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花開了

  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封暮九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沒有跟孩子相處過，自然不懂與他們的相處之道，頓時求救般的看向冰刃。

  冰刃立刻把圓圓攬在懷裡哄著：「好啦，好啦，圓圓不哭。」

  圓圓抽噎道：「小冰阿姨，我哪裡說錯了，秦爸爸才是糰子的爸爸啊，這個叔叔好兇，才不是糰子的爸爸。」

  封暮九頓時被這哭聲擾得心煩意亂，又聽她提起小秦總，心裡越發的燥亂，臉色越發的陰沉，圓圓哭得更凶了。

  好好的一頓早餐被攪得亂糟糟的，封暮九的心也如一團亂麻，他擔心自己再這麼待下去，恐怕真的要發作了，到時候小丫頭會哭得更兇殘。

  偏偏這小孩子打不得罵不得，他只能轉身走了出去。

  最近的煩心事堆積在心頭，令他戒掉的菸癮又重新染上，他摸出一支煙，隨即用打火機點燃，正要抽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封暮九意識到糰子不想讓自己抽菸時，便立刻將煙掐滅，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卻想起自己的手指間沾染了煙的味道，便將手收了回來。

  「圓圓還在哭？」

  糰子搖了搖頭，良久，他又道：「她不是故意要排斥你的。」

  看到兒子是在安慰自己，封暮九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知道，是我這個做爸爸的失職，更何況你一直跟小秦總在一起，難免被旁人誤會。」

  糰子認真的糾正道：「圓圓不是旁人。」

  封暮九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蘇悄把圓圓當親閨女養的，兩個孩子從出生就在一起，感情自然不錯。

  「嗯，我知道，你媽媽把她當女兒，我自然也會將她視如己出。」

  糰子聽他這樣說，似乎輕鬆了許多。

  封暮九打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把她捨棄？」

  「嗯。」

  「不會的，就憑她是你的夥伴這一點，我也不會這麼做。」

  「媽媽囑託過我，要照顧好圓圓，不能跟她分離。」

  封暮九握住兒子的手：「好，爸爸會守護著你們，不會讓你們分離。」

  「媽媽是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蘇悄是封暮九心中的一根刺，一經被碰觸便是一陣痙攣。

  「對，很遠很遠，不過我會努力的找到她。」

  「你惹到她了？」

  「嗯，是我不好，惹她生氣了，所以她才離開的。」

  糰子拍了拍封暮九的肩膀：「那我們一起努力，讓她看到你的誠意，自然會回來的。」

  「糰子，爸爸問你，你是想留在奧州，還是跟爸爸一起回帝都。」

  糰子歪著腦袋道：「是不是我早晚都要回帝都的？」

  「是啊，爸爸的根基在那裡，更何況那是媽媽的家鄉，倘若她累了，自然要回到那裡的。」

  糰子毫不猶豫道：「那我們就在帝都等著她，好不好？」

  「但爸爸要告訴你，帝都那個地方魚龍混雜，你是我封暮九的兒子，站在高處的同時，也面臨著莫大的危險。」

  糰子漆黑的眼眸中滿是堅毅：「我不怕的。」

  封暮九滿臉的欣慰，果然是他的種兒，小小年紀便無懼無畏。

  「好，我們回帝都。」

  「在那裡等媽媽。」

  「嗯。」

  「還要帶上圓圓，還有冰刃阿姨。」

  封暮九笑著與他額頭相抵：「我的兒子已經知道守護好身邊的人了，將來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要成為一棵大樹，可以為我想要守護的人遮風擋雨。」

  再次聽到這句話，封暮九的內心滿是觸動，這是蘇悄經常掛在嘴邊的話，正如她所說，她用三年的時間強迫自己成為那棵庇護身邊人的大樹，可她沒有等來與他比肩而立。

  「這是……媽媽告訴你的？」

  「是我跟媽媽的約定。」

  封暮九將兒子摟入了懷裡：「在你沒有成長為大樹之前，爸爸來做你的守護者，我們一起完成跟媽媽的約定，好不好？」

  糰子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好。」

  這是兒子第一次這樣主動的擁抱他，這令封暮九欣喜不已，久久的抱著他，不忍鬆手。

  下午的時候，冰刃便開始收拾東西。

  一提起回到帝都，兩小隻顯得格外的興奮，畢竟相較於這裡，帝都是他們的故鄉，那裡有他們的玩伴、老師，還有他們的記憶，奧州雖好，可終究是外鄉。

  圓圓把自己的毛絨娃娃裝進箱子裡，一邊收拾一邊開心道：「小冰阿姨，我是不是可以見到秦爸爸了，可以吃到夏媽媽做的小蛋糕了？」

  冰刃收拾東西的動作微微一僵，平心而論，雖然小秦總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蘇悄的事情，可封暮九是不會原諒他的，畢竟單是他覬覦蘇悄這一點就是觸動了封暮九的逆鱗。

  這樣以來，他便是封暮九的仇敵，兩個孩子本就跟小秦總沒有血緣關係，自然不可能跟以往一樣，只不過，小孩子不懂得大人之間的恩怨，她也無法跟他們解釋清楚。

  良久，她才道：「圓圓，等回家之後，你喜歡吃什麼，小冰阿姨做給你吃，好不好？」

  「可是夏媽媽做的最好吃了呀。」

  「夏媽媽以後怕是不能做給你吃了。」

  「為什麼呀」

  冰刃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解釋清楚，面露為難之色。

  此時糰子走過去幫圓圓收拾著娃娃：「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小冰阿姨做的也很好吃的。」

  「可我想秦爸爸了，也想夏阿姨了，糰子，難道你不想你爸爸嗎？就想我想媽媽一樣的。」

  糰子認真的糾正道：「他不是我爸爸。」

  圓圓瞪大了眼睛：「糰子，我要告訴秦爸爸，讓他打你的屁屁！」

  「他真的不是。」

  「難道那個凶凶的叔叔是嗎？」

  「嗯。」

  「啊？可他好兇的，秦爸爸好好的，他會給我買好多好多的棒棒糖吃。」

  「以後我爸爸也會買給你吃，乖一點。」

  圓圓見糰子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便怔怔的點了點頭，她始終想不明白，糰子怎麼又多了一個爸爸，不過既然糰子喜歡他，她自然也要滿滿的接受他，誰讓他是糰子的爸爸呢。

  「那我可以叫他凶爸爸嗎？」

  凶爸爸兇巴巴，糰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開心就好。」

  「我是因為你才接受的喔，否則我才不會給他好臉色呢。」

  「嗯，我知道。」

  兩小隻很快忘記了諸多的不愉快，拿著玩偶娃娃開心的嬉鬧著。

  冰刃看著他們，忍不住在心裡嘆息，如果大人間的恩怨也能夠像小孩子一樣忘得這麼幹淨，變換的這麼快，該有多好。

  奧州的殘陽一片血色，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一處安靜的小院子裡，溫風和煦，玉蘭花隨風飄落在女人的肩頭。

  她抬手接住一片玉蘭花，仰望著天空，潔白的花枝間一片蔚藍，美不勝收。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個白色的身影走到她的身邊，一手遞過一粒藥片，一手端著一杯溫開水。

  「蘇小姐，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