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上顯示女嬰的體質一切正常,顯然是足月出生的。閱讀
更重要的是,她跟自己沒有一絲的血緣關係。
呵!他到底是有多蠢才會為她開脫,以為這個孩子之所以這個月份出生,有可能是早產。
果然,殘存的情感會吞噬理智,讓他變得愚蠢,不過以後不會了!
他猛然將檢測報告撕得粉碎。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尾巴打來的。
他有些煩躁的將手機接通:「有事?」
「老大,你回了帝都?是不是去看那個女人了?」
尾巴這句話刺痛了他,他立刻扯了一個謊:「去看了看老太太。」
「放心吧,老太太有老管家關照呢,聽說她老人家近來禮佛,身體硬朗著呢。」
「我今晚便回。」
「老大……」
「有話快說!」
「沒什麼,我就是怕您心情不好。」
「呵,我是那麼不堪一擊的人?」
以後,他對帝都沒什麼好留戀的,除了老太太是他的牽掛。
下午的時候,他偽裝成為老太太講佛經方丈的徒弟,跟著方丈一起走進了封家的禮佛堂。
老太太似乎比瘦了許多,頭髮也白了些,似乎老了幾歲。
只是當她抬眸看向自己時,封暮九飛快的垂下眼眸。
老太太打量著他:「小師傅怎麼看著眼生?」
他的聲帶因為損傷而變得沙啞:「這是我第一次跟師傅出門禮佛。」
「難怪呢。」
老太太拿起一塊藕米糕放在他的手裡:「小師傅下一次山不容易,嘗嘗我做的藕米糕。」
她頓了頓又道:「這是我小兒子最喜歡吃的。」
封暮九捏緊了手中的藕米糕,細碎的粉末撒落在佛衣上。
他其實他並不是喜歡吃這種甜食,而是看到蘇悄每次來封家總是會多吃幾塊,便知道是她愛吃。
封家的客人多,因此有個老規矩,每個月初一或者十五當家主婦總要多做些糕點,每次老太太問起他,他總是把蘇悄喜歡的那幾種糕點說出口。
或許那個時候老太太就看出了他對蘇悄的覬覦之心,總是笑而不語,然後將那些糕點做好。
「小師傅怎麼不吃?」
封暮九隨即將糕點放在了嘴巴里,藕粉在嘴巴里化開,甜而不膩。
「多謝老夫人饋贈。」
「好吃嗎?」
他遲疑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好吃,我為老太太念一幀萬壽經吧。」
封暮九低啞的聲音配合方丈敲打木魚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一種莊重感。
老太太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背影,紅了眼眶,濕了眼睛,而後展露笑顏。
一幀萬壽經念完後,封暮九虔誠的雙手合十:「冤老夫人福壽綿延。」
老太太笑了笑:「福壽綿延不過是自個騙自個的說法。」
「老夫人心善,福德厚重,定然會福壽延綿。」
「其實我本來是不信這個的,而且我做這禮佛堂也不是為了求富貴,求福壽,畢竟一把年紀了,有什麼看不開的。」
「世人問佛多是問這個,老夫人既然不求福壽,那到底求什麼?」
老太太看著他道:「我小兒子失蹤了,許多人告訴我,他已經死了,可是我是不信的。」
封暮九的心像是被絲線勒緊,聲音也有些發澀:「所以你是在為他祈福?」
「是啊,祈求他平安歸來。」
「老夫人,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親。」
「我還想告訴他,等著他歸來的,不僅僅是我,還有一個很愛他的人。」
封暮九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他很想握住老太太的手,告訴她,他還活著,但是現在不能回帝都,過不了多久,他會以強勢的姿態回歸,到時候便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怨,絕不會給對方一絲喘息的機會。
只不過……封家已經不是原來的封家,這裡雖然有他的眼線,但也有簡瑾年與暗門的眼線。
他萬萬不能暴露。
「回頭我幫老夫人點盞長明燈,將您的話告知與他。」
老太太點了點頭:「天黑路滑,山上多豺狼虎豹,小師傅慢慢行。」
封暮九轉身離開,多年之後,他才明白老太太這句話的用意,只可惜,當時未解。
老太太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直到她的視線模糊。
老管家看出了她的異樣。
「老夫人喜歡這個小師傅,那下次講經的時候就讓這個小師傅單獨來講。」
老太太激動的握住老管家的手:「是小九,是小九!」
老管家一臉懵:「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剛才那個人就是小九,知子莫若母,我感覺的到!」
老管家的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當真?」
「對,我現在就給悄悄打電話,告訴她,小九其實還活著!」
「可是九爺怎麼不跟您相認?」
「他有他的苦衷!快,快給悄悄打電話!」
老管家看了看佛堂里的時鐘:「老夫人,現在蘇小姐恐怕已經睡著了,這個時候打攪她恐怕不合適。」
「也對,也對,那等明天我親自去看她,順便看看我的孫女,記得包幾樣悄悄喜歡的糕點。」
老管家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好。」
當晚,封暮九坐上了飛往E國的飛機,他手中捧著老太太為他包好的藕米糕、桂花糕、蜜餞,心中思緒萬千。
外人都猜測是蘇悄害了他,可是老太太卻一直跟她有往來,難道真的只是被她的甜言蜜語所哄騙了?
他意識到自己竟然開始為那個惡毒的女人開脫時,瞬間很想給自己幾個耳光。
他必須把這些殘存的情感斬殺,否則總是被那個女人攪亂心事。
今晚的夜如同被打翻的墨盒,漆黑一片,沒有一丁點的星光,鉛雲翻滾,後半夜的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
此時正值帝都的夏初,這場大雨來得太過突然,盛開的花枝瞬間零落成泥,一片淒彌。
蘇悄睡得不安穩,她總覺得心裡發慌,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直到天微微亮的時候,她才睡下。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她一睜開眼眸便看到了冰刃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一副傷痛欲絕的模樣。
「我不過是多睡了一會兒,你這是怎麼了?」
「蘇小姐,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