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雪端著藥碗進入下人房時,見王太醫正和其餘幾個早晨被田安注射過解毒劑,此時已經清醒過來的宮人們說著話。
便順手把田安交代的那碗藥遞給他,「王太醫,您病的輕些,就勞煩您自己喝一下藥了,我再去照顧別的宮人。」
「應該的,應該的,原本這些事該我來做的,現在卻落到了鄧雪姑娘身上,辛苦你了。」王太醫一臉歉意道。
說罷,接過鄧雪手裡的藥碗,卻沒第一時間喝下,而是緊緊端在手裡玩笑道:「這天太冷了,待我先借這藥碗捂捂手再喝。」
「那王太醫可別捂太久了,畢竟藥冷了藥性便弱了,您是太醫肯定比鄧雪還清楚,可不能任性哦!」鄧雪笑道。
隨即回過頭不再管他,繼續把藥分發給其他人。
大家可不像王太醫那樣,還想著捂手,一接到藥著急忙慌的一口悶了,這可是救命的藥,要喝病早好,比起命來,手冷算什麼?
見一個個都如狼似虎的喝完了分到的藥,就連動彈不了的那幾個也被鄧雪用古怪的餵藥器給餵了。
王太醫也不好再特立獨行,端著碗「捂手」最終只能皺著眉頭喝下碗裡的藥。
剛放下碗,便見鄧雪神出鬼沒的站在他面前,嚇了他一跳。
還不待他說話,這丫頭還倒打一耙,「王太醫,沒想到你一生行醫,居然還被藥苦的直打哆嗦。」
王太醫:「……」她哪裡看出自己是被藥苦的打哆嗦,分明就是被她嚇的抖了一下。
被鄧雪這一打岔,王太醫頓時就把他方才從藥湯里嘗出來的藥材忘了個七七八八,而就目前還記得的幾味藥來看,確實是對症的。
服過藥後,一直到晚上,所有宮人們都清醒了過來。
雖然身子依然虛弱,但自己端著碗喝粥已經不成問題了。
宮人們吃過東西後,田安再次讓外面的太醫們熬了藥送進來。
而王太醫的依然是田安親自熬的,鄧雪依舊第一個把那碗藥遞給他。
王太醫雖然知道田安親自熬了一碗藥,但他只以為田安熬的那碗是給皇后的,所以這次他連手都沒捂便趁熱把藥給喝了。
放下碗時,鄧雪依舊在他跟前,和他胡扯了幾句後,接過他手裡的空碗。
而這次,他依舊只記住嘗出來的幾味藥材,加上中午記下的藥材,他已經可以確定這藥湯確實對症了。
晚上時,田安照列給皇后以及眾位宮人們做了最後的檢查,出門後在下人房外便開始和鄧雪吩咐:
「今晚我還要研製下一療程的藥方,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成功後最多再服三日的藥便能痊癒了,所以,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千萬不要來打擾我。
若是這裡成功了,梅縣那邊也就……」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屋內的宮人們全都喜極而泣,只有王太醫臉上的笑容總讓人覺得有些敷衍。
夜半時分,一直埋伏在田安房間隔壁的鄧雪,聽到輕微的動靜後,立馬聚精往提前留出來的窗縫看去。
片刻後,果然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道貌岸然的面孔在田安房門外逗留。
只見他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後,便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準備去撬田安房門裡的門銷。
鄧雪見狀,正準備出去逮他個正著,卻沒成想竟有人先發出了聲音。「是誰在那?」
那人見狀立馬收起手中的匕首轉過身去,「是我,出來方便,腦子有些暈暈乎乎的,加上天太黑便一時走錯了路,等要推門時,才發現房間不對,正準備回去呢!你們便來了。
「怎麼?你們也是出來方便的嗎?」
「誰說不是啊!病了這麼多天,今日總算吃下些食物,肚子裡一有東西了這不來事了嘛!」兩個太監壓低聲音,尖著嗓子道。
「那你們都完事了嗎?咱們趕快回去吧!這天怪冷的。」那人趕忙走向他們,三人一起往下人房去。
待他們走遠,鄧雪這才把視線收回,轉身去給床榻上的田安掖了掖被子。
一覺睡到天亮,睡飽了的田安滿足的伸了伸懶腰,看向倚靠在她床頭睡著了的鄧雪。
原本想扶她躺下的,卻沒想她手剛一碰到她,便把她吵醒了。「現在還早,趕快躺下睡會兒。」
鄧雪揉了揉眼睛,清醒些了這才搖搖頭,「夫人,不用了,我能撐得住。」
說罷,趕忙把昨夜看到的告訴了田安。
「果然是他。」田安眸光閃了閃,一副意料之內,情理之外的表情。附在鄧雪耳邊道:「等會兒你先這樣,再……」
早膳結束後,田安依舊在親自熬一壺藥,待鄧雪把外面藥童們熬好的藥端進來後,兩人正準備分裝,卻看見王太醫從門外走來。
「這本該是下官的工作,卻勞煩了縣主和鄧雪姑娘照顧了這麼長時間。
眼下下官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也該擔起這責任了,從今以後這熬藥、分藥的苦差便還讓下官來吧!」
「這……」田安遲疑道:「王太醫您這才剛恢復,現在就幹這體力活,身子怕是會吃不消吧!還是再養幾日吧!」
「多謝縣主體諒,不過,下官也是大夫,自己的身子自己還是有把握的。
先前動不了便算了,可現在能動了,再勞煩縣主幹這些粗活,便是下官不懂事了。
縣主還是讓下官來吧!」
「可……」田安看了看這一大鍋的湯藥,還是有些猶豫。「你一個人能行嗎?」
見田安鬆口,王太醫忙不迭點頭,「放心吧縣主,下官就是不顧著自己的身子,也不會拿皇后娘娘的身子開玩笑。
您就放心去忙別的了吧!我昨日便聽您說,不是還要研究下一階段的藥房嗎?可別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了正事。」
聞言,田安點點頭,「王太醫說的正是,那這裡就交給王太醫了。」
「縣主放心,下官保證不會出錯。」
在王太醫的連番保證下,田安總算帶著鄧雪出了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