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晨把電話掛斷了,何正斌滿臉好奇地問道:「跟誰打電話呢?打了那麼長時間?」
將大哥大放在書桌上,夏晨笑道:「張遠東,蘇檸那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何正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目光賊亮,「聽你這意思,這是不打算讓我舉報了。」
「隱藏的深點兒不好嗎?不能得罪人儘量還是別去得罪人的好。」
「是這麼個理兒,老夏你可以的,一會兒一個主意,搞得我措手不及的。」
夏晨一樂,「腦袋轉得快,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正說著,小鈺姐把電話打了回來,跟夏晨說倉庫那邊都安排妥當了,等三禿子那邊把人送走,這邊就可以發貨過去。
夏晨說好,又說辛苦姐姐了。
小鈺姐笑罵一句,剛想掛電話,夏晨又對她說:「還有件事兒要通知姐一聲,八姨太給禿子哥送的那批貨,我讓工人們全給拉到質監局去算了,南方那邊有人動手,咱這邊看熱鬧就行,不用大張旗鼓地辛苦大家了。」
小鈺姐說:「那行,那我得趕緊給局裡的負責同志打個電話說一聲,你呀,一會兒一變,總是讓人猝不及防的。」
說完,把電話掛了。
夏晨在家裡待得無聊,就問行長要不要一起出門浪一圈兒?
何正斌也是閒得難受,說:「去哪兒啊?要不去動物園看猴子去?」
「天這麼冷,猴子也不出山吶。要不,找人喝酒吧。」夏晨說道。
「找王老大去吧,或者去找六郎也行。」行長提議。
大哥大響了,兩天都拿起來看了眼,行長笑道:「我的。」
一看是外地號碼,他就不想接,摁死了,結果又響,挺執著的。
何正斌接通,不耐煩的語氣問:「誰啊?」
「是斌子吧?我啊,老呂。」話筒里傳來一個聽滄桑的聲音。
「老驢子?哎哥們兒,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在哪兒呢現在?」何正斌問完,對夏晨說道:「呂川。」
夏晨撓撓頭,想了會兒,記起來了,中專一個宿舍的舍友。
那邊的呂川說道:「你這號碼我是跟李秋萍要到的,就試著打一個,我能在哪兒啊,響應號召,在貴州農村支教唄,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苦笑一聲,何正斌說道:「我倒是忘了,李秋萍家也是貴州的……兄弟你怎麼樣啊?還能適應不?」
李秋萍是何正斌的前女友,送他夾克衫那位。
從老何嘴裡聽到這個名字後,夏晨就樂了,倆人還有聯繫呢?
舊情難忘啊這是。
呂川說道:「除了路難走了點,飯難吃了點,屋裡沒有燈,睡覺招蒼蠅之外,也還成吧。」
「這麼慘的嗎?」何正斌震驚了。
「嗐,我待的這村子還算是條件好的呢,起碼能吃口飽飯,你是沒見到其他同學住的那環境,說是5、60年代的農村都不過分,好了,不說我了,聽秋萍說,你小子留京了,跟老夏那狗東西在一起混呢是吧?」簡單介紹兩句自個兒的現狀,呂川轉了話題。
「哈哈哈哈,是啊,老夏現在是我老闆,就在我身邊呢,你要不要跟他說兩句?」何正斌沖夏晨擠擠眼睛。
「好啊,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兩句。」
大哥大轉移到夏晨手上。
「呂川你好,我是夏晨。」對這位呂川同學,夏晨了解得不少,也是後來聽行長陸陸續續提起來的,當年宿舍住的那幾位,他現如今基本上都回憶起來了。
「老夏你突然這么正式,讓我有點兒不適應了,你還是喊我老驢子吧,我心裡還踏實點兒。」呂川惶恐地說道。
「你個狗日的賤人!」夏晨開口就罵了大街。
「呼……舒坦了。」呂川長舒了一口氣。
夏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宿舍那幾位貌似都挺賤的。
「剛才聽你跟老何說,在貴州呢是吧?條件挺艱苦的?丫還能忍得住不?」夏晨笑著問了起來。
「忍不住也得忍啊,總歸是自己的選擇嘛,我說實話,這邊雖然貧困一點,但老百姓都是非常樸實的,對待我們這些支教老師也都挺好的,特別是那些孩子們,懂事得讓人心疼……」
接下來,呂川絮絮叨叨講述了一個貧窮落後小山村的老百姓們平日裡的生活狀態,他們的精神面貌,那群可愛的沒有學上的孩子們見老師到了後興奮的樣子……
呂川還說,這裡的貧困是他去之前根本想像不到的,一家人只有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在這裡真不是開玩笑的。
並且這村子背靠大山,只有一條通往外面的山路,那個崎嶇就沒辦法形容了,天氣晴朗的時候還好,一遇到雨雪天氣,泥石流一下來,整個村子都有毀滅的危險。
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夏晨的腦袋裡嗡了一下,一道記憶的洪流迅速閃現出來。
就在今年8、9月份,受9216號強熱帶風暴和天文大潮的作用,雲貴川地區迎來一陣強降雨天氣,特大洪水造成死亡人數超過了1000人,農田受災1600萬hm2,房屋倒塌了300多萬間。
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接近70億元。
此後,再也沒聽說過呂川的任何消息。
夏晨險些一句臥槽衝口而出,老驢子啊老驢子,你今天這通電話打得何其幸運啊,你救了自己一條狗命知道嗎?
「哥們兒,我問你啊,你是打算徹底紮根農村了,還是一年支教期過去後回老家等待二次安置?」等呂川絮叨完,夏晨問道。
呂川咳嗽了一聲,有些羞怯地說道:「我在這兒找到了愛情……」
意思很明白了,沒打算回老家等分配。
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嗎?
好吧,我算是弄清楚你丫上輩子慘死的真相了,你是為愛犧牲了呀。
呼出一口氣,夏晨說道:「回頭找個時間我和老何去看望你,狗日的你歡迎不?」
呂川哈哈大笑道:「那自然是歡迎的,不過我們這地兒可不好找啊,你拿筆記一下,免得走錯了路。」
「你說。」
「貴州省瀾灣市江洲縣柳廟鎮三河村。」
「好的,我記下了,你在那邊有什麼困難就給老何打電話,或者給我打電話也成,回頭我想想辦法,先給你寄點吃的喝的用的過去。」
「我要吃烤鴨!」
「你吃個屁!等烤鴨寄到後早就臭了個蛋的了,拉死你個狗日的。」
呂川哈哈一笑,說道:「別費那個勁了,這邊根本不通車的,你和老何啥時候來,記得給我帶點過來就成。」
夏晨說道:「你甭管了,沒事兒我掛了啊,長途電話費多貴啊。」
又嘻嘻哈哈了兩句,夏晨把電話掛斷。
行長看著他,問道:「你真打算去找老驢子啊?」
「有那個想法,不過現在肯定不行,過段時間再說吧。」夏晨心說,同學一場,關係處得也不錯,總不能真就眼睜睜看著老驢子沒了吧。
「那行,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了,聽說貴州風景不錯。」行長笑著說道。
「你是又惦記上貴州的小姑娘了吧?」
「沒有,絕對沒有。」
夏晨呵呵呵,一看時間,快十二點了,說道:「也別去找王老大和六郎了,咱倆找個地兒隨便吃口吧。」
何正斌點頭,兩人起身往外走。
初八這天,艷陽高照,一大早夏晨就接到了張遠東打來的電話,說馬上要上飛機了。
夏晨表示要去機場接他。
張遠東婉拒,說他打個車直接去廠里就行。
夏晨也沒跟他客套,掛斷電話後開車奔製造廠。
路上的時候,他又接到了唐三發同志打過來的電話。
禿子哥盛情邀請他去昌平參加門店的開業典禮。
夏晨笑道:「蕭總當個代表過去就成,我今天安排了點兒別的事兒,就不過去了。三爺別多想啊,不是不重視,不給面子,真是之前就安排好了的。」
禿子哥樂了,說道:「兄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我還能多想了不成?你有事兒忙就是了,回頭有時間過來喝酒。」
「好嘞,抽時間找你玩兒去。」
夏晨把大哥大扔在了副駕駛上,全神貫注駕車前行。
門衛大爺見大切行駛過來,一路小跑著出來開門,見夏晨降下車窗,大爺嘴巴一咧,笑出一口大黃牙,「爺們兒今兒咋有時間過來視察了?」
大爺還是那個大爺,但這態度可比之前好太多了。
夏晨也呲牙一笑,順手遞給大爺一包紅塔山,說道:「視察啥呀,我來找何總聊點事兒,另外大爺,一會兒有個叫張遠東的老闆來廠里談事情,辛苦您給放行一下哈。」
大爺笑呵呵把煙接過來,「算你小子懂事兒,看在這包煙的面子上,大爺給他放行了。」
老爺子特江湖。
摁了兩下喇叭,夏晨開車進了廠。
小秘書見夏晨走過來,連忙迎上前,笑容如春天般溫暖,「夏總您好,何總在辦公室呢,我陪您過去。」
「忙你的吧。」夏晨對小秘書無感,回了一句後加快腳步向前走,推開何正斌辦公室的門。
後面的小秘書嘆息一聲,嘟囔了句什麼,轉身回辦公室了。
「來了,先坐。」何行長正皺著眉頭看文件,聽到動靜一抬頭,見夏晨到了,說了一句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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