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丁大文背著雙手,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朝幹活的人指手畫腳,
「你們快點干啊,把草葉子挑乾淨點,好好干,可不能偷懶......」
不遠處挑揀草藥的眾人抬頭看了一眼丁大文,見他緊繃著臉,邁著方步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那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眾人忍不住低頭偷笑了起來,
「你們快看,丁大文今天咋有這閒心上這裡來了。」
「誰知道呢?沒準也是來這裡幹活的吧。」
「哈哈哈......你快拉倒吧,就他這樣的哪像幹活的。」
「唉,你們不知道吧,我前兩天聽劉老蔫說,丁大文也扛著鎬頭上山刨藥了。」
「真的嗎?就他那懶得屁股眼子都好招蛆了,還能上山刨藥去?」
「呵呵,你們猜不到吧,丁大文連山都沒上去,就累得走不動了,連個草根子都沒弄到一棵,就扛著搞頭回家了。」
「哈哈哈......他可真夠慫的,白瞎長那麼大個子。」
大山媳婦撇了撇嘴,「你看他那副傻德行,在那指手畫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裡的東家呢。」
眾人聽後,又是一陣大笑......
看到她們在那裡有說有笑,丁大文立時把臉一沉,快步走到近前,眼睛一瞪,把嘴一瓢,
「你們在這嘻嘻哈哈的幹啥呢?當這裡是戲園子啊,別總扯些沒勁的,快點幹活。」
大山媳婦見他兇巴巴的樣子,心裡看不慣他這副窮德行,在這吆五喝六的,你算老幾啊!
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喲大文,幾天沒見你這是吃屎了,還是喝尿了,嘴咋臭烘烘的,你哪隻眼睛看著我們沒幹活啊,看你這狂的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你以為你是這裡的監工啊!」
看到大山媳婦敢跟自己叫板,丁大文張嘴就想呲嗒她幾句,轉念一想,自己還沒有被妹妹正式任命為監工,現在還不是擺譜的時候,不能和她吵吵,得忍著,等以後有機會在收拾這娘們兒......
他呵呵一笑,語氣軟了下來,
「大山嫂子,啥屎呀尿呀的,你說的咋這噁心,我這不就是提醒你們一句,讓你們好好幹活嘛。」
大山媳婦頭都沒抬,繼續挑揀著草藥,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我們知道自己該幹啥,用得著你在這指使我們嗎?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鏡子,你算老幾啊!」
「你,你這人真不知道好賴。」
丁大蓮早已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了過來,雙眼怒視著丁大文,毫不留情地一頓數落,「你上這搗啥亂來了,誰用你在這吆五喝六的,沒事少在這管閒事,趕緊滾一邊去。」
見她不給自己留一點情面,丁大文的臉立刻緊繃了起來,「大蓮你咋和我說話呢,啥叫管閒事?我這是在幫你們,你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沒個規矩。」
丁大蓮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你咋這沒臉沒皮的,真當這是你家啊,這裡和你沒有一點關係,趕緊滾出去。」
「你,你說啥呢,我往哪滾?我是來這裡找活乾的。」
丁大蓮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我們不用你,馬上給我出去。」
眾人看到丁大文現在沒有了那股子神氣勁,哈哈大笑了起來......
丁大文氣的渾身顫抖,恨不得上去扇丁大蓮一個耳刮子,自己努力克制住衝動,知道要是打她一巴掌,以後可就更別想貼乎自己的倆妹妹了,那妹妹的錢自己就真的沒機會糊弄出來了。
「大文,你在這傻愣著幹啥,快過去讓妹妹給你找點活干。」
丁大文轉頭看見媳婦扭扭搭搭地朝這邊走了過來,邊走還邊朝自己揮著手。
他還以為自己當監工的事成了,把剛才的氣惱拋到九霄雲外,回頭瞪了眾人一眼,讓你們在這裡幸災樂禍,等一會兒看我回來咋收拾你們......
劉阿花剛要開口解釋,就見丁大文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到了丁甜甜跟前。
他咧著嘴,臉上笑開了花,「甜甜你放心,你讓我幹這個監工,我保證把這些人修理的服服帖帖的,要是誰敢不聽話,敢偷懶,我立馬就把他滾蛋。」
劉阿花看著魯莽的男人,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太他麼的丟人了,忙在他後邊掐了一把,擠眉弄眼道,「大文你胡說啥呢?」
丁大文一臉的不耐煩,「阿花你掐我幹啥,你不是說了嗎,妹妹抹不下這個面,可我決不能慣著她們......」
劉阿花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大文你閉嘴,當啥監工,人家信不過你,不需要你這個監工。」
「啥?」丁大文一聽這事沒有談成,心裡有些生氣,責問道,「妹妹,你連親大哥都信不過,你還能相信誰?我可是你親哥哥。」
丁甜甜無語,朝他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道,「我這裡不養閒人,你別在這和我套近乎,咱們現在是兩家人,你要是想在這裡幹活,就和大家一樣,挑揀草藥,把晾曬好的草藥扛進庫房,你能幹就干,不能幹趕緊離開這裡,我沒空跟你們在這磨牙。」
「甜甜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你親哥,我咋能和他們干一樣的活計呢?」
「能讓你在這幹活就不錯了,你要是覺得高人一等,還是回家閒著去吧。」
丁甜甜懶得在搭理他們,轉身走到周仁近前,忙碌了起來......
丁大文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他瞪了一眼身邊的劉阿花,在心裡暗暗咒罵起來,
你的能耐勁哪去了,這會兒在這裝啞巴,剛才你在那叭叭的,說的那跟真的似的,我看你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我就說自己來問問,你非得說啥給我找個輕巧活,當個監工,這回好了,我剛在人家面前白耍威風了,到頭來還是個幹活的,你說我現在干還是不干,剛才就自己那臭顯擺,現在想想,我他娘的可真丟人。
劉阿花見他呼哧呼哧地在那喘著粗氣,抬腿踹了他一下,「你跟我使啥厲害,你有氣,我還有氣呢。你說一天讓我挑好幾十背簍的草藥,這不是明擺著抓冤大頭呢嘛!」
丁大文看到媳婦一臉的不開心,也不敢在扎刺了,小聲道,「媳婦,那你看......這個活咱們干還是不干?」
「干,反正是她給咱們錢,我先干兩天再說,要是太累我可就不在這伺候她了。」
劉阿花快要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個小要飯花子這麼有本事,自己當初說啥也不分家,要是不分家,自己能落得這個幹活打雜的下場嗎?唉......說啥都晚了,這小要飯花子就是個鐵石心腸,這會兒不管自己咋討好她,她就是冷冰冰的不搭理自己。
丁大文想了想,現在村里人家家日子都好過了,唯獨自家還是過的緊巴巴的,現在既然有個賺錢的營生,就先對付著干吧,
「媳婦,那咱倆就都在這干,一天咱倆掙四十文,一個月就是一兩多銀子,刨去吃喝咱還能剩點余錢。」
「走,咱倆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