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心如蛇蠍的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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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風平浪靜中過了兩天。

  重傷的宸王終於從暈暈沉沉的昏迷中醒了過來。

  身上劇痛無處不在,仿佛是烈火熱油不斷燒灼著他的肌膚,又像是身上連肉帶骨被利刃一寸寸不停地切割,每一寸骨肉都疼得恨不得剜了去。

  昏迷兩個晝夜,兩天滴水未進。

  宸王睜開沉重的眼皮,周遭像是一座沒人的空宅,安靜得讓人發慌,身上更是劇痛難忍,稍稍動上一下,立時疼得渾身冒冷汗,蒼白的手無力地攥著被褥。

  「來……來人。」他艱難地開口,聲音亦是嘶啞,嗓音子幹得要冒煙似的,「來人!」

  屋外一個丫鬟匆匆進來:「王爺,您醒了?」

  宸王費力地偏過頭看著她,臉色慘白,嘴唇乾得起皮:「你……你是誰?」

  「奴婢梨兒,是王妃派過來伺候王爺的。」梨兒說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急急往外跑去,「奴婢去通知王妃一聲。」

  宸王眼睜睜看著她走遠,連怒聲喊她回來的餘力都沒有。

  不大一會兒,姜盈著一身樸素長裙而來,手裡端著個托盤,面無表情地開口:「王爺醒了?」

  宸王眼眸一縮,死死盯著她身上的衣服:「本王……咳咳咳,本王還沒死呢,你穿得這麼樸素……這麼樸素給誰看?」

  姜盈走到桌前,把托盤放在桌上,只端著一碗湯藥走來。

  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她的聲音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皇上下了旨意,王爺已經被貶為庶人,我是庶人之妻,還能穿得跟以前一樣精緻華美嗎?」

  說著,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勺藥送到他嘴邊:「喝藥吧。」

  「你說什麼?」宸王極度震驚之下,猛然抬手揮開她的手,語氣激動而恐懼,「你在說什麼!」

  砰!

  手裡的碗摔落在地,還有些燙的湯藥濺了姜盈滿手,頓時燙得肌膚發紅。

  姜盈疼得臉色一白,盯著被燙紅的肌膚,木然發呆。

  宸王疼得咬牙抽氣,卻還是嘶聲怒吼:「本王是皇子,怎麼會被貶為庶人?姜盈,你故意咒我是不是?你就是故意咒我!你——」

  啪!

  姜盈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這是你欠我的一耳光,現在還給你!」

  宸王被一巴掌打得偏了頭,他無力地趴在床上,身體無法克制地顫抖著,痙攣著,劇痛排山倒海席捲而來,像是要把他整個人淹沒。

  姜盈冰冷鄙夷的話,一字一句響在耳邊:「容宸,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宸王?你的父皇已經不要你了,他徹底厭惡你了!除了你被貶為庶人之外,你的母妃也被打進了冷宮,我們徹徹底底翻不了身了!」

  「放屁……」宸王抓著床褥嘶吼,臉色慘白,狼狽不堪,「父皇不會這麼對我,我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他不會這麼對我的……」

  「今天的藥已經撒了,王爺的傷勢自己挺著吧。」姜盈轉身走了出去,「偌大的王府,下人已經被減了七七八八,除了我和徐氏之外,府里能用之人不超過十個。」

  走到門前,姜盈轉過頭,遠遠看著死狗一樣趴在床上的容宸:「這十個人暫時還不敢偷懶,但時日一長,他們覺得你徹底廢了,你就真的連個伺候的人都沒了。」

  「盛太醫來了!」侍女梨兒連忙讓開地方,「盛太醫來了……」

  姜盈收回落在容宸身上的視線,看向穿廊而來的梨兒和太醫,面無表情地轉身從相反方向離開。

  盛太醫提著藥箱進來門,轉頭吩咐梨兒:「你去打一盆溫水過來。」

  「哦。」

  屋子裡沒了人,盛太醫查看著宸王的傷勢,悵然地嘆了口氣:「王爺也別太難過,孩子沒了還會再有的,王妃她不是故意要害側妃,這件事應該只是個意外——」

  宸王正趴在床上對抗疼痛。

  盛太醫這些話慢半拍進入他的耳朵,容宸渾身一震,緩緩轉頭,森冷地盯著盛太醫:「你說什麼?」

  盛太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搖頭:「沒……沒什麼。」

  「盛太醫。」宸王咬著牙,聲音孱弱,「父皇真的把我貶為庶人了?」

  盛太醫沉默片刻:「王爺放心,皇上只是在氣頭上,畢竟七皇子和八皇子大婚之日出這麼大的事情,皇上生氣也在情理之中不是?等皇上氣消了,說不定就——」

  宸王打斷他的話:「兩天已經過去,真相是不是查清楚了?」

  盛太醫欲言又止。

  「說。」宸王眼前發黑,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我沒什麼不能知道的。」

  「聽說是宸王妃想陷害太子殿下。」盛太醫說著,遲疑一瞬,像是難以啟齒,「她讓人給太子殿下的酒里下了藥,但是那酒不小心讓王爺您喝了,還有側妃也被下了藥。」

  宸王心頭大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扭曲,然後額頭青筋一點點暴突起來,咬牙啟齒的聲音像是裹著冰凌:「這個毒婦!」

  原來他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毒婦,毒婦!

  容宸此時當真了恨毒了她。

  她想設計陷害容蒼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把徐氏拉上墊背?她是嫉妒徐氏肚子裡懷了他的孩子是嗎?

  這個心胸狹窄的賤女人,害得他從親王淪為一個庶人,她真是該死!

  「太醫,水來了。」梨兒端著水盆走進來,戰戰兢兢地放在床前的凳子上,「需……需要奴婢做些什麼嗎?」

  盛太醫道:「不用,你先出去吧。」

  「是。」

  「等等。」宸王抓著床褥,鬆開緊咬的牙關,「側妃怎麼樣了?」

  侍女神色微變,低頭回道:「側妃像是受了驚嚇,醒來之後一直不太安穩,飯也沒吃幾口,不是突然大哭,就是尖叫著醒過來,嘴裡一直喊著『救命』……」

  宸王閉眼,死死壓著情緒,依然無法克制胸腔里不斷翻湧的殺氣。

  姜盈這個該死的毒婦,他說她怎麼那麼好心,前一天還在跟他冷戰,第二天就提議帶側妃出去參加大婚喜宴。

  她根本就是惡毒心腸,心如蛇蠍。

  驚怒怨毒交加之下,宸王疼得神經繃緊,整個人大汗淋漓。

  「王爺忍著點。」盛太醫輕手輕腳地拿著浸濕的帕子,擦拭後背慘不忍睹的傷痕,「要完全清理乾淨才能重新上藥,疼一點在所難免。」

  宸王長這麼大,從未受過如此折磨。

  整整五十杖,要不是那些動手的人擔心打死皇子攤上事,就憑父皇那句話,他今天還有沒有機會喘氣都不一定。

  可這些對他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

  要不是那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毒婦,他何須受到如此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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