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人嘴兩張皮

  丁大文接過白花花銀子，可心裡又犯起嘀咕，萬一倆妹妹要是活著回來了，那可真就雞飛蛋打啦！

  想到這，把手裡的銀子又遞到了劉阿花面前，「媳婦，依我看你還是把銀子收起來吧，我這心裡咋感覺不踏實呢！」

  「咋啦，你心裡有啥不踏實的。說來我聽聽。」劉阿花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阿花，你沒聽見周仁的話呀，他說甜甜大蓮會平安回來的。真要是她們活著回來，咱倆可就白忙活啦。」

  聽他這麼一說，劉阿花哈哈大笑起來。

  「大文，你說夢話呢吧?要是她們能活著回來可就見了鬼啦！我告訴你，她們能回來也是鬼魂，回來找你這個大哥算帳的。」

  丁大文見她沒個正經的，責怪道，「媳婦你可別瞎說，啥鬼呀魂兒呀的，聽著讓人都瘮得慌。」

  「行了，你就把心放肚子裡，聽我的沒錯。」

  「好嘞，我不瞎想了，我聽媳婦的。」

  丁大文見劉阿花胸有成竹，沒有了顧慮……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快要過小年了。

  丁大文兩口子早早起來，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

  正好今天是元寶鎮大集，兩人吃過早飯，帶上這些日子花剩下的幾兩銀子，坐上馬車直奔大集而去……

  臨近晌午，兩人手裡拎滿了雞鴨魚肉從鎮上趕了回來。

  此時，幾個村民正靠在小廣場上的大石頭上曬著太陽，見這兩口子大包小包地從村口走了過來，忙招呼道，「喲，大文，你們兩口子又趕集去了。」

  劉阿花氣喘吁吁地緊走幾步，來到近前，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笑呵呵地答道，「劉嬸，孫大娘，你們在這曬太陽呢。」

  「嗯，今個太陽足，曬著暖意洋洋的，比屋裡還暖和呢！」孫大娘說完低頭看了看她買的這些東西，直咂嘴，「哎呦呦，她劉嬸你看看，這可都是些硬菜，丁家這日子真是好，你看看這伙食……」

  劉嬸也上前看了看，又看向一旁的丁大文，見他手裡拎著一條足有二斤重的大鯉魚，一臉的羨慕，轉頭朝身後的眾人誇讚道，「你們瞅瞅這兩口子的小日子，又是雞又是魚的，這得花不少銀子吧?」

  劉阿花看著眾人那吃驚的表情，顯得一臉的不在乎，「嗨，看劉嬸說的，啥錢不錢的，錢花沒了咱再賺，再說這些東西我們可不是自己吃。」說著看了一眼詫異的眾人，「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家自從出了那檔子事兒，我娘急的是吃不下睡不著，最近瘦的都沒人樣了。你們說兩個妹妹都不在了，我和大文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娘遭罪麼，前些日子沒少給她做好吃的，可總是沒胃口。這些天好點了，能吃點肉了，這不，我和大文上元寶鎮給我娘買了點雞鴨魚，讓她好好補補身子。」

  眾人聞聽連連點頭，「是啊，你娘這輩子可夠命苦的，日子剛好過了，誰知道好好的倆閨女說沒就沒了，這擱誰身上誰能受的了。」

  「就是，這丁大嫂這輩子沒少受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大文和阿花現在也孝順，有福氣呦，將來遭不了啥罪。」

  孫大娘顫巍巍地走到丁大文近前，用衣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叮囑道，「大文啊，你可是大娘看著長大的，你娘那會兒為了讓你們有口吃的，可沒少外出討飯。記得有一次，你娘討來半個雜麵窩頭，剛想拿回來給你吃，誰知道半路竄出來一隻惡犬，上來就給奪走了，你娘看著這救命的口糧被狗奪去了，也不知她是哪來的力氣，撲上去就把狗給抱住了，愣是把那半個雜麵窩頭從狗嘴裡搶了回來。就憑這點，你以後可要好好孝順你娘，別讓她心寒呀！」說著臉上流下了眼淚。

  聽著孫大娘的話，丁大文愧疚地低下了頭。心想，是啊，娘小時候可疼我了，娘為了能讓我吃飽肚子，沒少受氣，挨罵。記得那次娘拿回來那半個窩頭上面還帶著血呢。直到後來才知道，娘為了那半塊窩頭，手被狗咬傷了，現在手背上還有疤痕呢。

  劉阿花見孫大娘說著說著還哭上了，忙上前勸慰道，「大娘，你看你說著說著咋還扯到狗身上了，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別提了。」說著瞪了一眼發呆的丁大文，「你還傻愣著幹啥，沒聽見大娘跟你說啥啊，以後咱得好好孝順娘。」

  「對對對，孫大娘你就放心吧，雖說以前我沒少惹我娘生氣，可那會兒我歲數小，不懂事，現在我算明白了，我可得讓我娘過上幾天好日子。」

  眾人聽到這兩口子說的真真切切，都發出了讚嘆聲：

  「攤上你們這樣有孝心的，你娘以後可就享福嘍！」

  「是啊，丁嫂子命好，生了個好兒子，又給兒子娶了個這麼賢惠的兒媳婦。」

  劉阿花聽到這些村民的讚美聲，她違心地笑了。

  看來自己這招兒在村里起作用了，只要自己堅持不懈的做下去，就不怕娘不同意自己搬過去住。

  到時要是她還是不同意，村里人都覺得她不通情理，沒人情味，村裡的閒言碎語都得讓她抬不起頭。

  想到這，她心裡就更美了，拎起地上的東西，朝眾人開口道，「大娘，你們在這待著啊，估計我娘早就餓了，我們還得回去給我娘燉魚湯呢。」說著轉身就走，邊走還邊向丁大文大聲提醒著，「一會兒燉魚時，你可少放點鹽，娘這幾天都有點咳嗽。記得多放香油，別總拿筷子一點點往外蘸……」

  「知道了媳婦，回去你就生火，我收拾魚。」

  眾人看著兩人說說笑笑地進了院子。

  劉嬸惡狠狠地朝地上碎了一口唾沫，「我呸，假惺惺地在這裝孝子，給誰看呢？我們還不知道咋回事，真當我們是眼瞎啊！」

  另一個婦女把嘴一撇，「你們看劉阿花那窮德行，看著就讓人來氣。要是沒她那倆小姑子，就丁氏那樣的，能住上那麼好的房子?沒準現在過的還不如咱們呢！」

  聽到她倆這麼一說，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就是，在這窮顯擺，誰不知道她們兩口子在打房子的主意，要是不圖點啥，就他們那樣的，能捨得給他娘又買雞又買魚。」

  「你們說的也是，這丁家的也夠命苦的，剛享了幾天福，倆閨女說沒就沒了，又攤上這麼一個兒子，以前兩口子發願起誓說什麼老死不相往來，愣是六年沒去看他娘一眼，你們說說，這是人幹的事嗎？簡直就是個畜生，豬狗都不如。」

  這時，村裡的劉老蔫婆娘抱著膀子站了出來，嘆了口氣道，「這人啊，得認命，攤上這樣的誰也沒轍。要是我家兒子這樣，我早就敲斷他的腿了。」

  「你快拉倒吧，就你還在這吹牛呢，誰不知道你家沒兒子。」

  聽到是無賴子在瞎起鬨，劉老蔫婆娘弄了一個大紅臉，「就你話多，老娘不會生啊！」

  眾人聞聽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