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太熟悉了,所以他的一點細微的情緒變化,許蘇都能輕易分辨。
要是其他人,哪裡能看出這個表情平靜,甚至眼神還極為溫柔的蓆子容在不高興啊。
沉默了一路,直到端著餐盤坐下,看著對面的給她買水端飯周到至極的少年,許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怎麼了?」
其實許蘇想問的是,她又哪裡做的不好,惹到他脆弱的玻璃心了
蓆子容一愣,沒想到她居然看出自己心情不好,他也沒隱瞞,只是有些扭扭捏捏的小聲說:「.你把我買的東西送給了別人。」
明明是控訴的話,他說出口總有點委屈模樣。
許蘇哦了一聲,其實她之前也猜到可能是這個原因,她直接將蓆子容買的奶茶給了錢佳,這人可不是得認為自己不珍惜他的心意嗎。
她點點頭,簡單解釋:「那是因為我不能喝那個,蓆子容,謝謝你給我買的奶茶,我很喜歡。」
不能喝..
蓆子容很快反應過來,仔細的打量她的臉色,耳根開始不自然的泛紅,又有些擔憂。
他支支吾吾道:「還是很疼嗎?要不要回寢室休息?」
在一起後,他還試圖給許蘇記過生理期,無奈許蘇日子從來不准,毫無規律可記。
但蓆子容是見識過許蘇疼的趴在桌上直冒冷汗的。
許蘇搖頭:「還沒來呢,不過大概就是這兩天了。」
她說的挺自然,並不認為這個話題有多麼羞於啟齒。
蓆子容蹙著眉,「等假期我們去醫院看看吧?我問過我媽了,你這種情況是生病了,吃藥能治好的。」
他這話猶如晴天霹靂.
「.!」許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問你媽什麼了?蓆子容!」
蓆子容有些尷尬的摸了一下鼻子,「你上回疼成那樣,我很擔心,又幫不上忙,沒有其他人可以問,只能問我媽,我們家很開明的,你別擔心。」
「所以,你媽知道了我的存在?也沒生氣嗎?」
許蘇有些不理解,換做任何一個家長,自己家優秀的孩子在高中關鍵時刻選擇戀愛,都是很大的事情吧?
沒想到蓆子容自然的點點頭,態度認真:「我從十歲開始,自己的事情自己規劃,我爸媽不會替我做選擇,只要我考慮好了的事,他們都會支持,包括和你談戀愛這件事。」
「.」
這就是教育世家培養孩子的方法嗎?
許蘇開始回想自己十歲在幹嘛
被表哥表妹們帶著漫山遍野的跑,或許還在玩泥巴?
蓆子容追問:「馬上暑假了,應該會放個幾天假,到時候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不然你每次都這麼個疼法,我看著也很心疼。」
他眼神里滿是關切,許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大病。
她無語的擺擺手:「不去,暑假我要回康縣我外婆家,沒時間去醫院看這個。」
她對前世周陌辰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治療痛經的苦藥還記憶猶新。
一個多月啊!硬生生被逼著吃了一個多月的苦藥
蓆子容有些不贊同:「去醫院看看用不了多久的,你想一直痛下去嗎?」
這個道理許蘇也懂,她將最後一口飯咽下,耐心解釋:「我大表姐暑假結婚,我真的得回鄉下參加她的婚禮,至於醫院,我的打算是高考後再去。」
大表姐是許蘇大姨的女兒,大姨陳淑梅是陳家四兄妹中的老大,比起最小的陳淑蘭足足大了十幾歲,她的孩子比許蘇也大了十歲。
在許蘇懂事些的年紀,大表姐就已經出去打工了,所以,許蘇對這個表姐的印象比較模糊,就是個記憶里對自己很好的大姐姐。
前世她結婚,許蘇就沒有去參加婚禮。
記得上輩子依稀聽見這個表姐後面離了婚.具體是為了什麼,許蘇當時遠在京城不太了解
但既然能從來一次,許蘇想著還是去看看吧。
對於外婆家的親戚,她一直十分掛念,尤其是大姨陳淑梅在許蘇心裡,比起陳淑蘭這個親生母親都更像她媽媽。
見許蘇主意已定,蓆子容不再堅持,只是將原本準備買的冰汽水放回冰櫃,甚至連涼一點的酸奶都不打算買了。
一到教室,蓆子容拿著她的水杯,就去給她接熱水去了。
許蘇:「.」
她想說,其實大可不必如此誇張
於是,這兩天的飲食,繼不能吃辣外,又多了一個不能吃冰涼的食物。
兩天後她的親戚如期而至,或許是提前忌口的原因,這次的例假,竟然也沒有疼到讓許蘇難以忍受的地步。
見到蓆子容小心翼翼,猶如對待病患的樣子,許蘇還有些覺得他小題大做。
午休時間,蓆子容出去一趟,回來時手裡提著一個保溫盒,他坐到許蘇旁邊,將保溫盒打開。
蓆子容說:「你剛剛沒吃什麼東西,把這份湯喝了。」
面前是冒著熱氣的紅糖煮雞蛋,四顆瑩白圓潤的雞蛋臥倒在紅糖水裡顯得十分可愛。
「.」許蘇十分震驚,「你打哪弄來的這東西?」
他們都是住校的學生,沒有開伙的條件,這個年代又沒有外賣這東西,想吃什麼,只能去店裡買來吃。
根據許蘇這兩年的經驗,一中附近的街道,就沒有做這個湯的飯館。
周圍的館子裡做的都是下飯菜,誰會專門出一例女生經期才想喝的湯呀。
蓆子容拿出一柄精緻的鐵勺,配上一副竹筷遞了過來,「我讓家裡的阿姨做好送來的。」
他極其自然的語氣,讓許蘇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了。
可是
「.蓆子容,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青春期女生對這種事情都有些羞於啟齒,何況是男孩子呢?
直接跟家裡的保姆阿姨說,自己女朋友來例假了,讓她煮碗紅糖雞蛋湯送來學校?
許蘇光想想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覺得。」蓆子容瞥了她一眼,催促道:「趁熱吃,蘇蘇,別在意那些細枝末節,其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
她好像被鄙視了。
許蘇乖乖的接過餐具,開始吃蓆子容家送來的湯。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