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你真是朕的好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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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秋雨一場涼。

  初四下了一場雨之後,氣溫又降了幾個度。

  臨近生產日,楚雲緋幾乎不再出門,外面氣溫驟降,她擔心染了風寒吃藥對孩子不好,寧願待在殿內看看書,寫寫字。

  細心的宮女已經提前把手爐準備好,早晨起床時焐上一會兒,全身都暖和。

  楚雲緋把東宮一些事宜交給掌事姑姑去辦,宮人們裁衣添物,發放月俸,只去請示皇后就行。

  皇后體恤她身子重,東宮事宜暫時攬了過去,讓楚雲緋安心養胎,什麼都不必多想。

  不過皇后最近也忙碌了起來。

  五公主容瑾月出嫁在即,她作為後宮之主,要操辦出嫁事宜,擬定嫁妝清單,因為是太后賜婚,嫁的又是太后母族子弟,皇后在操辦出閣事宜時,不得不去請示一下太后的意思,順便透露一些消息給她。

  「聽說晉安王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晉安王妃也一起來。」

  太后正準備好好看一下清單,聽到這句話,瞬間抬頭看向皇后:「晉安王要回來?」

  皇后笑道:「是啊,他自己上書說有要事回京面聖。皇上問過太子的意見,太子覺得大皇子許久沒回京了,想回來就回來,可以一起聚聚,於是皇上就允了。」

  太后表情僵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能回來看看也挺好的。」

  問太子的意見?

  堂堂有封地的王爺要回來面聖,還得太子同意嗎?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難不成太子剛立,皇上就要大權旁落?

  「這個月回來,跟秦家的婚事正好可以趁機商議一下。」皇后像是沒看見太后的表情,自顧自地開口,「只是秦家最近出了點事,刑部還在查,若查出跟秦太傅有關,只怕……」

  太后心裡咯噔一下,眉頭皺起:「秦家出了什麼事?」

  「秦太傅的兩個女婿跟漠北太子有往來,怕是要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皇后淡淡一笑,「就算此事秦太傅不知情,一旦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實下來,秦太傅也難免要受到牽連。」

  太后執著茶盞的手一顫,表情變得無比難看:「是因為秦芷嵐被賜婚給晉安王,所以秦家才招來如此大的災禍?」

  她顯然以為是太子故意跟她作對。

  就是因為秦芷嵐被賜婚給晉安王,所以他們才栽贓陷害,試圖扳倒秦家,就是不想讓晉安王有秦家這個後盾。

  然而皇后聽了她這句話,卻是失笑:「太后說笑了,這種事情怎麼能是秦芷嵐一個女子可以決定的?漠北太子攜使臣前來談判,還帶了個公主過來。那位公主證實,秦太傅兩個女婿給漠北太子的信是三年前就送過去的,被漠北公主無意間所得,一直保存至今。」

  「既然是三年前的信,為什麼到現在沒有銷毀?」太后咬牙冷笑,「這不明擺著是栽贓陷害嗎?漠北太子只要腦子沒問題,他就該知道通敵叛國這種事是不能留證據的,既然留了證據,明顯是故意偽造罪證,就是為了陷害秦太傅。」

  皇后神色從容,不疾不徐地笑道:「太后有所不知,哪個國家都有爭鬥,就像楚國皇子們爭儲一樣。漠北皇族同樣不太平,這些信早就不在太子手裡了,而是被棲霞公主所得,漠北太子就算想銷毀也不能。」

  頓了頓,「另外,棲霞公主跟秦家無冤無仇,不至於對秦家栽贓陷害,她之所以拿出這些信,只是為了讓皇上和太子不被漠北太子蒙蔽,想讓皇上知道漠北太子野心勃勃,跟楚國結盟只是假象,想讓我們楚國有些防備,別輕信於人,她針對的從來不是秦家,但秦家難脫干係。」

  太后面沉如水,眼神陰沉無比。

  不是針對秦家,卻還是把秦家拉下了水。

  漠北公主又是受了何人指使?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局勢對晉安王極為不利,她需要好好想想。

  ……

  九月十二,晉安王夫婦回到京城,只帶了三十名護衛。

  宮門外得到傳召,夫婦二人卸下兵器進宮面聖。

  甫一踏進勤政殿,晉安王跪下拜見父皇之後,第一句話竟是:「求父皇收回成命,兒臣……兒臣不想娶秦家孫女。」

  勤政殿裡頓時一靜。

  那一瞬間,有種名為憤怒的情緒占據了穆帝的整個胸腔,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一點威嚴都沒有。

  「君無戲言」四個字都被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給容蒼賜婚,容蒼拒絕。

  給齊錦賜婚,齊錦不要。

  沒想到如今聖旨都頒下去了,又來個晉安王要他收回成命。

  他這個皇帝說出口的話就這麼沒有分量,說收回就收回?

  穆帝面色不虞,冷冷盯著跪在殿上的長子:「剛回來就讓朕收回成命,晉安王,你真是朕的好大兒。」

  「兒臣該死。」晉安王連連請罪,「兒臣當年不幸娶了個母老虎,最愛拈酸吃醋,這些年兒臣在她淫威下討生活,不但不敢納妾,連多看一眼其他女子都不能,求父皇收回成命,給兒臣留條活路。」

  話音落地,勤政殿裡靜得落針可聞。

  穆帝嘴角一抽,其他議事之人則表情各異,不約而同地打量著這位「懼內」的王爺。

  晉安王容晟年過三十,身軀高大,容貌周正,看起來也有幾分英武之氣,待在封地這麼多年,京中朝臣很多人對他印象其實不太深。

  一來他多年不曾回京,隨著歲月流逝,氣度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二來朝中大臣來來去去,有些是新晉上來的官員,有些是從地方調回來的官員,有些老臣已經被問罪。

  就連容蒼新晉太子,對這個大皇兄都有些久違的陌生感。

  他那十年待在邊關,從少年到成年未曾謀面,晉安王則一直待在封地,他們回京述職都很難湊在一起,所以算起來,晉安王對容蒼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少年時,而容蒼對晉安王同樣印象不深。

  此次兩人不能說是初次見面,但確實有種初相識的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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