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安排好梨香母女,那邊阿兵和鄧雪便帶著十幾個孩子回來了。
見兩人帶著兩輛馬車的孩子回來,勇輝叔他們全都震驚了。
「這,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你,你們倆哪弄來的?」
「怎麼全是女娃子?」
孩子們最大的十一二歲,最小的才六七歲,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紀,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父母親人給賣了,但又不太懂被賣的含義,只知道以後都不能再見他們了。
原本在路上不哭不鬧的繃了一路,就已經到極限了,但此時見人一多,心裡更加害怕了,膽子小的直接「哇」的一聲哭出來。
有一個帶頭,其餘的便跟著嚎起來,一時間現場混亂一片。
「這,這怎麼還哭了。」
「你們倆怎麼著她們了?」
莊民們七嘴八舌的指著那些孩子議論著,倒是沒人覺得兩人做壞事拐賣孩子什麼的。
孩子們一哭,阿兵和鄧雪一點辦法都沒有,趕忙求助一旁的勇輝叔等人。
「哎呀!叔、嬸,這些都是買來的孩子們,你們別光看著,快幫我們哄哄啊!她們這麼哭,別人還以為我們拐賣虐待孩子呢!」
「買來的?你倆買這麼多女娃子幹什麼啊?」李嬸嘴裡問著話,手上也利索的抱起一個娃娃來哄。
其餘聽著動靜出來的嬸娘們也紛紛行動起來,加入了哄孩子的大軍。
「呀!不全是女娃啊!這還有幾個男娃呢!」一個嬸娘抱著懷中滿身泥土滿臉髒污的男娃子道。
十多個孩子裡就夾雜著三個男娃娃,一個個又都灰頭土臉的,她們剛才實在沒看出來。
趁著女人們哄孩子的時間,勇輝叔一眾大老爺們總算圍著阿兵和鄧雪二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了解清楚了。
勇輝叔聽說又有地方遭了災,嘆了口氣道:「哎!這天災真是年年都有啊!」
「是啊!都逃到京城來了,怕是挺嚴重的。」羅老頭也是一陣語重心長道。
不比大老爺們關心天災大事,女人們得知這些娃娃都是被父母親人賣的,一個個心疼的直掉眼淚。
「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這怎麼捨得啊!」李嬸憐惜的撫摸著懷中的女娃娃道。
大樹娘咬了咬牙恨恨道:「總有那偏心偏到嗓子眼的東西唄!」
她剛才問了自己抱著的這個女娃娃,她家裡除了她,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爹娘捨不得哥哥和弟弟,便把她賣了,用銀子換糧食去救全家人的命。
在座的嬸娘們都是生過孩子的人,哄孩子很有一套,不多時孩子們便不哭了,只是一個個肚子餓的咕咕直叫,都嚷嚷著餓。
她們被賣時,粥棚還沒有開始布粥,在難民堆折騰了許久,又坐了這許久的馬車,路上連口水都沒有喝過,肚子早就空了。
「好好好,嬸子帶你們去吃東西。」李嬸拉著孩子往院子裡走去。
「天可憐見的,這是餓了多久啊!一個個廋的皮包骨的。」
其餘嬸娘也趕忙帶著其她孩子跟著走,生怕再這麼餓下去,會把孩子們給餓出個好歹。
阿兵和鄧雪見李嬸她們主動把孩子接手了,齊齊鬆了口氣才進屋去找田安匯報。
勇輝叔想了想也跟著一起去了。
屋內,田安正和趙奕銘還有韓先生和安蓉商議建學校的事。
田安的想法是,她以後說不定還會收留更多這樣的孩子,乾脆一步到位,直接把學校往大了建。
還和三人描述了現世全封閉式學院的管理教育模式。
三人聽的認真,只是聽完後,卻都不由露出擔憂和可惜的神情。
「若是能建成這樣的學院定然是好的,安安各方面的設想也很完善,只是這其中需要花費的金錢和精力怕不是一星半點的。」韓先生皺眉道。
他現在於仕途上是已經徹底放下了,若是能在教育這一塊作出成績,也是極好的。
只是田安的想法雖好,卻極難實現。尤其這座學院裡的學生還都是這種情況,這就意味著他們收不到束修,所有的花費都得由自己承擔。
長此以往,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往裡填啊!
安蓉也點點頭道:「還有先生的問題,學院裡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或是女娃娃,女娃娃就不用說了,根本沒有入士的資格。
不說她們,就連那些男娃娃們機會也不大。
先生教書都希望學生能有所作為,也能替自己揚名。
讓他們去教一些希望本就不大的孩子們,怕是不會有先生願意來。」
趙奕銘什麼都沒說,雖然韓先生和安蓉說的都有道理,但他覺得田安既然提出了這樣的學院制度,心裡定是有成算的。
果然,隨後田安便說出了德智體美全面發展,因材施教的教育方向。
「有句話叫天生我才必有用,並不是每個孩子都適合讀書,但也不是每個不適合讀書的孩子便沒有前途。
咱們教書,不能一味讓學生來適應自己的教學方式,而是應該就學生的學習方式來改善自己的教學方式。
既然這些孩子們不適合讀書走仕途,那咱們就從別的地方下手啊!
還有一句話叫做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三十六行里難道還找不出一行適合他們的嗎?
科舉三年考一次,文官那邊又有多少位置等著你呢?何必擠破腦袋去掙那一官半職。」
「可學院教書不以入士為目的,還是學院嗎?」韓先生有些死板道。
田安站起身道:「先生,那些考了一輩子科舉,直至進棺材都沒有考上的人,若是早早選了別的路,還會一輩子碌碌無為嗎?
學武能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學醫能救死扶傷受人敬重,學農桑能讓百姓吃飽飯,學行商能讓自己富有國家富強,諸如此類,哪樣不好,幹嘛非得做官才能光宗耀祖?
就是再好的學院也不能保證每個學生都能高中吧!那那些不能高中的學子們呢?
難道就這麼不停的學,不能的考,浪費家裡的錢財,國家的資源,最後被遺落在歷史的長河裡嗎?
什麼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都是那些好吃懶做之人,麻痹自己,麻痹家人的妄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