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悄滿腔憤怒,座位都是一周之前訂好的,而且根據公司的排名,座次自然有所差別。
現在忽然有人告訴她,本該屬於她的位置竟然屬於另一個人,而且還是她最大的競爭對手梵先生。
要麼是舉辦方礙於梵先生的權勢,故意迎合討好他,便將全場最好的位置給了他。
要麼就是那個梵先生花重金買通了會場相關的人員,進行強取豪奪。
無論是哪種理由,都足以令蘇悄動怒。
雙方競爭,首先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所以她絕不可能讓步。
更何況,這個位置代表著盛世在帝都的位置,她就算為了公司的顏面也要守住這個位置。
她對禮儀小姐義正言辭道:「我一周之前接到的通知,我就在這個位置,難道你們可以隨便的改變規矩卻不通知客戶嗎?」
「抱歉蘇小姐,梵先生是這次競標會的贊助商,按照規矩,必須由贊助商優選選位置,只能委屈一下您了。」
喔,原來是強取豪奪啊,他挑什麼位置不好,偏偏挑了她的位置,若是他是無心的,她都覺得可笑。
她想要跟這個神秘的梵先生單獨談一談,便強壓著怒火問道:「梵先生在哪裡?」
「他正在二樓的會議室,跟我們主管商議事情。」
蘇悄只覺得心頭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躥,踩著高跟鞋便上了二樓。
剛剛走到樓梯拐角,她便看到一群人圍攏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奉承的話語不絕於耳。
「梵先生果然是年輕有為。」
「彼此彼此。」
「我期待與貴公司的合作。」
「如果大家一起賺錢,自然極好。」
「不知道活動結束後,梵先生有沒有時間跟我去喝杯茶?」
「我初來乍到,當然希望有人為我指路,不過最近應酬頗多,身體有些疲倦。」
「那是,那是,先好好休息,合作的事情以後再聊。」
男人沉穩應對,而且極其圓滑,既拒絕了對方又讓對方挑不出錯處。
只是他背對著蘇悄,單是一個背影,足以讓蘇悄愕然,而後紅了眼眶。
一身黑色的西裝襯得他身形完美,肩線流暢,很少人會有這麼漂亮的肩線,除非長期接受訓練的人。
腰線挺直而緊繃,西褲裹住大長腿,一看便是蓄滿了力量,在眾人面前極其耀眼。
蘇悄跟封暮九生活得久了,有時候甚至他的聲音,他的眼神,甚至一個背影就能認出他。
她腳步踉蹌的加快了步伐,扒開人群,猛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所有奉承的話語瞬間銷匿,眾人紛紛僵住了,扭頭看向這個看似發狂的女人。
待看清她的面容時,眾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人鄙夷,有人看熱鬧。
蘇悄卻紅著眼眸,死死的盯著他的後腦勺。
她的內心早就變成了澎湃的海,掀翻了無數的小船,衝垮了沿岸的樹木。
可是自身的修養讓她竭力的隱忍著,才不至於哭出聲,才不至於太狼狽。
她看著那個男人緩緩的轉過頭來,眼眸里滿是冷漠。
看到這張陌生的臉,陌生的眼神,蘇悄整個人猶如冰雕一般站在了原地,凍結了所有的表情,也凍結了所有的心緒。
他似乎嫌惡的落在她的手指上:「這位小姐,你認識我?」
那冷漠的眼神,陌生的腔調,都在提醒著蘇悄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他並不是封暮九。
蘇悄失落的鬆開了手指,儘量的讓自己恢復儀態:「你就是梵先生?」
「是,有問題?」
他語氣里的不善令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我確實有事情要跟你談。」
他並沒有要跟她私下談的意思,只是冷冷道:「有什麼事情當面說清楚。」
他這副凜然的語氣倒是顯得她有些圖謀不軌似的,再加上她在帝都圈的風評不怎麼好,所以那些人皆用鄙夷的眼神掃著她。
她挺直腰杆,淡然的對上他的視線:「梵先生,你初來乍到可能不太懂規矩,那我今天就告訴你,位子是一周之前訂好的,就算你財大氣粗,也不可以隨意的破壞商圈的規矩!」
封暮九的眼眸飛快的顫了顫,她倒是聰明,知道用行規來壓他,而且不明著點破,偏偏逼著他不得不下台階,只是……他就是來給她難堪的,偏偏不下。
他扯唇笑了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裝傻?那就怪不得她不給他顏面了。
「梵先生,一號的座位是屬於盛世的,你不可以強取豪奪。」
封暮九故作瞭然的點了點頭:「好,回頭你去跟我助理溝通。」
他隨即轉身繼續跟方才那個老闆聊著,視蘇悄為空氣,讓她很是尷尬的站在原地。
蘇悄握緊了手指,耍無賴麼?她也會!
她隨即轉身離開。
聽著身後高跟鞋遠去的聲音,封暮九結束了自己的長袖善舞,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連眼眸中的光芒都顯得有些暗淡。
身旁的人以為他是被蘇悄打擾到了心情,便道:「梵先生不必跟這種女人一般見識。」
「喔,這種女人?」
「是啊,別看她光鮮亮麗的,實際上是個又毒又爛的貨色。」
對方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封家九爺的死還有老夫人的死,都跟這個女人脫不了關係,而且她既勾搭著簡家那位,又跟姓秦的來往密切,據說唐雲山最近一直在物色帝都的豪門,頗有要為她找下家的意思。」
那人說完這些話後,只覺得頭頂上冷颼颼的,他再看過去時,封暮九已經恢復了那副淡漠的表情,讓他誤以為自己看錯了。
「是嗎?看不出她竟是這種人。」
「是啊,有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把她的那副皮囊扒下來,永遠不知道她藏著怎樣的禍心。」
「人美心毒?」
「哈哈哈……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梵先生千萬別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帝都的男人都不屑於碰她,就怕沾染了晦氣。」
封暮九眼眸微垂,遮掩住眼眸中的冰寒。
他這次回來,就是要扒開她的皮囊,將她的禍心公布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