢,衛韞看著旁邊,鴉羽似的長髮被吹起,身上牡丹金鳳的嫁衣飄飄揚揚的拂過面具,光看氣質就叫人無法忽視。

  「這怎麼能是口罩小哥呢!」

  網友們不願接受事實。

  彈幕里絕望地譴責節目組黑心,居然讓口罩小哥穿了這麼久的女裝,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戲弄他們,甚至看他們髮漂亮姐姐和謝影帝的玩笑彈幕。

  眼見著身份已成定局不可能反轉,之前開玩笑開的最起勁的幾個網友都要社死了。

  「我特麼以後再也不亂開玩笑了!」

  他們居然調侃了兩個男的,還說他們關係不一般,有可能是一對,網友一想都一臉菜色。

  彈幕里心有同感之餘,又安慰了這可憐的哥們兒幾句。

  「誰能想到呢。」

  「這腰,這漂亮的頜線,這鴉羽似的長髮。」

  「誰不說一句漂亮姐姐!」

  「唉,我都已經將她換成了夢中女神了,她居然是個男的!」

  「嗚嗚嗚,我的漂亮姐姐。」

  同一時間#遇見節目組嘉賓女裝#的詞條迅速登上熱搜。

  被節目組和衛韞騙了的人紛紛跑去熱搜底下尋求安慰,這一夜無數網友紛紛直呼失戀。

  因為衛韞給的驚訝太多,他們甚至一晚上都忘了關注謝影帝。

  大家大呼節目組不做人,然而當鏡頭給向衛韞時卻又自我打臉忍不住看過去。

  彈幕上群魔亂舞,唯一好的一點就是對已知是男扮女裝的衛韞卻沒有絲毫惡感。

  也許是他之前救人那一幕英姿颯爽太帥了,任飛嘆了口氣後道:「我有毒,我竟然覺得」

  「——我特麼還是喜歡這個漂亮小姐姐!」

  遲瀾聽見他話時又看向屏幕。

  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衛韞女裝確實不錯,在謝宙這樣高嶺之花氣質面前也絲毫不遜色。

  但是這話他卻不會說出來。

  遲瀾沒有理會任飛,只是看向屏幕。

  就在大家奔走相告「年度第一女裝大佬」出現時,屏幕上的場景忽然變了。

  和上次一樣的故事線再度出現。

  【盜墓賊和神婆殺了其他人,想要在古村密林最深處的地方開啟血祭,打開那不為人知,隱藏了多年的寶藏墓穴。】

  【原來他們早知道這裡有千年前風水大師留下的墓葬,混入村中只是為了借著探尋洞穴文化的藉口,騙著古村裡的人進來送死,成為他們開啟墓穴血祭的一部分。】

  【可惜,在他們打開墓穴的當天卻出事了。】

  【他們放出了洞神】

  【洞神在地下多年未食人血肉,早已經迫不及待,就在他們打開墓穴殺了其他人時,在幽深的山洞中一雙眼睛正幽幽地注視著他們,像是看到祭品主動送上了門。】

  之前未完的故事線與祭壇里在場的所有人巧妙地一一對應。

  那血紅的大字出現的詭異。

  彈幕上原本還在哀嚎吵著要漂亮姐姐,但在此時滿目血色像是要映入眼球一樣一個個往眼睛裡沖時都嚇了一跳。

  「快看背景變了。」

  「嚯,這紅的嚇死了。」

  「節目組這故事整的也太陰間了吧。」

  彈幕前還討論著男扮女裝呢就陡然被驚到。不止是一個人有這個感覺,呆在屏幕前的人看著那幾行血紅的大字都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洞神」。

  洞神兩個字像是有什麼詭異的魔力,吸引著人視線,叫他們莫名恐懼的時候又挪不開眼睛,看著畫面的人身上一縷黑氣鑽入屏幕里,卻沒有一個人察覺。

  正當所有人眼前一花的時候,屏幕忽然斷開,今天的直播已經結束了。

  原本盯著屏幕的人搖了搖頭,陡然從剛才有些迷糊的狀態里清醒過來。

  「咦,剛才怎麼回事?」

  隊友也被血紅大字吸引了,遲瀾坐在一旁看著他反應,微微皺了皺眉,之前被忽略的不對勁感又升起了。

  ……

  而這時,到了祭壇的幾個嘉賓面部還維持著驚恐的神色。

  蔣倫戰戰兢兢地想要靠近衛韞。

  也許是人的雛鳥心理,衛韞在危險的時候救了他,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只想和這個嫁衣小姐姐在一起。

  然而還沒等他直奔這邊,卻被旁邊的人擋住了。

  謝宙抬起眼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蔣倫遠遠看著只覺得嫁衣小姐姐旁邊那個人熟悉,但是卻也沒有認出來,這時候對方抬起眼來才詫異地瞪大眼睛身體僵住。

  對對方敬畏的本能叫他脫口而出:

  「謝影帝?」

  蔣倫看清人後有些驚訝,其他原本警惕的人被他聲音吸引也看了過來。

  就看到了那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人物。

  驚悚畫面被這一打岔斷去,衛韞看著他們和自己之前在山洞裡看到謝宙時如出一轍驚訝的神色還有些安慰。

  看來不只是他一個人覺得震驚。

  「謝影帝也是這個節目組的嘉賓?」吳衡明問了句。

  謝宙點了點頭,只淡淡說了四個字。

  「特約嘉賓。」他脾氣如此這麼說也沒人覺得不對。

  趕過來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導演組之前說的大咖原來就是謝影帝。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見著謝影帝的激動在升起了一瞬之後,又很快散去。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受控制的跑過來呢。

  衛韞也不知道洞神準備做什麼,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抓緊時間將事情解釋了一遍。告訴所有人這不是角色扮演而是真實的,能救一點人是一點。

  在衛韞說話時,分出餘光還關注著遠遠站在另一頭的譚袖和鄭承宇。

  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清醒了,還是還受著身份卡的控制?

  譚袖和鄭承宇現在的狀態很微妙,他們的身體被盜墓賊和神婆所占後也對他們的恐懼感同身受。

  兩人之前還獵殺其他人,但是現在在祭壇這兒卻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這時候也沒空再想殺其他人了,只抱著頭瑟瑟發抖。

  驚變來的很突然,在譚袖尖叫時。林子裡忽然像之前一樣起了一陣大霧,一道雷霆閃過,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譚袖在看到前面籠罩的濃霧時,原本驚恐緊張的面容一變,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尖叫一聲,忽然眼珠發紅就沖了進去。

  衛韞最後一個字落下,轉過頭去忽然就看到——祭壇被開啟了。

  那白色的祭壇緩緩旋轉著,鮮紅的血水從上面流下。

  他瞳孔微微一縮。

  如果鏡頭在這裡的話,就能看到祭壇忽然之間被染成了血色。

  祭壇上天旋地轉,惡臭血腥,只一瞬時間,周圍的土木被震開,衛韞他們被拉入了地底祭壇下的裂縫裡。

  ……

  在祭壇開啟的一剎那間,衛韞身上的護身符悄無聲息的散出一絲煞氣,和詭異的祭壇相融在一起。

  靳寒庭本是捏死了一隻陰氣成型的小鬼,在察覺到祭壇開啟時眼皮微跳了一下,抬起頭來。

  有人進來了?

  他皺眉自語了句。

  小鬼在他手中散去。

  靳寒庭面色未變分毫,對於這種殺人無數作惡的陰物他從來不留情。

  不過叫他有些奇怪的是……這座祭壇不太對。

  這座祭壇的設置遠比生出洞神的年齡大的多,甚至可以追溯到他曾經出生的那個年代。他在裡面呆的時間長了些,竟也會思緒被觸動。

  靳寒庭在思緒泄露之際無意識吃了許多陰祟,也叫洞神受了不輕的傷。畢竟那東西本體靠這裡供養,這裡的陰祟怨氣被吞,他本體的力量就斷了。森冷鬼氣順著邪祟面部爬上,靳寒庭半隻眼睛變的赤紅,面上仿佛有血色紋路一般,他融匯了墓穴陰氣之後,嘲諷地看了眼牆上白皮。

  不過是一隻人皮畫罷了。

  心眼倒是不必生人少,居然還知道著墓穴里放假本體。

  不過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真的就在附近。

  這祭壇下的洞穴大的很,與裡邊山壁相連,裡面的走廊墓室也數不勝數。

  靳寒庭面上沉冽鬼氣褪去,正要離開卻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留下的護身煞。

  這東西怎麼在這兒。

  ——衛韞也在?

  靳寒庭看著飛過來的煞氣,忽然想到那天在山洞裡看到的情景。

  身體不自覺僵硬了一瞬。

  一向陰鷙殘忍的邪祟皺起了眉,有些不自在,卻還是在煞氣躁動時看向了塌陷的地方。

  ……

  衛韞在掉落墓穴的時候察覺到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在拉著他的腿。腳腕上纏上了一隻鬼手,森森的白骨死死扣著他,一點點地將他拉了下來。

  渾身力氣被卸,口鼻一瞬間被濕冷的棉花堵住,衛韞在用腳踢了幾下之後,反而有些無法呼吸。

  他眼前一陣眩暈,頭重腳輕。用盡全身力氣在掉落的時候抽出匕首來砍向抓住他的那隻鬼手。

  好在鬼手在利器之下,終於微微退縮了些。

  衛韞呼吸不暢,控制不住力氣,看著鬼手掉落,在收回手靠在牆壁上時終於閉上眼暈了過去。

  一起下祭壇的幾人里衛韞體質最陰,幾乎是個活靶子。在他剛一進來的時候,墓穴里的東西便聞風而動,貪婪的向著他這邊爬去。

  靳寒庭甚至不用煞氣帶路就找到了衛韞,那人靠坐在走廊里緊閉著眼,嫁衣裙子散開,袖子也被扯斷了一片,紅色碎布落在一旁,被幾個小鬼爭搶著吃。

  那些小鬼沒有生靈智,只是憑藉本能行事。在嗅到衛韞身上大補的陰氣之後就找了過來,可是礙於他在衛韞身上留下的護身煞,沒有膽子上前,只敢撿了袖子吃。

  靳寒庭看了地上一眼沒有理會,慢慢走到了衛韞面前,越走近眼神就越有些怪異。他那天走的早,只看到了衛韞脫衣服,卻沒有看到他換衣服。

  剛才看到才知道……這人換的是嫁衣。

  而且還是……女裝。

  青年鴉黑的長髮貼在額角,微微醞著些濕意,長睫顫動著,唇色潮紅,似乎是有些不安。靳寒庭目光看了眼對方擦傷的鎖骨,還有腳踝上被鬼手捉過的指印,微微垂下了眼。

  莫名想到,他現在這樣子倒是多了幾分孱弱的味道。

  即使是對衛韞本性存疑,但是靳寒庭在這種時候卻也無法對弱者下手。收回煞氣之後只微微皺了皺眉,就抱起了衛韞。

  他身為陰祟之首,這麼多年來除了殺人從未接觸過生人。觸碰時輕薄嫁衣散開,讓他將青年抱了滿懷,也感受到了從肌膚上傳來的溫度。靳寒庭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皺起眉看了衛韞一眼。

  個子也不低,怎麼這麼輕?

  而且……太軟了。

  看著骨頭稜角分明,不像個好人,但是身體怎麼那麼軟?

  就像是柳絮一樣。

  這點重量對於靳寒庭來說幾近於無。他眉梢鬆了些,抱著衛韞去了之前的耳室。

  那裡的小鬼被他吃了個乾淨,短時間內不會再有邪物來侵擾。

  衛韞記憶還停留在鬼手握住他腳腕的時候,森冷的白骨幾乎已經要刺入筋脈里。他眼皮不停地顫動著,下意識地抓緊了面前的東西。然而入手又是一片陰冷,衛韞在本能中厭惡地鬆開了手。

  靳寒庭走著走著,忽然察覺到衛韞的手拉住了他衣襟,正要伸手拂去,卻見那人自己又鬆開了。而且仿佛厭惡極了一樣攥緊了手。

  他莫名就有些不悅,不過卻也沒有和這個在墓穴里宛如香點一樣的人計較。

  左不過只是個普通人罷了,靳寒庭臉色冷了些。

  衛韞不知道夢裡發生的事情,他迷迷糊糊反覆做著鬼手的夢,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天已經亮了。

  腳踝處的觸感仿佛還在,衛韞猛然驚醒,卻看到了面前的人影。

  那人背對著他站著,手中好像還拿著什麼。在衛韞以為是和他一起掉下來的人時,那人漸漸走了出來。

  「你是……」他話還沒說完,卻猛然頓住。

  那人穿著一身墨色垂地的長袍,一走出來走廊里便陰冷了很多。

  靳寒庭眼珠是和常人不同的血紅色,即便是五官生的英俊無儔,但是卻也透著些非人的殘戾。

  就像是……從墓里出來的人一樣,和這祭壇毫無違和感。

  衛韞瞳孔微縮,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不知為何竟想到了謝宙。

  眼前這個人……和謝宙五官上有幾分像,卻又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一個名字浮上心頭。

  衛韞抿唇開口:「靳寒庭。」

  「是我。」靳寒庭沒有否認,聲音沉冷。

  他現在雖不至於要殺了衛韞,但也沒有多少好感。不過叫他疑惑的一點是:「你能認出我來?」

  他之前警告過衛韞兩次,衛韞雖說也知道他的存在,去了寶相寺求平安符,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一直只在晚上出現。

  這還是第一次和衛韞見面。

  靳寒庭奇怪衛韞竟然能夠認出自己,並且……還知道他的名字。

  他皺了皺眉,也只是隨口一問,見衛韞沒有說的打算,也沒有再糾結在這上面。

  靳寒庭卻不知道衛韞也只是猜測而已。

  原著中說過邪祟攻一和謝宙有幾分像,而且……在這種時候能夠自由出入祭壇,生了一身惡鬼煞氣的,還會有誰呢?

  衛韞警惕地盯著靳寒庭,他暈倒的時間靳寒庭一直坐在這裡?

  衛韞可不記得這個邪祟有救人的愛好。畢竟他之前兩次被掐脖子受傷都是因為眼前這個邪祟。

  所以……他現在不跟著謝宙,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有什麼目的?

  衛韞眼中冷漠直白。

  靳寒庭眯了眯眼,看出了他的疑惑卻有些不悅:「謝宙是純陽之體,墓里沒有東西敢打他主意。」

  這件事倒是叫衛韞記了起來,他雖然厭惡這個邪祟,但猜到他是之前傷了洞神的人,還是皺眉道:「其他邪物或許不可以,但是謝宙身上有洞神。」

  洞神。

  靳寒庭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洞神是什麼。

  「你們說的洞神可是控制整個古村和山上的東西?」

  他抬起眼來:「你們想殺洞神?」

  衛韞沒有說話。

  靳寒庭淡淡道:「你們殺不了洞神。」

  衛韞瞳孔微縮,不由看向靳寒庭。即使是再厭惡邪祟,但原著中卻明確說過這惡鬼言出必行,從不說謊。

  他說殺不了一定有理由。

  「找到他本體,用純陽之體殺不了他?」

  白阿婧的話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衛韞神色沉了一分。

  靳寒庭卻皺眉神色淡淡:「你們知道那個洞神的本體是什麼嗎?」

  衛韞抬起頭來,他們本就是來找洞神本體的。他直覺眼前這個邪祟話中意思不簡單。

  果然,靳寒庭瞥向墓穴牆壁上的畫道:「牆上的畫雖然是假的,但是那東西的本體確實是人皮畫,已經在這墓中存在多年。」

  「他是人皮畫中的封印破了之後才逃出來的。」

  「要想達成重新封印的條件根本不可能。」

  「我會直接吃了他。」

  「吃了洞神有缺陷?」衛韞敏感的問。

  靳寒庭倒是沒想到他能夠察覺。

  「是。」

  「除了你和謝宙這兩個沒有被控制的人外,其他人都會跟著洞神一起死。」

  讓靳寒庭吃了洞神,那五個嘉賓會死。

  這個答案叫衛韞臉色難看了些,靳寒庭一直觀察著他,看見他變色卻有些意料之外。

  他以為以衛韞這人的性格,能夠讓自己活下去,應該會迫不及待的求他讓他吞噬洞神,其他人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以他肉眼所見,衛韞從不是一個好人。

  誰知道在聽了他冷漠的提議之後,那人卻支撐著身體站起來問了他另一個辦法。

  「你之前說不可能,達成封印的條件是什麼?」

  「找到洞神本體之後用純陽之體的精血重新在上面畫惡鬼圖鎮壓。」

  「這兩樣都能找到。」

  「不過畫惡鬼圖卻不行。」靳寒庭直直盯著他,眼神幽動。

  「惡鬼圖需要心無旁騖,畫意純靜的人才能畫。否則在畫惡鬼的時候,就會被人皮畫拉入畫中,一點點吃乾淨。」

  「你不行。」

  這是靳寒庭從衛韞身上得出的結論。

  畫意純淨。

  這一點衛韞就做不到。

  他語氣平靜,直指事實。如果是以前的衛韞早就惱羞成怒。但是現在,在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上面之後,衛韞沒有先說話。

  他閉上眼,冷靜的近乎無情的審視了自己一遍之後才睜眼開口:「我可以。」

  他沒有和對自己懷有惡意的邪祟辯解。而是頓了頓壓下牴觸的情緒,面無表情:「你告訴我這件事和兩次想殺我抵消了。」

  「我去找真的人皮畫。」

  說完之後衛韞就撐著身體轉身要離開。

  靳寒庭沒料到衛韞會是這個反應,難得皺起了眉。

  「畫意不純,你會死。」

  「我不會畫錯。」衛韞回頭語氣平淡。

  靳寒庭沒有再多說,因為他忽然想到一個檢驗自己之前是否誤會衛韞的好辦法。

  他既然要畫惡鬼圖,就讓他畫。

  惡鬼圖和其他畫不一樣,是真的畫由心生,每一筆都有隨時要爬出畫中的人皮鬼在檢驗。

  如何衛韞真能活著畫下來,就說明——之前確實是他錯了。

  如果他在畫惡鬼圖中被那個所謂的洞神吃了……剛才衛韞穿著嫁衣孱弱的樣子在眼前一閃而逝,他卻莫名沒有深想。

  天色已經徹底大亮,靳寒庭回頭看了眼耳室外躁動的屍氣,神色寒沉的震懾住外面的小鬼……

  衛韞離開之後倒是第一次覺得山里沒有聯絡的東西麻煩,他們進了祭壇之後就分開了。

  現在要畫惡鬼圖鎮壓洞神,需要純陽之體的精血和洞神本體人皮畫,要是有手機就能直接將消息傳遞給謝宙了,兩個人一起找也方便些。

  不過現在分開也沒辦法。

  衛韞皺了皺眉,準備先拿到讓洞神跑出來的人皮畫,再去找謝宙拿精血。

  只是精血……他停下時難得有些疑惑,剛才忘了問那個邪祟了,這精血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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