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一切渾不在意，曹猛把受傷的兩人拖到一邊，他迅速平靜下來。
兩個孩子一人抱腿，一人捂著肚子，已經痛得出不了聲，千羅愣愣，趕緊給他們驅散劍氣。
地上的五人已經死了，他呆在原地，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撐著上身挪到孩子們身邊，林風心在滴血，他們嘴角還有血跡，他們還沒有吃飽，他們都是為了過來幫他。
「曹猛！」
「曹猛！」
呼喚第一句，曹猛倔強著裝沒聽到，第二句的時候，他被受傷的兩個孩子戳了一下。
「在！」
「把包袱拿過來！」
「是！」
每一個字里都包含著情緒，曹猛眼裡已經沒有師姐弟二人。
「打開，拿衣裳給他們換上。」
「是！」
林風虛弱地命令，曹猛每次都是怒吼著答應。
找來的衣裳並不合身，都是粗布麻衣，都很乾淨，曹猛沉默著。
他們傷口裡滲出的血液根本止不住，乾淨的衣裳很快就被浸透。
看著看著，林風垂下腦袋，靠在匣子上，昏迷過去了。
孩子們身上的血液形成一圈圈血霧，緩緩飄蕩在空中，和他連在一起，就如幾跟紅色飄帶。
一驚，曹猛順著變化看去，才發現林風已經昏迷。
兩邊都很重要，他先把林風扶正，再把受傷的兩個孩子抱過來挨著林風。
不明白這樣的變化意味著什麼，曹猛又去外面試了試，發現自己拖不動老熊和豬妖，又返回來跪在林風身旁。
「我、對不起！」
看著他忙完一切，千羅才艱難地開口說話，他發現自己的嘴巴都不是自己的，每一個字都好難說出。
沒有理他，曹猛低著頭，反倒是受傷的兩個孩子不知所措起來。
「我以為你們要對師姐不利，我……」
五條人命就在眼前，所有的解釋都蒼白無力。
雙眼通紅，千羅跪在五人身前。
他是劍修，偏門法術並不修行，看見孩子們的血液被林風吸收，他嘴角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
也許是造化弄人，九玄醒了，千羅又昏迷了。
「怎麼了？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昏迷了一會兒，洞中就是這樣的慘劇，九玄看見千羅跪著，和曹猛對面。
她同樣很虛弱，好在只是心力尚未恢復，修為完好。
「是他做的？」
指著千羅，看向沉默的兩個孩子，她緩緩搖頭。
「他以為我們要對你不利！」
「我們會報仇的！」
這個仇恨，恐怕解不開了。
一切因自己而起，九玄很想解釋，他們只是半大的孩子，她又能如何解釋？
匣子裡發出低沉而密集的篤篤聲，她看見曹嬰努力想聚攏孩子們的殘魂。
他們是被劍道所傷，殘魂無法聚集。
「小傢伙，他們睡著了，對不起。」
匣子一下安靜下來，開始傳出詭異的嬰兒幼兒啼哭聲，連綿不絕，如幽冥催魂。
挽起袖子，長刀一划拉，曹猛看著自己的鮮血順著木匣縫隙透了進去。
咕嘟咕嘟喝水的聲音響起，曹嬰安靜下來。
歇了一會兒，九玄才能起身，檢查了林風的傷勢。
一身衣裳完好，後背卻幾乎被搗爛了，他遭遇了妖獸。
眼睛一眯，九玄輕咦了一聲。
「曹猛？」
沒人應答她！
「曹猛！」
鐵了心不待見她，曹猛根本不理。
「他身上的衣裳有古怪，你給他脫下來，放遠一點，用火燒！」
「我不信任你！」
曹猛抬頭，九玄看見他的眼神，心頭一顫。
「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眼睛發紅嗎？」
「我們都是妖邪，與你何干？」
被頂得無法反駁，九玄也想自己施法，奈何心力衰竭，只能看著。
幸好，風雪之中，外面飛來一個人影。
「伏妖師兄！」
看見洞口二獸，白雪迅速往裡面飛飄去。
「這？曹猛，發生了什麼事？」
再次道歉，九玄無地自容。
等曹猛平靜地說完發生的事，白雪呆住。
出去一趟全是壞消息，要是不走，至少他們不會出事。
她聽得出來九玄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殺了曹嬰，她這種出身的人，要試試曹嬰的善惡才會動手，就是各種巧合，導致悲劇發生。
她回來了，九玄是真的尷尬住了。
「他又怎麼了？」
白雪看著千羅，九玄看向林風。
「他身上的衣裳被人做了手腳，你幫他脫下來，用火燒，小心血靈氣息。」
「什麼？」
聞言，白雪趕緊查探起來，卻不知古怪在何處。
「不要聽她的！」
曹猛知道林風本就很古怪，根本不信九玄說的就是真的。
「他被太虛境高手施展了因果秘術，所以身邊人才會被波及，我不是為自己辯解，等他醒來再處理，就晚了。」
一套衣裳而已，吞了也沒什麼，打開的包袱里還有衣裳，白雪轉頭看著曹猛。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
不用她說完，曹猛已經抱著林風去另一邊了，她這才看見曹猛一條小腿全是血。
原本以為就是脫衣裳而已，曹猛沒什麼想的，可他把衣裳往下拉的時候，浮現出一絲絲透明的光線，嚇他一跳。
只要一用力，這些絲線就會勒進林風的身體。縱橫交錯，若是強行剝離，林風恐怕會碎成一堆血肉。
「白雪姐姐，你來看！」
兩人趕緊走過去，不明所以。
「怎麼了？」
「你們看不到嗎？」曹猛指著林風的衣裳。
「你們看這些絲線，我一拉，它們就會勒進他的身軀中，我要是脫下來的話，會把他割碎的。」
曹猛做了拉動衣裳的動作，兩人卻沒看見任何變化。
「嗯？」
伸手觸摸，白雪一臉疑惑。九玄也試探一下，也是不解。
「奇怪，我只看得見他身上因果纏繞，隱有血光，你看見了什麼絲線？」
三人發蒙，曹猛低頭看。
衣裳上確實有密密麻麻的透明絲線，把林風捆成一個粽子，只有不穿衣物的位置，看起來沒有絲線，比如雙掌和脖子以上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些透明的絲線，像一張網把他裹住了。」
有這種事？
「看來我們真的不能輕舉妄動，等他醒來自我感受一下再做判斷！」白雪如此說，九玄搖搖頭。
「因果業力正在入侵他的神魂，等他醒了，恐怕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她言之鑿鑿，而且修為高得多，白雪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可曹猛也是一臉認真，不像說假話。
兩人懷疑，曹猛一下明白過來，她們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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