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風小心翼翼說完,黃毛又躬身朝向書生。
「如此,坊主大人,可還……」
他都快被嚇哭了,書生無趣地揮揮手。
「買賣自願!」
帘子放下,侍從抬著他走了,攤主冷汗涔涔,趕緊跑到店內。
「水元大人,用這縛靈索牽著,只需微弱靈力,便可帶走他們,小店,添為贈送,大人但憑取用。」
看著壁上繩索,林風老神在在點頭,眼神一掃看向外面,有樣學樣,接過來後迎風一抖,控制它穿過每個囚籠。
踮著腳往外看了看,黃毛賊兮兮把林風拉到店內。
「大膽!」
他修為不足,被人近身反應不過來,嚇得暴喝出聲。
「大大大、小人該死!」
知道犯了忌諱,攤主跪地求饒,此時離得近,他才看出林風這一身衣裳的不凡,雖然看不懂,但就是很不凡。
也察覺到自己反應太大,林風鼻腔里擠出來一個嗯,問道:「何事?」
「這是妖王信物,小人萬不敢收,還請大人收回!」
還有這種好事?
看來是我誤會了,她們果然凶名在外。
沒有即刻收取掛墜,林風看著黃毛。
被無聲的壓抑弄得頭皮發麻,黃毛諂媚起來。
「小妖本是黃石山石頭怪,被征入大軍參與攻殺,幾次死裡逃生,方換得這安生之所,然,小妖只是代為看管,利水上交學宮,日日困守在此,修為不得寸進,今日得遇大人,小妖願鞍前馬後……」
「打住!」
聽明白了。
此妖殺過不少人,不甘心在這坊市里替天妖學宮看管生意,想要脫離出去。
殺人放火金腰帶,兩族大戰,對於多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明白了這點,林風毫不客氣抓過來掛墜。
「說吧,想去哪兒!」
沒想到林風這麼好說話,黃毛趕緊道:「聽聞龍王大人登仙在即,小妖並無去處,只求追隨大人,效犬馬之勞。」
此人唯利是圖,修為又高,林風現在根本不敢把他帶在身邊。
「此事簡單,你認她為主,即刻跟我回小龍潭。」
「啊?」
認人族為主,認奴隸為主?
黃毛神色僵住,一股戾氣閃過眼底。
故作不知,林風背負單手往外走。
「看來你並非忠心效勞,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我帶走了人族,走帳抹平,去小龍潭索要便是。」
竹籃打水一場空,黃毛心頭大恨,又不敢發作。
「大人恢復靈體,一應所需不少,小妖一點心意,還望大人手下。」
遞出一個如意袋,黃毛心頭滴血。
回頭轉身,林風還在猶豫,夢蘿已經眼疾手快搶了過來,甚至連剛剛別人落在籠子上,被攤主踢到地上的拿一袋靈石,她也趕緊撿起來了。
她就像一個饑渴惡鬼,需要大量靈石恢復靈力,又一臉兇惡,只順從林風,看得黃毛牙疼。
「黃石山,石頭怪,黃毛!好,我記住你了。」
千金買來一句話,沒有答應,勝似答應,黃毛眼巴巴的神情終於好看起來。
托著上百個囚籠走出坊市,林風成為焦點。
買賣奴隸常見,但像他一樣招搖過市的人,不多。
來到外面,他正頭疼怎麼處理,脖子一僵。
「美人兒,恩將仇報,可不是做人宗旨。」
把如意袋往身後一掛,夢蘿甚至一隻手解下了風靈的掛墜。
「你那麼多靈石,好歹給我留下幾塊,要逃命就抓緊時間,被人看見你我都得死!」
動作一頓,夢蘿丟兩塊靈石到他腳下,恰好,他的肚子又在咕咕叫。
靈石又飛過來一塊,林風滿臉苦笑。
「相信我,你逃不掉的,跟著我還有一條生路。」
一直沒說話,夢蘿轉身就跑。
這才轉身,林風看著她托著長長的囚籠離去。
這裡可是坊市和龍關城之間的地帶,前後不過百里地。他真的很不希望她剛出來又被抓,奈何他餓得沒力氣,修為又比不過人家。
罷了,生死有命,我已經盡力了。
為自己的莽撞感到後怕,但林風並不後悔。
低頭撿起靈石,一雙玉足出現在他面前。
「感覺如何?」
「你故意讓我迷失去坊市的?」
感受如何,還能如何?
看著不食人間煙火的雪妖,林風一下趴在一邊瘋狂乾嘔。
書生都不願再坊市里多待一刻,他更不用說了。
雪妖一直等著。
他直起身來的時候,眼神已經變了。
「我不要你送我去人族,你答應的話,把她們送回去吧!」
如同一隻高傲的天鵝,雪妖看著夕陽沒有說話。
「林風?還是叫你夫妖吧。」
「現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嗎?」
曾經一直罵她膽小怕事,修什麼仙,林風啞然。
自己才是一直不知天高地厚的丑角,能那麼大膽,純粹是沒見識過足夠多的兇險。
等修行到高處,她這樣修行天道的人,又能做什麼?
「我沒你那麼高的修為,不知道你什麼感受,但是,我有我的感受,對不……」
道歉的話被打斷。
「讓你回歸前見識一下龍關城兇惡,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大度!」
「那你還滿意嗎?」
「不必急著追尋答案,夫妖,我們還會再見面。」
化作清風消失在天地間,雪妖不知去處。
心頭茫茫然,天大地大,林風泛起一陣陣無力感。
可他,不後悔。
孤身一人,他也不管飢餓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看著太陽逐漸西沉。
真的沒有遺憾了,至少,救了上百人。
天空寂靜,看著看著,他就自顧大笑起來。
「咳咳咳!」
傍晚的風有些冷,吹起黃沙灌進喉嚨,他咳得佝成一團。
哈哈哈,好,好啊!
以前的我,你們想看也看不到,還要如履薄冰。
現在的我,你們是可以看到了,可我,是人族。
不管雪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林風無所謂了。
他要感謝雪妖,要不是她故意迷惑著他走進坊市,他可能會一直活在自以為是之中。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不共戴天。
掙扎著起來,他抬眼看去,管他是不是眼睛,宰了再說。
一頭雙眼血紅的野豬被他撂倒,生火烤肉,不管離開還是留下,吃飽了,踏實。
來人意料之中,他只是看一眼,又低頭啃著手裡的豬肉,已經很撐,很飽,他還在吃。
「夫妖師兄!」
「你怎麼現在才來?」
「師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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