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們答應不轉院,不然這事兒沒完!我要報警告你們無故毆打醫生!」這男醫生冷笑著說道。【Google搜索】
「劉大夫,不轉院,我們不轉院,求求你快點給我家孩子治一下吧。」袁媽媽急切地說道。
男醫生冷哼一聲,鼻孔朝天。
還是為了績效啊。
夏晨看看他,氣不打一處來。
這年頭兒,醫院對每個科室都有考核任務,比如說,骨外科一年創收多少錢,必須讓患者用掉多少醫保範圍以外的藥物之類的。
哪個科室創收多,哪個科室的獎金就多。
袁雅妮用求助的眼神望著夏晨。
夏晨有點兒不耐煩了,琢磨片刻,他掏出大哥大打給張新剛,接通後說道:「張主任,房山這邊有熟人沒?我員工的妹妹遇到點事兒,在區醫院這邊受到醫生的無故刁難了,腿摔折了,嗯,對,實話說,我們信不過區醫院醫生的水平,想要轉院,他攔著不讓。」
那邊的張新剛聽完夏晨的話後立刻說道:「你稍等啊,我這就打個電話,那醫生叫什麼名字?」
看一眼白大褂上的胸牌,夏晨說道:「骨外科,劉明,四十歲左右,戴著副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
「好,你等我電話吧。」張新剛說完,掛斷電話。
「你說誰斯文敗類呢?小子我還告訴你了,今兒這事兒沒完了!我要報警!我要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劉明大聲叫囂著。
「你隨便吧。」收起電話,夏晨對六郎說道:「把雅茹背到車上去,小心她的腿啊。」
六郎點頭說好,走到袁亞茹身前蹲下。
看看姐姐,袁亞茹不知所措了。
關鍵時刻還是袁雅妮明事理,她對老媽和妹妹說道:「聽夏總的安排吧,區醫院,確實水平有限。」
袁媽媽嘆息著點點頭,說好。
袁亞茹也慢慢浮上了六郎的後背上。
兩名男同學過來幫忙,小心翼翼地抬高袁亞茹的腿。
這時候,幾名中年人疾步小跑過來,打頭的還要年長一些,到了面前他先問道:「哪位是夏總?」
夏晨沖他點頭說道:「我是夏晨,您是……」
年長之人伸出雙手客氣地說道:「夏總您好,我叫王同慶,是區醫院的院長,剛才接到衛生局甄局長的電話,才知道您妹妹在我們這兒治療呢,甄局還說,您跟我們的醫生發生了點不愉快,我就趕過來看一下。」
夏晨跟他握下手,點頭說道:「貴院的醫生素質有待提高啊,我們就是想轉個院而已,他就對我出言不遜的,還問我耽誤了治療算誰的?我倒是想問問你這位大院長,我妹子都來了快一個小時了吧?不交錢片子不給拍,病房不讓住,耽誤了我妹子的治療你們這位劉明負得了責嗎?」
王同慶橫了劉明一眼。
見院領導齊刷刷過來了,很忌憚這位夏總的樣子,劉明驚呆了。
發現院長不善的目光,劉明又活了過來,急忙解釋道:「院長,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著,院裡有規定,沒繳納費用,一律不准……」
「閉嘴!劉明,你還有沒有一點責任心!作為一名醫生,治病救人是你的天職,你連這點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忘記了嗎?趕緊,趕緊跟夏總道歉!」王同慶沖劉明狂噴著口水。
甄局長在電話里說得很明白了,眼前這位爺叫夏晨,是嘉悅實業的老總,是市領導眼裡的紅人兒。
眼下正當紅的青年企業家啊,千萬別得罪了。
還有一點,再讓劉明說下去就露底了,醫院是有規定,沒繳納費用的病人一律不准收治入院,但具體問題區別對待還是可以的嘛。
夏總是個差錢兒的人嗎?
你劉明眼珠子瞎了,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不噴你噴誰?
劉明都懵了。
夏晨可不想看他們這番表演,皺著眉頭說道:「道歉就不必了,王院長沒啥別的事兒的話,我先走一步了,畢竟小妹治病要緊。」
他沖六郎點點頭,六郎挪著小步向前走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袁亞茹。
王同慶苦笑著說道:「夏總,病人現在這種情況,儘量還是別挪動的好,我們區醫院的治療水平也是不差的,說句不謙虛的話,我在骨外科領域內大小也是個權威,您看這樣行不行,令妹的腿傷,我親自來給治療。」
一位副院長也開口說道:「是啊夏總,病人不能受顛簸了,太遭罪了,我們王院長醫術很好的,保證能將令妹的腿傷治好,您就讓令妹留在我們醫院治療吧,您若是實在不放心,我們還可以從市醫院請專家過來會診嘛。」
夏晨想想,喊停了六郎,扭頭兒問袁雅妮道:「你覺得呢?」
縱是再不相信區醫院醫生們的治療水平,夏晨也不能不徵求袁雅妮的意見。
剛才就是有點衝動了,所以夏晨才自作主張。
當然,也有對劉明出口成髒的不滿。
袁雅妮想了想後說道:「那就留下來吧。」
夏晨點點頭,對王同慶說道:「那就麻煩王院長了。」
王同慶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應該的,那誰,來個護士,趕緊給夏總的妹妹安排間病房,要單人間。另外,劉明你還愣著幹嘛?開檢查單啊,還不趕緊讓……」
「袁亞茹。」夏晨提醒道。
「讓袁亞茹同學去拍片子!」王同慶大聲喊道。
劉明這會兒徹底緩了過來,答應一聲,飛奔進診室,不大會兒就開好檢查單回來,交到袁雅妮手中。
袁亞茹對六郎說道:「哥哥,我還是坐輪椅吧。」
六郎笑著說好。
一位男同學把輪椅推過來。
六郎小心把她放在輪椅上。
夏晨說道:「六郎推雅茹去拍片吧。」
六郎點頭,在一名小護士的引導下推著袁亞茹去做檢查了。
看熱鬧的人都散去了。
王同慶鬆了口氣,把夏晨幾人請進診室裡面坐下。
夏晨這會兒才說道:「不好意思啊王院長,剛才我有點急躁了。」
王同慶趕緊說:「沒關係,換了哪位患者家屬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著急的,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
看一眼瑟瑟發抖的劉明,夏晨不屑地冷哼一聲,繼續說:「這位劉醫生也真有意思,片子沒拍,檢查沒做,就建議患者動手術,雅茹是個小姑娘啊,你是不是還要給她固定鋼板?你考慮過沒有,這手術一做,鋼板一打,會不會給她帶來二次傷害?
就算骨傷癒合得快,一年後再打開傷口取鋼板,姑娘還要再受一次折磨,為了你那點兒績效工資,你特麼的心眼子都髒成什麼樣兒了?!」
他這話一出口,袁媽媽和袁雅妮才知道夏晨為什麼一定堅持要轉院了。
母女二人都對劉明橫眉立目。
被夏晨點破了心思,劉明額頭上的汗順著鬢角往下流,也不敢擦一下,耷拉著腦袋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王同慶也尷尬笑著,他心裡門清兒,夏晨這話不只是說給劉明聽的,也是在點自己呢。
「夏總消消氣,消消氣,這個確實是我們的醫生武斷了,沒讓患者做檢查就亂下醫囑,是我們的不是,回頭我一定嚴肅批評劉明醫生這種對待工作不認真,不負責的行為。」
論甩鍋的技巧,王同慶這種老油子是非常專業的,兩句話一說,這口鍋就結結實實甩到劉明腦袋上了。
劉明幽怨地看了眼王同慶,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心思來,除非他不想在醫院裡幹了。
狂噴了劉明一頓,夏晨的氣兒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對王同慶說道:「王院長也別覺得我多事兒,故意找劉醫生的彆扭,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王同慶心說,你都噴過癮了,現在自然會說好聽的,勸我不要放在心上?您那麼大老闆,那麼大排面,一個電話把衛生局長都給驚動了,親自跟我打招呼,您就算說得再難聽一點我都得忍著,可不敢放在心上啊。
他乾笑兩聲後說道:「不會,不會的。」
夏晨略過這個話題,再說就沒意思了。
他對袁雅妮說道:「去看看雅茹的片子拍好沒有。」
袁雅妮點頭,轉身出去了。
屋裡還剩下王同慶、劉明、夏晨,兩位副院長、袁媽媽,還有那位老師。
夏晨那目光定格在老師臉上,笑著問道:「您是雅茹的老師吧?您貴姓?」
老師很緊張,自打夏晨三個人來了後就緊張起來,又看過夏晨這番強勢的表現後,他更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聽了夏晨的問話,老師暗自鎮定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叫聶長城,是袁亞茹的班主任。」
看一眼王同慶,夏晨琢磨琢磨,把目光轉回來,對聶長城說道:「聶老師,有沒有時間,外面聊兩句?」
輕輕嘆聲氣,聶長城點頭說:「好。」
兩人起身,出了診室,走到樓前小花園裡,在長椅上坐下。
夏晨說道:「我就直言不諱了,袁亞茹到底是怎麼摔倒的?您能給我詳細說說嗎?」
說著,遞給聶長城一根煙。
聶長城擺擺手,說:「夏總你自便就是了,我不會的。這事兒怎麼說呢?起因是吃醋。」
夏晨把煙點了,「吃醋?」
聶長城點頭,「沒錯兒,吃醋。袁亞茹同學很優秀的,學習成績好,人長得漂亮,又懂事兒,在學校里自然就非常受男生們的關注,經常有男同學給她寫情書,當然,雅茹很自愛,是一概拒絕的。
但是她越是拒絕,那些男同學就越來勁。高三有個男生叫穆家林,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隊員,一米八多的個子,用同學們的話來說就是高大威猛,既陽光又帥氣。
就是這個穆家林,自打袁亞茹來到我們學校後就看上她了,苦苦追求,被袁亞茹屢次拒絕而不死心。」
聽到這裡,夏晨差不多猜到了後續。
這特麼是女頻劇情啊。
「有個女同學喜歡穆家林,穆家林不搭理她,所以她就對袁雅茹懷恨在心了,趁著課間操同學們下樓的時候故意推了雅茹一把,造成了雅茹受傷,是這個意思吧?」夏晨問道。
聶長城愣了一下,接著點頭,「夏總全都說對了。那姑娘叫潘婷婷,跟穆家林是一個年級的,父母是經商的,家裡有點兒錢,從小也比較嬌慣她。她喜歡穆家林這事兒基本上人盡皆知,老師們給她做過好多次思想工作了,讓她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才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
那姑娘脾氣犟,死活說不聽,老師們見她成績一般,也就放棄了勸說。
潘婷婷對袁雅茹一直挺仇視的,不用我說夏總也能猜出來,是因為穆家林喜歡袁雅茹不搭理她的緣故,但她一直沒找到出氣的機會。
這不,在今天做課間操的時候,倆人在樓梯口碰見了,潘婷婷頭腦一熱,把雅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導致雅茹的右腿撞在了台階上,骨折,身上多處擦傷,肩膀也被撞了一下。
幸好當時趕著去做課間操的同學很多,我們班幾個同學看到這一幕立刻跑到我辦公室里跟我說了,我喊了兩位男同學跟我一起把袁雅茹送到了醫院來,因為來得太著急也沒帶錢,所以……」
聽完聶長城的話,夏晨緩緩點頭,他就知道袁雅茹不會無緣無故被人從樓梯上擠下來。
高中生啊,防範危險的意識還是很強的。
況且這麼嚴重的傷勢,根本就不是單純從樓梯上被人擠下來就能夠造成的。
夏晨稍微看一眼袁雅茹的傷情後就能判斷的出來,姑娘一定被人從後面故意推了一把。
這個叫潘婷婷的女生,心思挺惡毒啊。
並且這名字起的,未來不去91發展可惜了了。
「多謝聶老師對雅茹的關照,這邊有我們在,您回去上課吧。」抽口煙後,夏晨笑著說道。
聶長城站起身來,說道:「我下午的確還有兩堂課要上,就不跟夏總客氣了,先走一步。」
說著,他掏出紙筆寫下一串數字,遞給夏晨,又說:「這是我辦公室的座機號碼,有事兒,你再給我打電話。」
夏晨接過來,點頭,「好,謝謝聶老師了,回頭我會跟您聯繫的。」
聶長江也點下頭,轉身走了。
夏晨走回到門診樓診室里,見王同慶正在看片子,袁雅妮神情很緊張的樣子,他輕聲問道:「把雅茹送到病房去了?」
袁雅妮點頭說:「嗯,我媽陪著她去病房休息了。」
這時候,王同慶也看完了片子,笑著對夏晨說:「萬幸啊,骨頭沒有錯位,只是斷裂了,不用動手術,保守治療吧。小姑娘年紀也小,恢復的快,把骨頭復位後打上夾板固定住,一個禮拜後再拍個片子,只要沒有骨刺現象,靜養就是了。」
夏晨笑著說:「王院長,用藥方面不用省錢,什麼藥好就用什麼藥,只要不手術,少讓我妹子受點罪,錢這方面您不用擔心。」
王同慶心說,這位夏總也是個知情知趣的人,他也笑了起來,說道:「夏總放心就是了,我們一定會給令妹使用最能促進骨骼癒合的藥品的。」
夏晨說聲辛苦了,跟老王握了手,和袁雅妮出了門。
王同慶也跟兩人一起走,來到單間病房裡,親手給袁雅茹把骨頭復了位。
小姑娘很堅強,後槽牙咬的咯嘣咯嘣響,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雙手死死抓住床單也一聲不吭。
短短的三分鐘,袁雅茹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夏晨和六郎兩個老爺們兒都看得心驚肉跳的,可想而知姑娘剛剛承受著多麼巨大的痛苦。
王同慶也感慨道:「丫頭你太堅強了,真是個好樣的。」
袁雅茹勉強笑了笑,扭頭眼圈兒就紅了起來。
護士幫著打了夾板,把腿吊高固定好,又給她打了吊瓶,告訴她安心靜養後就出去了。
夏晨說道:「咱們也出去吧,阿姨,您給雅茹擦擦身子,剛出了一身汗,別著涼了。」
拉著夏晨的手,袁媽媽說著感謝感謝。
看她有點激動,夏晨安慰道:「阿姨您太客氣了,平時都是雅妮幫我的時候多,您跟我不用這麼見外的。」
袁媽媽不覺紅了眼眶,連連點頭,說著好,阿姨就不跟你客氣了云云。
夏晨幾人走出病房,又對王同慶感謝了一番,把人送走後,在走廊的連椅上坐了下來。
袁雅妮輕聲說道:「老大,謝謝您,今天要是沒有您出面,我妹妹這病就真給耽誤了。」
夏晨笑了起來,「你怎麼也跟我客氣上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袁雅妮輕輕一笑,問夏晨道:「我平時都什麼作風啊老大?」
「大大咧咧,骨子裡透著誰也不服的勁兒,對待工作挺較真兒的。」
「那都是表象啊老大,工作努力這點我承認,但是大大咧咧……我總不能逢人就說我是從苦孩子一路走過來的吧?那成什麼了?跟別人討同情嗎?」
夏晨微微點頭,挺能理解袁雅妮這種心態的。
「剛才我跟雅茹的老師了解過了,雅茹是被人故意從樓上推下來的。」夏晨語調低沉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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