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罪證確鑿

  小廝奇怪地看著他,忍不住想知道雅間裡的人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老爺看起來這麼奇怪?

  「快去!」

  「是。【Google搜索】」小廝領命,「小的這就去。」

  「等等。」程鏡玄開口阻止,「在下只要白銀,不要銀票。」

  吏部尚書神色一變,轉頭看著他:「五萬兩白銀?」

  「沒錯,只要銀子。」程鏡玄點頭,「而且只要十兩一錠的白銀。」

  吏部尚書面上泛起為難之色:「十兩銀子一錠,五萬兩就是五千錠,這……」

  「在下可以等,亦不介意王大人讓人用箱子裝著送過來。」

  吏部尚書看向司滄,見司滄神色漠然,並沒有要開口說什麼的意思,只得點頭:「我儘量。」

  說罷,他轉身跟小廝交代了一聲:「跟夫人說,只要十兩一錠的白銀,家裡若是拿不出,就讓她想辦法借一些。」

  小廝恭敬地應是,心裡卻不免奇怪,家裡怎麼可能連五萬兩銀子都拿不出?大人太謙虛了。

  眼看著小廝轉身離開,王尚書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這小廝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只希望他籌錢的速度能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能堅持到明天早上。

  時間拉得越長,對他越有利。

  王尚書心裡惶惶,轉身走進雅間,瞥見太子那張冷硬漠然的臉,心頭一沉,不由又跪了下來。

  「王尚書看起來很是憂愁。」程鏡玄淡淡一笑,「不過在下發現王公子花錢時手筆可不小,逛青樓一擲萬金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王尚書苦笑:「那個逆子每次都是打腫臉充胖子,賒帳的時候多……」

  「賒帳也要還的。」程鏡玄挑眉,「他有能力賒,王大人有能力還,足以證明王大人家底豐厚。」

  王尚書臉色微變,不得不猜想太子今晚是有備而來,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太子在府里養傷這麼多天無事,朔兒那混帳一來就這麼撞到了他的手裡?

  還有,程家嫡子怎麼跟太子混到了一塊兒?他是太子的人?

  司滄不發一語地喝著茶,目光落在王尚書臉上,「王大人這些年暗中賣官得了不少銀子?」

  王尚書臉色刷白,眼底滑過慌亂之色:「太子殿下,臣冤枉!臣從來沒有做過——」

  「孤不會隨意冤枉任何一個人。」司滄說著,朝一旁抬手。

  程鏡玄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他。

  司滄翻開這份名冊,低沉的聲音蘊藏著刺骨的寒意:「越州副都統韓留,王大人認識?據說他大字不識幾個,兵書從未讀過,卻能在短短兩年之內從無名小卒做到副都統的位子上去,不知靠的是何方神聖庇護。」

  王尚書臉色煞白。

  「奉都知州張騰是你的人?」司滄看了他一眼,眼神漠然如看螻蟻,「這些年他在奉都沒少撈銀子,也沒少提拔拿銀子孝敬他的『門生』,這奉都間接來說,也算是在王大人掌控之下?」

  王尚書連連搖頭,看得出害怕了:「臣不知情!太子殿下,臣冤枉!臣真的冤枉!」

  「戶部寶泉局右侍郎常慶來監管鑄錢事務,他任職這五年之內通過鑄錢發放軍餉的手段,孝敬到你手裡的錢幣兌換成白銀,總共是六十萬四千五百四十三兩白銀。」

  隨著最後一組數字從司滄嘴裡說出來,雅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吏部尚書臉上汗珠滾滾,臉色白得嚇人。

  司滄沒再繼續念下去,只是把帳冊朝他面前一扔:「各地鹽司也有你的人,姑沒興趣一一念出來,不過王大人確實不錯,安排的那些『門生』個個都在肥得流油的衙門當差,足可見王大人手腕通天,膽魄過人。」

  王尚書臉色血色褪盡,一股絕望感撲面而來,他渾身癱軟,不知該如何辯解。

  如果說片刻之前他還能咬牙否認,堅持不認罪,可是當那一組精確無比的數字從太子嘴裡說出來,他心裡已經明白,太子大概早已掌握了足夠確鑿的證據。

  王尚書額頭冷汗涔涔,腦子轉得飛快,不停地思索著該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不大一會兒,他低著頭開口:「犬子重傷,夫人可能會擔心,臣想先回府一趟,明日一早把銀子送過來,不知——」

  「尚書大人今晚只怕走不了,乖乖待在這裡等消息吧。」程鏡玄不疾不徐地搖頭,說完朝司滄躬身行禮,「我先把東西送過去。」

  司滄點頭。

  程鏡玄於是暫且告退。

  王尚書心頭驚懼,把東西送過去?送什麼?送到哪兒?

  司滄沉默地靠著窗子坐著,王尚書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想逃卻無處可逃,太子今晚出現在這裡,外面一定布置了不少人手,而且太子武功高強,他一個年過半百的文官根本不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想要順利脫身難如登天。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王尚書衣衫已經濕了幾次,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夜晚竟也體會到了通體冰涼的感覺,不過他到底浸淫官場這麼多年,即便在如此讓人心慌絕望的時刻,腦子裡依然在想著自救之法。

  只要事情還沒有鬧大,只要這些證據還沒有呈到皇上面前,局面就依然尚有轉圜餘地。

  「太子殿下。」他朝前跪了兩步,身體更彎下去,「老臣知錯,臣願意交出所有非法所得,求太子饒恕臣的家人,臣……臣鬼迷心竅,求太子放臣一條生路,臣給太子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王大人的罪名遠不止孤方才說的那些。」司滄姿態疏懶,只這般閒適靠坐著,也無法忽視他周身懾人的壓迫感,「除了軍餉,前年的賑災銀子你也沒少動吧?」

  王尚書駭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首。

  「所有跟你有牽扯的官員,我都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王大人不必擔心秋後問斬時孤單寂寞。」司滄聲音冷漠,「趁著現在時間還早,王大人不妨想一想,你犯下的這些事夠抄幾次家,夠你的九族被誅幾次?」

  王尚書渾身一僵,「太子殿下——」

  「安靜。」司滄闔眼,「別再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王尚書渾身發冷,整個人快癱軟成一團,太子什麼都知道了,王家完了,他這個吏部尚書完了。可是太子為什麼選擇在這裡跟他說?

  既然他早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為什麼不直接面稟皇上?

  王尚書以為太子是想跟他談判,是想從中得到好處,然而太子此時卻不打算繼續跟他說話,便越發讓他想不通太子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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