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柔和的照耀在大地上,撒下一層金色的光暈。
馬車上。
丁甜甜思索著剛才在鎮上那兩個人的談話,在心裡默默構想著自己的宏圖大業。
丁大蓮一臉陶醉還沉浸在戲曲當中,時不時嘴裡還咿咿呀呀地哼唱幾句。
趙小英心事重重的想著心事,為什麼他就看不到自己的好,忽略自己的存在呢?
她們心中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有車軸發出的吱嘎聲,還有周仁趕車的吆喝聲。
最後一抹夕陽滑落地平線,終於到了劉家村。
丁氏在大門外踱來踱去,不時地抬頭眺望,直到看見馬車,臉上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馬車穩穩的停在家門口。
丁甜甜和丁大蓮先後跳了下來。
趙小英也緊隨其後,不過她看起來悶悶不樂的,不像每次回來幫著收拾東西,而是打聲招呼就離開了,丁大蓮感到弄得一頭霧水。
「妹妹,小英咋了?」
看著趙小英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丁甜甜道,「沒事。她可能是累了。」
丁氏迎了上來,「大蓮,甜甜你們可算回來了。這都出去一天了,再不回來娘都擔心了,肯定是大蓮聽戲入了迷,不想回來吧!」
丁大蓮笑道,「娘,聽戲真是過癮,越聽越想聽,不信您明天也去聽聽。」
周仁停好馬車,笑呵呵道,「你娘可沒你這般戲癮。」
「你周叔說得對,我不愛聽戲。」丁氏一邊收拾馬車上的東西,一邊道,「今天生意不錯呢,一點兒沒剩下,你們今天累了吧!快進屋歇著,這些東西娘歸置就行。」
丁甜甜接過丁氏手裡的桌子,「娘,我不累。今天生意特別好,不大一會兒就賣完了。看了會兒戲,所以回來晚了,都是我們不好,讓娘擔心了。」
丁大蓮在一旁撒嬌道,「娘你好偏心,就知道問妹妹累不累,你咋都不問問我呢?」
「你呀,不偷懶就不錯了。啥時候能多幫你妹妹分擔一些,娘就知足嘍。」
丁大蓮吐了吐舌頭,調皮道,「娘就是偏心,您咋就知道我不幫妹妹呢?」
眾人被她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好好好,娘不偏心。大蓮,你聽戲累不累啊!快進屋歇著吧!」
聽見娘在取笑自己,丁大蓮抱住丁氏的胳膊嬌嗔道,「娘你真壞,又在取笑我。」
丁氏慈愛道,「好,娘不逗你了,快進屋洗洗手,休息一會兒咱們就開飯了。」
東西都收拾妥當,周仁拿起那幾包點心,遞給丁氏,「大妹子,這些是桂花糕,知道你愛吃這個,我就在鎮上多買了一些,你留著慢慢吃,打個牙祭。」
丁氏不知所措,「這……周大哥,你這買的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放家裡慢慢吃。」
丁氏也不再客氣,「她周叔,你也快進屋歇歇。」說著懷裡抱著桂花糕喜滋滋地回到屋裡。
周仁轉身停好馬車,牽著馬到井邊給馬飲過水,拴進馬棚,填好草料。
看見丁氏手裡的東西,丁大連好奇地問,「娘,你抱的那是啥呀?」
「哦,這是你周叔買的桂花糕。」
丁大蓮上前接了過來,「買這麼多!周叔真是太好了,這個我也愛吃。」
「姐,你就知道吃,這是周叔買給娘的。」丁甜甜說著做了個鬼臉。
丁甜甜看著桂花糕就不明白了,這周仁在自己家也快六年了,啥活計都幫著干,從來也不要求回報。自己幾次給他錢,他都拒絕不要,而且他還隔仨差五買吃的用的,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真像他說的逃荒到此,家裡人都餓死了,那麼他的銀子哪裡來的,丁甜甜想不明白,心裡充滿探究。
丁大蓮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到桌子上就打開了,大咧咧道,「這麼多娘也吃不了完,我幫娘吃點,不然壞了可就糟蹋了。「邊吃邊誇讚道,「還是小時候的味道,真好吃!」
看著丁大蓮狼吞虎咽的樣子,丁氏笑道 「你呀!慢點吃,別噎著。咋這麼大人了還和小時候一樣,一點不知羞。」
……
丁氏端上飯菜,一家人圍著坐了下來。
晚餐很豐盛,一碗紅繞肉,一盤炒青菜,還有一碗野雞燉蘑菇,涼拌鹹菜,一大盆白米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讓人忍不住食慾大開。
丁大蓮看見肉兩眼放光,放下點心,拿起筷子急不可待地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邊吃邊自豪道,「咱家頓頓都有肉吃,真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啊!」
丁甜甜趁機說,「姐,你還是多吃點吧!以後咱家得節儉一些了。能天天吃肉的日子不多了。」
幾人一頭霧水,對於她的話紛紛疑惑不己。
丁大蓮先是一愣,繼而疑惑不解道,「妹妹,你這說的啥話呢,咱們賺錢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嘛!還要節儉,難道留著錢下小崽兒啊!周叔你說是不是。」
見周仁笑而不語,目光投向丁氏,「娘,你看看妹妹,咱村誰不知道咱家是劉家村的首富,是最有錢的人家,人人都羨慕的不行,可是你瞧瞧妹妹這話說的好像咱家沒錢了似的,難道妹妹嫌棄我吃得多嗎?」
丁氏看著丁甜甜,見她神情嚴肅,好像不似在開玩笑,難道發生啥事了。
她開口道,「你妹妹既然這樣說,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妹妹啥時候怕你吃了,不還是怕你不夠吃好嗎?」
丁大蓮這才意識到了問題,咽下嘴裡的五花肉,「妹妹,到底咋了,發生了啥事?你不會是今天聽戲把錢丟了吧!」
看著娘和姐姐擔憂的神色,丁甜甜慢慢開口道,「姐,咱們確實遇到麻煩了。不知道你這幾次去采豆腐樹葉有沒有發現,採到的量越來越少,那些樹生長的一年不如一年。」她停頓了一下,定定的觀看大家。
丁大蓮一拍腦門,「是啊!我還想著告訴你呢,這腳扭了給忘記啦!」
丁甜甜正色道,「今天是咱們最後一次賣樹豆腐,樹豆腐不知道能不能緩過來,所以說以後咱們就沒賺錢的門路了。」
丁大蓮不以為然,「妹妹,這你擔心啥,純屬是多餘的。這些年咱們也賺不少錢了,錢雖然你拿著,可是總也有二百兩吧!有了這些錢就是不做買賣,咱們一輩子也夠吃夠喝了。再說咱們家還有幾畝地,實在不行,明天我上元寶鎮買幾隻雞,等下了蛋,我趕集去買雞蛋,掙點小錢就得了。」
「姐,你是打算坐吃山空啦!按你的想法,我們就以後應該混日子,只出不進,那麼就這點銀子,當真能花一輩子?那將來你有了孩子,娘老了病了,咱們就不管了嗎?萬一要是在遇見荒年,那咱們就挨餓、逃荒嗎?」
聽丁甜甜這麼一分析,丁大蓮意識到了危機,臉上露出急躁的神色,「妹妹,那你說咋辦,我……我明天開始就不吃肉了。」她心裡感覺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