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個賤婢居然敢打我?」曹老婆子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香桃。
香桃卻不怕她,「打你怎麼了?打的就是你。
一個個區區民婦而已,竟敢當街辱罵聖上親封的護國夫人,還有沒有一點尊卑了?」
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將她說出來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一旁的人都看懵了,聽了香桃那句「區區民婦而已」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根本不是哪個貴人家的老夫人啊!
霎時間,方才還不敢發一言的婦人們紛紛七嘴八舌討伐起曹老婆子來了。
「人家不就踩了你衣服一下嘛!犯得著這麼侮辱人麼!」
「怕被踩,別來這種地方啊!買身衣服穿上就跑到這裡來裝貴人,嫌我們是賤民,倒是別來和我們擠啊!」
「就是,富貴人家的老夫人都是請了大夫上門看診的,再不濟那也是坐著馬車來,由下人幫著排隊,哪像她這樣還親自跑來和我們這些『賤民』們擠在一堆。」
「還敢罵人家香桃姑娘賤婢,你個老東西又算什麼玩意,敢當街辱罵縣主夫人,你還有臉在這裡排隊。」
「不過是個為老不尊的罷了,居然還在這裡裝貴人,你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腦子有病的,那不就是瘋子麼!難怪方才那麼折辱人,大家快離遠些,免得被這瘋婆子訛上。」
一個婦人一語驚醒大夥,頓時周邊的所有人離曹老婆子更遠了,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什麼髒東西似的。
曹老婆子哪裡受過這個罪,氣的差點暈厥。
可還沒等她暈,那些婦人們叫嚷的更大聲了,「大家看,這糟老婆子果然開始裝暈了。」
一句話生生把曹老婆子暈沉的腦袋給激的清醒了。
「要發瘋去別處,別髒了縣主夫人的門口。」一個婦人見她果然是裝的,氣憤的撿起路邊的一顆小石頭就往她腳邊砸去。
其她婦人見狀,紛紛有樣學樣。
她們雖然沒敢往曹老婆子身上扔,但腳邊全是跳躍的石子,砸的她腳背生疼。
曹老婆子雖然不肯承認,但也知道如今她們脫離了國公府,在這裡硬剛下去討不了好,只能跳著腳灰溜溜的離去。
田安被鄧雪告知了曹老婆子來排隊義診後,也沒下令讓人去趕她。
只是到了晚上醫館都關門了,為期三日的義診也結束了,都沒看到曹老婆子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居然還有這麼回事。
田安聽後並未多說,只是無奈的搖搖頭道:「由奢入儉難啊!若還適應不了新的環境,她們可就得吃苦頭了。」
白日吹了風,又被氣了一頓,曹老婆子回家後便倒在榻上起不來了。
趙寧松在外面晃了一天回來知道自家老娘病倒了,翻遍了家裡勉強找出來幾兩銀子,請了大夫,又抓了藥後也用的七七八八。
曹老婆子醒來後知道家裡的銀子都沒了,頓時氣的差點又暈過去,「你把銀錢都給我治病了,昊哥兒今年的束修怎麼辦啊!」
趙寧松一臉不以為然,「過兩日再想法子補上不就行了麼!」
「補上?你拿什麼什麼去補?如今我們什麼營生都沒有,剩下的一點家底也被你那些妾室給拿走了,還能拿什麼去補?學院早就開學了,昊哥兒往日的同窗都已經入學,就剩他一個了。」曹老婆子拍著大腿嚎哭。
說來這曹老婆子什麼都不在乎,但對這個唯一的孫子她是真心疼愛的,若不是這樣也不會為了省下銀子給他讀書,去田安的醫院搶免費的看診名額。
而此時的她也無比後悔,若是自己白日不那麼要強,不和那民婦起爭執,或許就能省下這筆醫藥錢了。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嘛!」趙寧松被曹老婆子哭喪的煩了,不耐煩道。
扭頭卻看見了曹老婆子放在一旁的華服,頓時眼前一亮,「娘,要不把你這衣服拿去當了吧!」
「那是我最後的一件華服了,當了它,以後我出門穿什麼?」曹老婆子立馬把華服緊緊抱在懷裡,深怕趙寧松會過來搶。
這些日子為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她從趙國公府出來時帶的那些少的可憐的東西早就當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這件,是她最後的體面了。
然後,趙寧松現在看著她懷裡的華服就像看著白花花的銀子一樣,哪裡肯輕易放棄。
哄騙道:「娘,反正你暫時也用不上了,先拿來給昊哥兒應應急,等以後兒子想法子掙了錢,再替您買更好的便是。」
曹老婆子下意識就不信趙寧松還能掙到錢給他買華服,不管趙寧松怎麼說,她看著懷裡的華服,怎麼都捨不得,反而做起了趙寧松的工作。「兒子,要不你去找份工做吧!要不然以後這家裡拿什麼開銷啊!
娘聽說那酒樓里的掌柜一個月也能拿幾兩銀子,活計又不累人,要不你去試試?」
聞言,趙寧松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他心高氣傲了這麼多年,平日裡又愛顯擺,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樓茶肆他都是熟客,他要是去茶樓當掌柜的,被往日的那些狐朋狗友們知道了,還不定怎麼嘲笑他。
見他不肯去,曹老婆子瞬間便拉下了臉,「你不去,那以後這家裡靠什麼過活?你要活活餓死我們嗎?」
見老娘發火了,趙寧松態度也軟了下來,但仍舊不遺餘力的勸說曹老婆子當華服。「就算兒子去找工做,也得干滿一個月才拿得到工錢,還是得娘先把華服拿去當了應急啊!」
「要不您先把華服拿去當了,給昊哥兒交上束修,改明兒兒子就去找工,等兒子發了工錢,立馬就給您買件新的華服。」
「這……」曹老婆子還在猶豫,懷疑的眼神看的趙寧松一臉心虛。
母子兩人還在做最後的拉鋸,卻聽「支呀」一聲,鼻青臉腫的趙晟昊開門進來了。
一見到曹老婆子,便「哇……」的一聲哭著撲進了她的懷裡,「祖母,同窗們都欺負我,他們說我家沒落了,我以後再也不能和他們一起上學了,將來只能去給人扛大包討生活,不抗大包就得做乞丐,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