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田明才和杜氏也帶著田壯和田凱兩兄弟來了。
田明武還是一如既往的看田明才不順眼,但好歹顧忌著是女兒的大好日子,到底沒把田明才拖出去打一頓。
杜氏私下拉住田安,把一個裝著金鐲子的盒子塞在她手裡,有些侷促道:「二嬸知道這對鐲子比起你那些嫁妝來說不值一提,但好歹是我和你二叔的一番心意,你別嫌棄。」
田安打開盒子,相較於她其它的首飾來說,確實是平平無奇,但她知道這對鐲子也花了田明才和杜氏不少銀錢,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大禮了。
把盒子順手放入挎包,田安笑著對杜氏道:「多謝二嬸。」
見她收了,杜氏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晚飯時分,大家齊聚一堂,田家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左右,飯後田安湊在人群里聽著大家談天,正聽的起勁呢!安老夫人卻開始催促她去睡覺了。
「現在就去睡覺?會不會太早了?現在才戌時,太陽都才剛下山呢!」就是真去睡,她也得睡得著啊!
安蓉卻不由分說的推著她往外走,「不早了,你回去以後香香的泡個熱水澡,再做個全身護膚就差不多。
明日寅時左右就得起來,我還怕你到時候不夠睡呢!」
一路把田安送到她的院子,安蓉才放心返回前廳去和大家繼續聊天。
進了屋裡田安這才發現香桃她們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她呢!
褪下衣物泡進灑滿玫瑰花瓣的浴缸里,舒服的簡直讓人眼睛都不想睜。
她只管舒服的眯著眼睛享受,希柚從身後摟起她的長髮,給她洗護按摩頭皮,最後抹上精油養著,待時間差不多了再清洗乾淨用乾淨的帕子矯干。
還別說,本來沒什麼睡意的,泡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眼皮都不想抬了。
再躺到床上時,閉著眼睛任由香桃幾個護膚,竟然就這麼慢慢的睡去。
只是她都沒覺得自己睡了多久,耳邊便傳來香桃叫她起床的聲音了。
好在昨日有外祖母提醒她早點睡下,此時雖然還不太想睜眼睛,但到底也沒那麼困。
仔細洗漱後,香桃給她敷上面膜,然後幾個丫鬟便開始給她修理、打磨手腳的指甲。
待指甲修好,面膜也敷好了,換上大紅的裡衣後,負責妝造的西柚開始給田安化妝。
妝容大致完成時,安老夫人便帶著她的老友,惠陽候府的鄭老夫人進門了。
鄭老夫人是安老夫人特意請來給田安做全福人梳頭的,據她說,這位老夫人兒女雙全,婚姻美滿是個有福之人。
兩人年輕時就是極好的閨中密友,原本安老夫人也和她一樣能做個全福之人,可惜當年安婉的遺失生生破壞了這一福氣。
田安見兩人進屋,趕忙起身見禮。
鄭老夫人是個健談的人,拉起田安便夸道:「好一個清麗脫俗,天生麗質,招人喜歡的丫頭啊!真有你外祖母當年的風範。
你外祖母提前與你說過了吧!今日便由老身來替你梳頭。
丫頭你別看老身年紀大了,手藝好著呢!保准讓你今日更美上三分,把你那俏郎君的魂都給勾了。」
鄭老夫人說話太猛,田安頓時臉紅了,真是個可愛的老太太呀!
「那安安今日就拜託鄭奶奶了,您可別藏私啊!」田安也不露怯,開玩笑道。
鄭老夫人一點架子都沒有,「那哪能啊!丫頭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
只見她拉著田安到梳妝檯前坐下,就準備去找梳子,田安見狀,忙道:「鄭奶奶才剛來,要不您先歇會兒吧!不急這一時。」
鄭老夫人接過香桃雙手盛上的檀木梳子,就準備開干,「歇什麼啊!正事要緊,放心吧丫頭,老婆子身子硬朗著呢!
你別看著時間還早,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不能誤了你的吉時。」
說罷,她轉頭和安老夫人對視一眼道:「那我開始了。」
安老夫人點點頭,「開始吧!」
鄭老夫人轉過身,把田安的一頭墨發全都收攏到後背,用手理了理,然後拿起梳子從頭梳到尾,嘴裡念叨:「一梳梳到尾,夫妻恩愛不用愁。」
再梳一次,又念叨:「二梳梳到尾,舉案齊眉共攜手。」
接著每梳一次,便念叨一句祝福語:「三梳梳到尾,永結連理齊相伴。
四梳梳到尾,兒孫滿地福祿壽。
五梳梳到尾,翁妯和順合家歡
六梳梳到尾,萬事如意好運在。
七梳梳到尾,神仙下凡喜相迎。
八梳梳到尾,八仙賀壽慶歡來。
九梳梳到尾,九子連環樣樣有。
十梳梳到尾,今生今世共白頭。」
祝語結束,頭髮也順了,鄭老夫人一雙巧手靈活的開始為田安挽發,希柚在一旁幫著遞東西,也順便跟著學。
時間悄然而逝,琉璃窗外黑夜慢慢褪去,不一會兒的時間,天際也漸漸光亮了起來。
鄭老夫人即將收手之際,屋外傳來好友們說話的聲音,吳雨霏率先探出頭來,見田安還在挽發,俏皮的和兩位老人見了禮,又縮回身子,也叫住了正準備往裡走的眾人。
很快,固定好最後一縷頭髮後,鄭老夫人看了眼放在梳妝檯上的鳳冠道:「你這鳳冠瞧著有些重量,我便先不給你戴了,待會兒臨出門時,讓丫鬟戴上便可,也省得你少受些罪。」
田安起身向鄭老夫人道謝:「多謝鄭奶奶。」
鄭老夫人爽朗的擺擺手,「嗨!謝什麼,丫頭啊!欲戴鳳冠,必先承其重,給你梳頭,也是老身的福氣啊!」
「好了,讓她們小年輕們聊會天,咱們兩個老傢伙還是去外邊透透氣吧!」
送走兩位老人後,吳雨霏幾人一哄而入,拿出描著花鈿的小冊子,就開始給田安選。
待選定後,便照舊讓顧謹言來給田安描上。
花鈿一描,整個妝容便只剩下口脂了。
見時間還早,梨香趕忙端來一小碟芡實糕,也不讓田安動手,直接餵她。
芡實糕特意被做成方糖大小,一塊剛好就是一小口的量,吃進嘴裡連嘴皮都不會碰到。
只不過說是有一小碟,但也就幾小塊,田安很快吃完後,梨香便說什麼也不再去拿了,而且連水也不讓喝。
見她實在渴得厲害,香桃便用棉簽沾水給她潤潤唇,但說什麼也不讓她喝,一小口都不行。
就連過來人左韻書和秦雅蘭也紛紛相勸,田安只能無奈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