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陰謀竟與夢境重疊?

  「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千岐舉手發誓,表情急切,「戰王相信我,那個蠱……蠱卵肉眼看不清晰,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在飲食之中,不懼銀針驗毒,不會被人察覺……」

  飲食?

  容蒼想到昨日並沒有在楚家用午飯,至於茶水……他未曾飲茶,緋兒在屋子裡跟楚夫人說話時,不知是否飲了茶水?

  不過既然是蠱卵,暫時應該無礙。

  「那個髒東西是你給宸王的?」齊錦笑意斂盡,臉色冷了下來,「敢對婦人和孩子下手,你簡直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的人不是我,是宸王!」千岐急忙辯解,想要撇清關係,「我跟宸王說了,我不對婦人孩子下手,他非要逼我!我沒辦法,只能把東西給他……」

  齊錦冷道:「若是中了蠱,什麼時候發作?」

  「我給他這個子蠱,跟戰王殿下當初中的蠱很相似,最少需要五六年才會長成幼蟲。」千岐不敢隱瞞,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全交代了,「我就是想著糊弄一下宸王,但是又不敢糊弄得太過,所以就算真的中了暗算,三兩年之內,王妃也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算你良心未泯。」齊錦冷冷一哼,「除了戰王殿下,這些年你還給誰下了蠱?」

  千岐面色微變,臉上浮現不安:「當……當今皇上。」

  齊錦臉色驟變:「皇上?」

  「是。」千岐小心翼翼地點頭,「這也是宸王的主意,我只是聽他的命令行事。」

  齊錦表情難看,轉頭看向容蒼,沒想到宸王竟如此大逆不道,連自己的父皇都不放過。

  容蒼神色冷峻,嗓音如浸冰窖:「多久了?」

  「三……三年。」千岐結結巴巴,「按照宸王的計劃,再過幾年蠱毒發作,皇帝若……若是暴斃,或者……或者被人刺殺身亡,他就可以順利繼位……」

  容蒼瞳眸微緊,不期然想到前段時間雲緋說的那番話:「我懷著恨意待在琅琊城七年,想回來找王爺問個清楚,但是沒機會了,王爺在一次宮宴上弒君,戰王府被誅殺殆盡,宸王登基做了皇帝……」

  緋兒所說的那場夢境,果真是巧合嗎?

  還是對一場歹毒陰謀的提前預警?

  失神只是片刻,容蒼面無表情地看著千岐:「這個計劃是你想的,還是宸王自己的意思?」

  「是宸王自己的意思。」千岐迫不及待地劃清責任,「當年他讓我給皇上下蠱時,我說時間來不及,因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下蠱,必須提前數年……可宸王說不著急,他還需要時間籌謀,況且皇上正當壯年,眼下若是暴斃,肯定會引起懷疑……」

  容蒼打斷他的話:「具體的計劃。」

  千岐垂眸:「若戰王殿下體內的蠱毒無人能解,從年前開始就會定期發作,每次發作起來都會使人痛苦狂躁,隨著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症狀會越來越嚴重,直到完全瘋癲,狂躁嗜殺——這個過程需要三到五年,意志堅定的人可能延長至六七年。」

  被挑斷的手腳筋脈突突劇疼,千岐深吸一口氣,「戰王幾年之內還不會死,而且自己可以摸出發作的規律,這樣一來,只要自己提前準備,在發作時間之內不出門,不見外人,就不會讓人懷疑。」

  「我們判斷以戰王殿下的心性,不會輕易讓人知道此事,所以完全不擔心,就算真的東窗事發,也沒人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再過幾年,戰王殿下會越來越失去理智,待皇上體內的蠱毒也開始發作之後,宸王就會製造一次機會,讓戰王殿下在宮裡發狂,失去理智刺殺皇上,到時皇宮裡會亂做一團,宸王說他會負責救駕,而戰王當眾弒君,只有死路一條。」

  冷汗流到眼眶裡,千岐聲音開始發顫:「計劃的可行性很大,只要……只要不出意外——」

  砰!

  齊錦忽然站起身,一腳把千岐踹飛起來,只見千岐的身體重重摔到牆上又跌落下來,立時口吐鮮血,嗆咳不停。

  「真是一個歹毒至極的計劃!」齊錦眸光寒冽,嗓音森冷,「你跟宸王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千岐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捂著心口不住地咳嗽,面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只有嘴角滲出的鮮血蔓延下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容蒼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斂著眸子,眼底浮現一抹深思。

  千岐此時所言跟緋兒夢中出現的一幕竟是如此相似,雖然他說的並不是那麼詳細,只是一個初略的計劃,然而很顯然,若無緋兒那場夢境,若不是她據理力爭,誓死沒有答應他的休妻,宸王的計劃是極有可能成功的。

  因為她及時發現他身體裡中了蠱毒,且正好有姬紫衣擅解蠱……然而此想起來,容蒼不免還是納悶,雲緋從未去過琅琊城,怎麼會知道姬紫衣擅醫術,甚至會解蠱?

  冥冥之中,有些天命似乎真是不得不信。

  「咳咳咳……」千岐劇烈地咳了一陣,肺腑里痛苦稍稍緩過去一陣,才又開口,「宸王請我做幕僚……咳咳,他給我……給我豐厚的報酬,我聽命於他,這是……這是……」

  「幕僚?」齊錦冷笑,「你充其量只是一顆棋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了菜?」

  「齊錦,出來。」容蒼聲音淡漠,「讓他繼續說。」

  齊錦抿了抿唇,轉身走了出去。

  千岐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挪到牆角坐好:「除了皇上之後,我給顧貴妃也下了蠱……」

  齊錦正要跨出牢房,聞言倏地轉頭:「顧貴妃?」

  「……是。」千岐說著,忍不住又咳了一聲,「我知道自己做的是殺頭的事情,來日宸王所求得成,一定容不下我,所以我給自己留了條退路,咳咳咳……」

  齊錦表情一瞬間變得微妙。

  這叫什麼?

  玩鷹反遭鷹啄了眼?

  「宸王的計劃,方才我說了七七八八,都是真的。」千岐不敢再有隱瞞,生怕說慢一步,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其他的沒……沒有了……」

  容蒼淡問:「皇上身上中的是子蠱?」

  「是。」千岐點頭。

  「母蠱在誰的身上?」

  「他身邊的大總管,楊德喜。」千岐喉嚨發癢嘶啞,「楊德喜在皇上身邊伺候多年,少有受傷的機會,且不會輕易出事,日後若到了皇上該暴斃的時候,只要一刀把楊德喜殺了,皇上……皇上也就跟著去了。」

  齊錦沉默地走出牢房,輕輕閉了閉眼,暗道儲位爭奪戰原來比他想像的還要兇險,卑劣,喪失人性。

  「顧貴妃身上中的也是子蠱,母蠱在誰的身上?」

  「在我身上。」千岐說著,陰惻惻一笑,「我活她就能活,我死她也必須死。到時就算宸王想滅口,也得顧及著他自己母親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