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和秦雅蘭在莊子上呆了三天的時間。
第一天醫治了村里大部分的老人和孩子,第二天開始有婦女和男人們,前面的病都是些常見的傷寒感冒、老人的老年病,婦女的婦科病,或是長年勞累過度造成的身體疾病等,或服藥或針灸都能得到很好的治療效果。
可慢慢的,田安就有些力不從心了,現在還留在村子裡的壯年男子都是曾經在戰場上受過傷的,他們身上大傷小傷、明傷暗傷、如今都變成了成年舊疾。有的傷當初能治但是過了這麼長時間了,田安也無能為力了。
好些傷都留下了後遺症,就像風濕那樣,天陰天冷發作起來如附骨之蛆讓人疼痛難忍。
面對這些成年舊疾,田安也只能給他們開些能緩解疼痛的藥物,無法徹底根除。
那個叫阿兵的中年男子是排在最後的一個。
田安問了一下他的情況,就讓他把褲腿挽起來。
阿兵一愣,「小姐,我這腿當初治療的大夫說只能這樣了。只是天冷的時候骨頭縫裡就跟有刺在扎一樣,實在是疼得厲害,您給我開些能止疼的藥就行了。」
又看了一眼秦雅蘭面前所剩不多的藥材道:「藥材要是不夠就算了,我忍忍過了冬天就好了。」
「開藥也要看傷啊!沒事,你就挽起來我看一下就行。」田安堅持道。
阿兵無奈,只能把褲腿往上挽。
田安伸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膝蓋處,又捏了捏關節和韌帶的地方。
最後道:「你這腿還不算完全沒救,只是過程會很痛苦,你要治嗎?」
「什,什麼?治什麼?」阿兵一臉不敢相信的緊緊盯著田安,希望她再說一遍,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的腿還能治,但是過程會很痛苦,你要治嗎?」田安很認真的又和他說了一遍。
「咣當……」
阿兵直接整個人石化,從長凳上摔了下來。
還沒等田安她們反應過來,他自己又激動的自己爬了起來,「小姐,真的嗎?我的腿真的還有救嗎?」
田安鄭重的點頭,再次強調,「過程會很痛苦,你確定要治嗎?」
「治,痛苦怕什麼。只要能治好我的腿,多痛我都不怕。」隨即想到什麼,又小心的問田安:「小姐,治我這條腿得花多少銀子,您給我透個底吧!」
田安想了想道,「銀子就不用了,要是我治好你的腿,你給我免費當三年的護院怎麼樣?」
「這……」阿兵有些猶豫道:「這您不是虧了嗎?我這條腿恐怕除了您就沒人能治了,就算能治,要花的銀子怕也是天價。就是最好的護院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根本抵不了藥錢,更何況您的醫術是無價的,這根本不值啊!」
「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我覺得值就值。」
聞言,阿兵沉默了……
半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抬起頭看向田安道:「小姐要是治好了我的腿,我,我護小姐一輩子,直到我死的那天。」
田安也被他這話驚到了,忙道:「不用一輩子的,你要是覺得心裡過不去,就再加兩年吧!」
阿兵倔強的搖頭,「為了我這條腿,我願意用一輩子來換,小姐要是不答應,我不治也罷。」
秦雅蘭也被他給驚到了,她還沒見過這種有便宜不占的人呢!「你這人怎麼這麼軸呢?安安都說不用了,你淡然接受不就得了,怎麼還非得犯倔呢!」
阿兵不說話,倔強的轉頭看向一邊,大有你不同意我便不治腿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別人在求他呢!
秦雅蘭正要去和他說道說道,被田安給攔住了。
「我的要求是五年,你若非要用一輩子來報答,我也不攔你,你自己遵守諾言便是。」
阿兵聞言轉過頭來道:「我定用一生來履行今日所言。」
田安給他開了個藥方,讓秦雅蘭給他抓了藥,「你現在的情況還不適合做手術,這個藥你先拿回去吃著,把身體調養好,來年春天我會讓人來通知你。」
阿兵是最後一個,給他看診完,這次的義診就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秦雅蘭還在吐槽,「安安,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不要他報答他還不願意了。」
田安搖搖頭道:「他不是傻,他只是有自己的原則而已。」
雖然義診結束了,但天色也很晚了,這個時辰回去城門都關了,兩人只能再在莊子上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出發回城。
第二天一大早,田安她們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回去了。走的時候,院子外面圍滿了人,是傷兵村的村民們來送她們了。
他們有的抱著雞,有的提著一籃子雞蛋,還有的拿的是自家做的鹹菜,儘管東西很普通,卻是他們能拿的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東西田安都收下了,但卻沒有帶走,她讓陳強再去買些肉來配著他們送來的東西,做成酒席來請他們吃飯,「就說是我們初來乍到,請大家多多關照的。」
回到家後,田安得到一個好消息,她們家的兩頭奶牛都懷上了小牛犢,運氣好的話十個月生產完了就能產奶了。
田安:「……十個月?」
春兮又道:「劉大說如果姑娘急著要用牛奶的話他可以先找人去定,每天一早送過來。」
田安想了想道:「讓他去聯繫吧!後天開始送。」
然後又讓春兮帶人把廚房旁邊的雜物間收拾出來,再去通知陳強,讓他去找人來建一個之前她們家裡的那種土烤爐,要比之前那個大些的。
晚上,見田安好不容易閒下來,秦婆婆便來找她了。
「什麼?買琴?」田安苦著臉道:「我就不能不學嘛!」她是真的覺得學這個東西沒用,又不像上輩子學會了還能去表演賺錢。
秦婆婆看著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好笑道:「你就是再不想學,這琴你也得買。奕銘考舉人可是要考琴的,光靠在學院裡學,回來不練哪能學的好啊!可別到時候其他都考的好,唯獨差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