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爺子說話時一直盯著封老夫人，顯然賭氣的成分大。
不過，這一招，顯然行不通。
從他坐下開始，封老夫人就沒看他一眼，他的存在感，簡直比空氣還要空氣。
他氣的臉又黑了一個度。
這時，封老夫人放下碗筷，扭過頭，眼神直接與他對視。
板著臉的封老爺子竟然莫名的緊張起來。
他幾次開口，卻礙於面子，又把話都吞了回去。
封老夫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從旁邊抽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送到他面前。
「簽了。」
封老爺子：「……」
「你……」
「好，我簽。」他的怒意真的被頂了上來，咬著牙，直接接過筆，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白素芷見狀，開心的快暈過去了，不過面上卻滿是愁容。
等到簽名徹底結束，才假意去奪筆。
「老爺，別衝動，您和姐姐生活了這麼多年，別因為我……」
「因為你？」封老夫人冷哼一聲，「你房間裡是沒鏡子麼？」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白素芷抿了下唇，沒有再接話，低垂的眼眸里閃爍著怨毒。
協議一簽，老東西可就是下堂婦了。
只要把她老爺子哄好了，還愁沒機會上位？
封老爺子受不了冷臉，站起來，白了舒念微一眼，視線又略過封老夫人，冷聲道：「我們走。」
兩人出了主樓。
外面陽光正好，打在身上暖烘烘的，卻壓不住封老爺子身上的低沉和陰鬱。
「老爺放心。」白素芷開始委婉的表決心，「姐姐只是一時生氣，過幾天氣消了，就恢復正常了。」
「這幾天我一定好好照顧你，直到你跟姐姐和好。」
有她在，他們兩個能和好？
封老爺子不是傻子，只不過肆意指揮了一輩子，受不了有人這麼決絕的忤逆自己。
他眸光略沉，「不必了。」
「什麼？」
「家裡有傭人，可以照顧我，你按照行程，明天走吧，我會讓管家給你準備一筆錢。」
白素芷知道，這筆錢一定不會少，如果是昨天的她，一定樂壞了。
可是今天……
有更大的金山擺在她面前，她怎麼可能欣然去接受一片金葉子。
白素芷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跟著封老爺子回到小樓，就鑽進廚房準備午飯。
舒念微陪著封老夫人到了下午。
她發現，老太太比她想像中要堅強的多，一整天了，該吃飯吃飯，該去遛彎兒就去遛彎兒。
什麼都沒耽誤，似乎真的放下了。
她沒什麼好擔心的，靠在沙發上，等著封南修來接她。
剛接到封南修的簡訊，外面就傳來一陣吵鬧聲。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
舒念微和封老夫人同時回頭。
「老夫人，老太爺他忽然昏倒了。」
舒念微驚得站起來。
封老夫人臉色一沉，面上依舊保持冷靜，但是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昏倒了就送去醫院，我和微微又不是醫生，還能看診不成？」
傭人：「送……送了。」
「奶奶，我們跟去看看？」舒念微幫著封老夫人壘台階。
封老夫人順勢下來，「也好，去看看那老東西死沒死。」
兩人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老了老了沒有夫妻情分了，但是相互扶持的情誼還是有點的。
舒念微連忙開車，然後給封南修打電話，讓他直接去醫院。
臨城第一醫院。
陳崢嶸也被調了過來，和一眾專家開始會診。
知道舒念微來了，匆匆出來。
「微微。」
「怎麼回事？」
「初步判斷，是中風，很危險，他這個年紀，專家不建議手術，保守治療的話，醒過來的機率，不大。」
中風患者昏迷一年以上，基本就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這麼嚴重的中風，短短一年時間能治療好麼？
舒念微蹙眉，想到自己之前查到過的資料，「出血型還是梗死型？」
沒想到她竟然還知道些專業術語，陳崢嶸面露詫異，「出血型，不過血止住了，只是血塊兒還壓在腦內。」
「你等等，我給你兩個聯繫方式。」
舒念微翻找手機，把陳正雲和簡學謙的聯繫方式推送到陳崢嶸手機上。
「治療上，這兩位應該能給一些合理的建議。」
第一醫院的專家在國內都算的上頂尖人物，陳崢嶸想不到還有哪些人可以請教。
不過礙於舒念微的好心，也沒拒絕，準備走個過場。
他揮了揮手機，撥通了簡學謙的通話，然後轉到安全通道。
舒念微也沒在意他異樣的表情，扶著封老夫人坐在一旁。
封老夫人喃喃，「那老傢伙最怕死，每月都體檢，有中風傾向的話，為什麼體檢察覺不到異常？」
舒念微剛想回話，安全通道的門被推開。
陳崢嶸一臉蒙圈兒的走出來。
舒念微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迎上去。
「微微。」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做夢了？」
舒念微蹙眉。
陳崢嶸：「剛才跟我視頻的，是簡學謙教授？」
「沒錯。」舒念微語氣平靜。
陳崢嶸放在手機上的手，立刻收緊，想要在身上找點真實感出來，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看出他的心思，舒念微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陳崢嶸嗷的一聲叫出來。
「別掐了，沒做夢，我知道了，沒做夢。」
陳崢嶸面露興奮，他剛才竟然跟自己的偶像視頻了。
恍惚間想起第二個聯繫方式，他顫聲問：「第二個微信，是……」
「陳正雲。」
舒念微面露不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一個而聯繫方式就傻眼了，下次我帶著他們跟你吃飯，你是不是直接瘋了？」
陳崢嶸：「……」
還能一起吃飯？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微微，同樣都是宮家出來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優秀？」
「少廢話。」舒念微想到封老夫人的話，一臉正色，「我問你，裡面那個，有沒有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或者藥物，把他催成這種病的？」
「理論上，確實可能。」
「我知道了，這裡先交給你，我要回去一趟。」
舒念微轉身就走，剛準備進電梯，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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