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逼視下,冰刃生出一種與他同歸於盡的念頭,她的手緩緩的伸進枕頭底下,那裡藏著一把消聲槍。閱讀
「怎麼啞巴了?」
冰刃打算將那把武器拿出來時,浴室里忽然響起了一陣水流嘩啦的聲音。
她整個人像是經歷了田徑賽跑,抵達終點的那一刻,全身的弦都鬆了下來,喘著氣息道:「大小姐她正在洗澡,所以先讓我幫她暖著被窩。」
唐雲山顯然有些不信,緩緩的朝著浴室走去。
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悄悄?」
蘇悄的聲音夾雜著水流聲傳出來:「請父親稍等片刻,我一會兒便出去。」
「不急,你慢慢洗。」
他隨即走出了臥室,扭頭看了冰刃一眼,令她心裡有些發毛。
「你做得很好,大小姐是你的主子,以後要好好的服侍她。」
「是,唐先生。」
當臥室門被關合的那一刻,冰刃立刻衝進浴室,她看到蘇悄正蹲坐在浴室里,頭髮、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濕了。
「蘇小姐,你感覺怎樣?」
蘇悄喘息道:「沒事,幫我取衣服過來。」
冰刃立刻取來了衣服,幫著蘇悄將衣服換好。
「唐雲山真是無恥,竟然還敢來敲門。」
「呵!他這個人疑心病很重,自然要親自確認一下。」
「嚇死我了,如果你再晚一點回來,我就要跟他同歸於盡了。」
蘇悄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表情嚴肅道:「你記住,以後不許再有這種想法,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的活著,陪著我一起等待九爺的歸來。」
冰刃被她的情緒感染,眼眸中氤氳著水汽:「蘇小姐,我知道了。」
待蘇悄穿戴好,便下了樓。
她見唐雲山面前空空的,便對女傭責備道:「怎麼不給唐先生上茶?」
唐雲山擺手道:「茶喝多了容易失眠,不必了。」
她忽然想到了他是從金鑾會所趕回來的,立刻心中一片明了,看來他已經跟那個紅顏知己喝得飽飽的了。
蘇悄隨即坐在了沙發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父親深夜造訪?」
「我關心關心自己的女兒不很正常麼?」
她自然不信他的鬼話,但面上卻露出一絲歡喜:「多謝父親關心。」
「悄悄啊,你自幼沒有長在我的身邊,對我而言是一種虧欠,以後我會好好的補償你。」
「我能夠為父親做事,為唐家出一份力,已然很開心。」
唐雲山滿是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當真這麼想?」
「那是當然,自從回到帝都之後,我滿身狼藉,幸好父親跟唐家收留了我,才護住我的安危。」
「悄悄,你能這麼想,為父很欣慰,現在就是你報恩的時候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蘇悄心裡咯噔跳了一下,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她剛剛躲開一個猜忌,結果又給她投過來一支暗箭,真是防不勝防啊。
她很快調整了一下心緒,微笑道:「那是當然,父親儘管開口。」
「我現在急需一筆周轉資金。」
果然,他是準備宰羊了。
「多少?」
「也不多,先撥一個億給我。」
嚯,口氣還真大,一張嘴就是一個億,真把盛世當成大肥羊,把她當成取款機了。
蘇悄維持著面上的淡然:「嗯,好啊,明天我去盛世帳面上看看能不能幫父親提出一個億。」
唐雲山皺了皺眉:「帳面我看過了,盛世現在周轉尚且困難,不可能擠出一個億。」
蘇悄顯得有些為難:「父親想要我怎麼辦?」
唐雲山想了想便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可以撤銷其中一個分部,實行資金節流。」
用節流的資金撥給他?呵,真是一手的好算盤。
「可是這樣恐怕不太好吧,本身我入駐盛世時,那些股東們已經大有意見,幸好我哄了老太太,這才安定下來,如今又撤銷分部,很容易造成人心惶惶,而蕭緒一直想取代我,這樣豈不是給了他機會?」
唐雲山皺眉道:「他還敢生出這樣的心思?」
「是啊,他是盛世的老人了,而且深得股東們的歡心,我也拿他沒有辦法的。」
「照你這種說法,公司擠不出這筆錢?」
看到唐雲山有些惱羞成怒,蘇悄立刻道:「恰好澳洲有幾個開發案,等投資方那邊打了款項,我再打給父親好了。」
「大概什麼時候?」
「三個月,至少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去澳洲那邊談合作的事項。」
先拖三個月,到時候再把原因推到澳洲負責方的身上。
唐雲山點了點頭:「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了唐雲山之後,蘇悄只覺得身心疲憊,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
只是房間內都是暗門的眼線,她不能釋放自己真實的情緒,隨即扶著樓梯回到了臥房。
冰刃假借送牛奶的空檔,詢問蘇悄的情況。
「他沒有為難你吧?」
「他要一個億。」
「臉真大,憑什麼給他!」
「我爭取了三個月的時間。」
「那三個月之後呢?」
「到時候我會用別的事情來搪塞。」
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三個月之後,她的孩子恰好七個月,該來到這個世界了。
到時候她可以假借去澳洲談合作的機會,把孩子剖出來。
此刻的她必須步步為營。
自從小秦總成為盛世的特別顧問之後,蕭緒一行人似乎老實了許多。
因為他們發現,這個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最後難堪的還是他們。
時間久了,他們認命了,畢竟他們這些人是鬥不過一個毫無章法的『流氓』,如同一個書生在鄉野潑婦面前吵架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只不過令蘇悄頭疼的是,小秦總蠻橫慣了,時常惹是生非。
「秦老闆昨天又打了一個主管,今天那主管一家人來公司門口鬧事,要我們給他們一個公道。」
「什麼公道,他們不過是想要錢,那就多給他們的誤工費。」
「秦老闆這個星期已經打了三個人了……」
蘇悄頓覺頭疼,伸手捏著太陽穴:「把他叫過來。」
此時小秦總將雙手抄入褲兜,吹著口哨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花襯衫似乎與公司里的嚴禁格格不入。
「你找我?」
「為什麼打人?」
小秦總百無聊賴的捲起一縷白色的髮絲把玩著:「他們罵我是怪我,你說該不該挨揍?」
「秦老闆,我請你來是做鎮山虎的,而不是來招惹是非的。」
他朝著她做了個帥氣的手勢:「OK,收到,下次我注意點,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看著他那放蕩不羈的身影,蘇悄無奈的搖了搖頭。
辦公室的牛奶喝光了,鎏金去了財務,她便起身去公司的休息間去取牛奶。
還未走進去,便聽到了女員工之間的八卦。
「你們說那個秦顧問到底什麼來頭啊,怎麼行事做派跟街頭的小混混似的。」
「本來就是吧。」
「蘇總為什麼把這種人招入盛世?」
「呵,這還用說啊,這兩人有一腿兒唄。」
「小聲點,如果被那個秦顧問聽到了,指不准下一個挨揍的人就是你了。」
原來,小秦總是因為她被這些人污衊了,才打的人。
蘇悄心裡翻滾著異樣的情緒,她猛然將門推開,那些八卦的女員工嚇得噤若寒蟬。
休息間的氣氛瞬間驟降,全然沒有方才的輕鬆,每個人都不知所措,畢竟眼前的這個女人掌握著她們職場生涯的生死。
啪嗒一聲,一人手中的杯子滾落在蘇悄的腳下,咖啡潑灑在地上,飛濺在她精緻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