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一趟,已是鳳笙強撐,回去後她就回房歇著了。
魏王有事去了前院,這讓她也鬆了口氣。
冬梅幾個服侍她脫下冠服,又上了床,鳳笙想起知春知秋的事,但她這會兒實在太困,就想著等睡起來再說。
這一覺睡到天黑,屋子裡已經掌燈了。鳳笙叫了聲來人,有人進來了,隨之臥房的燈也被點燃。
環顧四周,鳳笙依舊有一種陌生感,卻並不稀奇,她這幾年一直東奔西走,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自然看什麼地方都陌生。
「王妃,可是要起?時候不早了,也該用晚膳了。」
鳳笙頓了頓:「殿下呢?」
「回王妃的話,奴婢不知,殿下應該還在前院。」
鳳笙點點頭,又不說話了,也不動。
冬梅看著新王妃,也琢磨不清楚她的性子,不敢亂說話。
其實鳳笙是在想要不要等魏王,她已經有點餓了,但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做妻子的該照顧丈夫衣食起居,她如果提前用膳了,會不會不符合規矩。
總之,因為身份的突變,鳳笙現在腦子裡有點亂,再加上她每次睡醒了起來都會暈一會兒,就靠在軟枕上發呆。
另一邊,前院的書房,魏王其實早已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之所以沒回去,不過是知道她累了且神經繃得很緊。
很顯然這個讓她神經緊繃的是他,所以他想給她點空餘的時間。沒想到一等就是到了天黑,正院那邊依舊沒有動靜。
「德旺。」
「殿下。」德旺不識趣地湊上前來,就沒了下文。
「去正院看看王妃起了沒。」
聽到這話,德旺當即明白剛從自家爺為何會那麼看他,原來……
「奴才這就命人去。」
不多會兒,話傳回來。
「殿下,王妃醒了,但沒起。」
「也沒傳晚膳?」
德旺搖搖頭。
魏王站了起來,大步走出門,德旺忙不迭跟上。見魏王分明去的是正院的方向,心裡連連感嘆既然想著要去,還偏偏讓人去問一趟,不是多此一舉。
不過魏王的多此一舉,德旺也算見多了,除了那位主兒,也沒旁人能有這個本事。
鳳笙剛想好還是命人去詢問下,魏王就回來了。
他一陣風似的來到床前坐下,抓住她的手,俊眉微皺。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看著她蒼白的臉,魏王眉心越蹙越緊。本以為她身子已經好了七八成,此時見她褪下胭脂的模樣,才發現並不是。
「沒。」
顯然這回答讓魏王十分不滿,他轉頭看向冬梅幾個:「你們怎麼侍候的,王妃怎麼了?」
這人氣勢猛烈,平時不發怒還好,一旦發怒格外駭人。幾個丫鬟被嚇得又是撲通幾聲,鳳笙聽著耳朵都疼。
她忙去抓他的手:「我真沒事。就是剛睡醒,有點懵。」
鳳笙終於找到可以貼切形容自己這種狀態的詞彙了,就是懵。
大抵很久很久沒這麼閒過了,突然閒下來,她總會大腦空白一片,就是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之前在大理寺大牢,她知道她必須等待,所以她總是給自己找事做,可這回是真的沒事可做了。
恍惚間,她感覺有人在揉她的眉心,定睛一看,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進入她眼底,他眉宇間隱隱有著煩躁,卻掩不住下面的擔憂。
她不禁往他懷裡靠了靠,道:「我真沒事,就是剛睡醒還有點不清楚。你用晚膳了嗎,我有些餓了。」
「傳膳。」
見冬梅幾個還傻著不動,德旺罵道:「還不快去傳膳,沒眼色的東西,王妃忘了,你們就跟著忘了,再有下回,小心你們的皮。」
冬梅幾個忙爬了起來,知道德旺這是在提點她們。
看來這個王妃不能等同以前視之,冬梅等人甚至有種感覺,王府的女主人終於出現了。
四人去了門外,冬梅吩咐下面傳膳,等轉身回來,幾人臉色都有些尷尬。
「德總管的話你們也聽見了,亂七八糟的心思都給我收收,用點心,不然這王府里多的是取而代之的人,別忘了王妃還有兩個陪嫁丫鬟。」
其他三人臉色都不好,像她們這種在王府待久了的丫頭,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本帳。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本想著不熟悉新王妃的秉性,就多看少做等吩咐,無過就是功,這在哪兒都是保全的好法子,卻忘了做不到盡心盡力,下面多的是人可以取代。
實際上她們這種心態很正常,待價而沽,在不知道買家什麼實力之前,誰也不會輕易投靠。
可過了今晚,她們的想法要變了。
屋裡,魏王攬著鳳笙,手指還是揉著她的額頭。
「這府里,你該上上心,等過兩日本王就讓德全把府里中饋的帳冊和鑰匙交給你。」
「你在說剛從那幾個丫鬟?」
其實鳳笙怎麼不懂,主子身邊就那麼大的位置,想要往上冒頭,必然要把別人擠下去。這也是她為何沒提知春知秋怎麼沒出現的事,明擺著是被人有意暫時隔開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不然就落了痕跡。
手法不錯,可惜太小家子氣,且四人看似面和,大抵各有心思,都想慫恿著別人出頭試探,自然落了下層。
「你聰明是聰明,可惜太超然物外,你沒在後宅待過,大抵沒和下面這些丫鬟婆子們打過交道,本王怕你會吃虧。」
「誰說我沒在後宅待過?」
話說出口,自然不免扯到以前的往事,鳳笙不免有點尷尬。
她看了魏王一眼,想著他莫要生氣,哪知他卻看著她,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似是取笑:「被人欺負的不得不對本王投懷送抱?」
這是兩人相識之初,也是鳳笙不忍直視的污點,她眼睛不再看魏王,想岔開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時候本王就在想,這美人生得不錯,就是太瘦了些。不過倒是投眼緣,帶回府養胖些收了房,也不無不可。」
他說著,手指磨蹭著她的腰,鳳笙縮了兩下,覺得有點癢。
「誰知道卻被人給耍了。方鳳笙,你怎麼賠我?」
鳳笙還是不看他,窘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叫你色中餓狼,別人還沒怎麼著,你就上鉤了。」
「本王是色中餓狼?」他挑挑眉。
「我只是打個比方。」她乾笑。
她往後退了退,還沒退出去,就被人拽回懷裡。
他狠狠地親了她兩下,正想再繼續,門外德旺稟報晚膳已經擺好了。倒不想結束,可看她那羸弱蒼白的樣,又捨不得,只能狠狠地揉了她腰一下,鬆開手。
「等用了晚膳,本王再告訴你什麼叫色中餓狼。」
魏王去了外面,鳳笙在床上坐了會兒,才在冬梅幾人的服侍下穿上衣裳,去了外間用膳。
晚膳很豐盛,因為鳳笙有點餓,所以比平時多吃了一些。
吃飯的時候,她就有些魂不守舍的,等魏王迫不及待說了安置,她更是差點沒跳起來。
更衣洗漱上榻,上榻後鳳笙就把自己扔進了床裡面。
本來床上只攤開了一床被子,她扯了床備用的放在裡面,讓自己躺進去,並使勁催眠自己趕緊睡著,她就不信自己睡著了,魏王還能把她弄醒了不成。
事實證明,她下午睡太多,方法用盡還是沒能讓自己睡著,反而越來越精神。
於是她決定裝睡。
於是她發現魏王比她想像中更……色中餓狼。
……
鳳笙不得不醒來,因為她再不醒來,就要全面失守了。
「真不行,我還疼著……」
只這一句話,就讓鳳笙窘得頭頂快冒煙,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竟能說出這麼『示弱』的話來。
不過幸好對方鬆手了。
他一鬆手,鳳笙便身子一轉將自己埋在被子裡,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包得緊緊的。身子還在打顫,這種顫抖讓她極為陌生,也讓她腦子很亂。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有人拽她的被子,她下意識往裡面滾了滾,將被子卷得更緊。
「過來,我看看。」
看什麼?
鳳笙不解其意,魏王又去拽她的被子,這下沒給她還手的機會,三下兩下就被掀開了。
很快她就明白他到底是看什麼了。
怎麼掙扎都沒用,被人看了,還伸手上去探了探,就在她羞憤惱怒之際,一股冰涼感襲來。
「別動,我給你擦藥。」
等擦完藥,鳳笙整個人已經成了紅蝦子。
他放了藥,再度來到她身邊,將她攬進懷裡。
「好了睡覺,今晚我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