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見人群後一陣車馬聲,緊接著一陣鑼聲響起,村民紛紛向後張望,同時向兩邊退後,面帶敬畏地讓出一條通道來。
就見一個官差敲著鑼快步的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左右各兩隊人馬,最前面兩個分別舉著肅靜,迴避兩個大牌子,氣勢十分威武。
村民哪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個都被眼前的情形嚇得目瞪口呆。
雖說官差不吃人,可有些年長的老者,依然記得老劉頭被活活打死的情景,生怕惹禍上身,直接躲的遠遠地,有些膽子小的嚇得腿肚子轉筋,直接癱倒在地上。
等眾人緩過神來,所有衙役早已站立兩旁,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被押解到近前。
在場村民看清此人時,頓時交頭接耳了起來。
「哎呦喂,這不是咱們村的吳賴子嘛!」
「怎麼是他,難道知縣說的嫌犯就是他不成?」
「不應該吧,這孫子也就幹些小偷小摸的,哪能有這膽子殺人啊!」
「是唄,這個貨也就偷個娘們兒還行,要說他殺過人,我可不信。」
「你可別瞎說,沒聽過這句話嗎,愛叫的麻雀不長肉,咬人的狗不露齒,心越狠越毒的人越不露聲色,這叫真人不露相。」
「喇叭嫂你這幾句話說的在理兒,俗話說,悶頭狗,暗下口,我就覺得這吳賴子最近就反常,跟他娘的狗遭殃子似的,動不動就吹大牛腿。」
「是啊,他也就吹吹牛這點本事,可這回好了,吹大發了,讓人抓住小辮辮了,要是跟以前那老劉頭似的,來個強行逼供,那可就死翹翹嘍!」
「劉老憨你可別在這胡剌剌,這要是讓那些當官的聽見,不得治你個造謠生事的罪名啊,依我看,沒準這事就是吳賴子乾的。」
人群里的孫寡婦也早就看清楚了,見吳賴子被官差押解著,真想衝上前質問這些當差的,為何亂抓人?
可是她不敢,心裡怕,害怕青天大老爺怪罪,再打自己板子。
她心裡恨,恨眼前這個無情無義的吳賴子。
記得第一次自己就是為了一口吃食才和他相好的,開始自己是瞧不起他,根本沒有把他當成一回事。
可是誰知道日久生情,自己早已把他當成了依靠,可不知他究竟犯啥浪,竟還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現在好了,你四處吹噓自己有錢,讓官府把你盯上了吧!該,真是活該,心裡雖然解恨,可是還有一點點心疼,畢竟是自己跟了多年的男人,看著他受罪,於心不忍啊!
白宗林聽到村民的議論聲也糊塗了,怎麼會是他呢,這麼多年自己對吳賴子是在了解不過了,他就是個好吃懶做,喜歡小偷小摸,沒事總愛往女人堆里鑽的賴子。
自己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是殺害尹家的兇手,畢竟當時吳賴子才十六七歲,他不可能有這本事讓一家四口人同時暴斃而亡......
心裡正想著,就見一師爺打扮的模樣來到堂前。
「稟告大人,人贓俱獲,疑犯已經帶到。」
「好,牛師爺辛苦,快快一旁落座。」
於為民說完,兩眼緊盯著吳賴子,猛地一拍驚堂木,
「下跪何人?把你的頭抬起來,讓劉家村的村民都見識一下。」
吳賴子滿腦子早已亂作一團,知道事情好像是敗露了,他後悔,後悔自己四處吹噓,這指不定是哪個缺了八輩子死德的玩意兒看自己眼氣,在禍害自己呢。
他現在心中懊悔不已,要早知道這寶貝這麼值錢,我說啥也不在元寶鎮賣呀,怎麼也得跑到德州城,那裡誰也不認識自己,到時把寶貝一出手,沒準能賣上兩萬兩銀子呢,那自己可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財主了。
不管是買房子置地還是娶妻納妾,沒人眼紅也沒人管得著,我是想咋玩就咋玩,想咋樂就咋樂,我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郎,哪哪都有丈母娘,這日子多好。
可現在說啥也晚了,早知如此,悔不當初,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現在還是想想咋活命吧!
正想到這,猛地聽到一聲大喝,嚇得他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猛地抬起頭,
哎呦,這個小白臉子不就是丁家的秀才親戚嗎,咋搖身一變成縣官了,不會是這幫孫子和里正串通一氣,在拿自己逗悶子玩兒吧。
轉念一想,不應該,這假冒官差可是掉腦袋的事,就是借他們倆膽兒也不敢這麼玩兒。
他忙磕頭如搗蒜,大聲喊起冤來,
「青天大老爺,草民姓吳,人贈外號賴子,我可是個老實巴交的窮苦百姓,不知道咋回事就讓這幫官爺給我抓住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見他裝起了糊塗賣起了傻,於為民冷冷一笑,
「你真不愧是一個賴子,既然你想不起來,那本官提醒你一下,十八年前的尹家命案,你可記得?」
此言一出,吳賴子被嚇得一哆嗦,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腦瓜子翁的一聲響,頓時冒了一身的冷汗。
心口砰砰直跳,我地親娘,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幫孫子還在調查此案,看這架勢想要砍自己腦袋啊!
不行,反正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尹家早已絕戶,死無對證,也沒啥證據證明就是自己乾的,只要咬緊牙關,就算把自己屁股打爛也不承認,他們就拿自己沒轍。
想到此,他穩住心神,掩藏住內心的恐慌,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大人說的這話是啥意思,尹家命案劉家村誰不知道,你要想破此案直接問就是了,把我捆上幹啥,我也沒犯法。」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嘴硬,看來不給你點厲害,你是不會招供的。」
見他拍桌子瞪眼睛,吳賴子知道此時已是刀架脖子,為了活命就得死鴨子嘴硬,無理取鬧,爭取惹起民憤,忙大聲求饒。
「青天大老爺饒命,您這是幹啥,話沒說兩句你就讓我招供,我還沒整明白是咋回事,你讓我招啥供?難不成你也想強行逼供,屈打成招,讓我吳賴子成為第二個老劉頭嗎,要是那樣,說再多也是廢話,你就打死我吧!」
聽他這樣一說,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
「這還沒明白過來咋回事,就讓人家招供,這不是瞎扯淡嘛!」
「是唄,吳賴子可真他娘的夠倒霉的,不知得罪了啥人,竟往他身上扣這種屎盆子,這不就是成心想要他命嗎?」
「嗨,這只能說吳賴子該死,俗話說,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誰讓他整天瞎嘚瑟說自己有錢呢,沒準就是有人看不慣他,要給他穿小鞋。」
「是啊,他真夠倒霉的,這要是真和老劉頭似的,這尹家命案可就又多了一個屈死鬼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