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練一等人繼續出去給蕭箐恆找大夫,可惜一夜過去了,找來的大夫依舊沒什麼用。
別說解毒了,那些大夫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要命的是,這兩日他晚上沒睡,白日也沒休息好,身體疲憊之下居然還加劇了傷口的惡化。
不止手背上的傷擴大了一倍不止,就連胳膊和腿上原本已經結痂的兩處箭傷都開始隱隱有血絲滲出。
傷口的地方也開始一陣陣火燒火燎的,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一樣。
身體上的不適讓他脾氣越發暴躁起來,看著練一拿出來的早膳又是兩個饅頭,更是直接把饅頭打翻在地。
「天天讓本世子吃饅頭,吃的我頭都大了,去,給本世子弄些別的來,肉粥、蝦餃、實在不行燜肉麵或者小餛飩也行。」
「世子,咱們目前的處境實在是……」
「砰……」的一聲,蕭箐恆直接把椅子踹倒在地,「本世子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還要本世子再說一遍嗎?」
「屬下不敢。」練一低頭單膝跪地道。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啊!你想餓死本世子嗎?」見練一還跪在地上不動,蕭箐恆直接一腳踹他身上。
出了大門,他一臉茫然,這大白天的,街上到處都是官兵,他要怎麼去給世子買吃的。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辦法時,正巧看到送石頭他們去擺攤回來的雲天。
猶豫了一下,他頭一次主動走向雲天,「小友,我家中有病人,實在不方便出門,你能幫我跑個腿買些吃的嗎?」
怕雲天不去,他又忙道:「也不白讓你幫忙,我會給你跑腿費。」
雲天正想著如何再找機會和他們接觸,驗證他們是否就是小康要找的人。
此時練一主動找上門來,那豈不是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當下自來熟的把手搭在了練一的肩膀上,好脾氣的擺擺手道:「嗐!鄰里鄰居的要什麼跑腿費啊!」
拍拍胸脯豪爽道:「想買什麼招呼一聲就行,都是順手的事,別客氣。」
練一隻當他和自己隨口客氣,從衣襟里拿出一錠碎銀子給他道:「買了東西,剩下的就當做是你的跑腿費了。」
雲天自然的接過銀子,又問清楚了他要買什麼後,先回自家院子喝了口水,就往巷子外走去。
半個時辰後,拿著不少吃的回來。
敲門時正聽見裡面的蕭箐恆在發火,練一一開門,雲天就裝作一副市井小民好奇的樣子,往裡打量了一眼,又湊到練一耳邊吐槽,「你這兄弟脾氣可真臭,平日裡不好相處吧!」
這話讓練一怎麼接,只好道了句「多謝」後,從雲天手裡接過東西轉身關門。
大概是今日他們有事求自己的原因吧!剛才他往裡看時,練一併沒有下意識去握刀柄的警惕動作。
雖然方才和練一客氣不要跑腿費,但有錢不賺是傻子,尤其還是壞人的錢,所以剛剛把東西給練一時他提也沒提剩下的錢。
高興的捏著剩下的銅板回家了。
許是吃到了好東西,蕭箐恆難得對練一有個好臉色。
但放下筷子後,看著手背上越發嚴重的傷口,他又再次暴跳如雷起來。
練一看著不停往外滲血的傷口,只能繼續拿之前的金瘡藥給他塗。
被他一把拍碎在地上,「愣著幹什麼?找大夫去啊!塗這藥有用嗎?」
練一看著才剛掛上正空的太陽,心下無奈,只能再次冒險去找雲天,讓他幫忙買兩身普通的棉布衣裳。
畢竟他們那一身黑色的勁裝,走出去實在是太顯眼了,怕不是一出巷子就被官兵給盯上了。
雲天一聽又有銀子掙,答應的非常爽快,到經常去的店鋪里討價還價一番買下兩身衣服,省下來的錢又稱了兩斤豬肉。
走進巷子時,心裡還在盤算著,要是這夥人每天都讓自己去幫忙買東西,那他們的菜錢不就有了。
出門拿衣服時,練一看見他手裡拎著的肉,想到晚上世子肯定也不會願意吃饅頭,就問雲天,晚上可否多煮一碗飯賣給他們。
雲天眼睛一轉,立馬道:「只多煮一碗飯菜?你們兩兄弟夠吃嗎?」
練一總不好說自己不吃,也不好承認兩人吃一碗飯,畢竟他出手大方,哪裡像是會兩人吃一碗的人。
便道:「若是方便的話,那就多煮上六個人的飯菜吧!」
隨即還沒等雲天詢問,又心虛的解釋道:「我和我兄弟兩都是干體力活的人,平日裡我們一個人的飯量就當普通人的三倍,即使他現在受傷了,飯量依舊不減。」
面對這充滿漏洞的一段話,雲天似乎絲毫沒有發現不對勁,只以為他和練一自己很熟了,還問人家叫什麼, 是哪裡的人,來京城做什麼的。
練一隨意瞎編了幾句,怕他越問越多,自己多說多錯,便又給了他一錠銀子,讓他晚上多炒幾個菜,就要打發他走。
臨進門時,想到昨日的碗,又特意叮囑他多幫他們買幾個碗。
雲天自然滿口答應,當下就要再次出去買菜。
而練一進門後,挑了一個手下和自己一起換上雲天買的衣服,又叮囑剩下的人小心後,便帶著人去打探京城的大夫了。
晚上雲天來送飯時,練一才剛回來。
今日雲天用他給的銀子買了不少大魚大肉,用兩個籃子才裝完,還讓瓦片幫忙才提到門口。
趁著練一低頭提籃子的瞬間,雲天飛快的打量著小院,隱約看見了房間裡,正一瘸一拐走動著的蕭箐恆。
當練一直起身子來時,還拉著他關心道:「你那朋友是不是傷到腿了啊!怎麼沒見你們請大夫啊?腿傷可是大問題,一不小心就會留下終身遺憾的。」
他知道這院子裡肯定不止兩個人,其他人說不定正躲在哪裡看著自己,與其偷看惹他們懷疑,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看,讓他們打消疑惑。
畢竟世人皆好奇,這種隨口問候的話,也是大部分人都會說的,若是當真什麼也不說,才是心虛吧!
果然,練一看他的眼神又少了幾分戒備,「我們之前已經請過大夫了,大夫讓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